覃初柳心思一动,计上心头。
她清了清gān涩、微疼的嗓子,高声说道,“我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左右那沟渠里的水我们也不是天天都要用。这样好了,但凡我要灌水的时候,你们不准截水,只要我家地不灌水了,那沟渠里的水任你们用,如何?”
自然是好!小南庄的人都没想到覃初柳会如此的深明大义。乐得不行,纷纷说好。
原本这就不是一件复杂的事qíng,都是这个领头人,一开始就算计错了人。结果,就让他们自己去吃苦头吧。
往安家村走的时候,安冬青走在前面与安家村的男人细说刚才发生的事qíng,覃初柳则和谷良走在最后。
自从谷良家来,覃初柳都没怎么搭理过他。
每次看到谷良,她就会想起傻蛋,想到他的不辞而别,想到他的默默付出,还有,采香院……
傻蛋走了。她郁结在心里的闷气无处发泄,便都发泄在了谷良的身上,对他总也没有个好脸色。
不过,刚才的事qíng谷良确实做得好,覃初柳便夸了他几句。谷良霎时来了jīng神,与她说起他是如何制服那关二的。
“那关二胆子太小,我不过就说若是他不说实话,就把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剁下来,煮来下酒吃,他就吓的快要尿裤子……”
覃初柳脑海里立马浮现一个一个手指被剁下来的血腥场景,赶紧阻断谷良。“你闭嘴!谁要你说这些,夸你几句就上天了,这一点你照傻蛋差远了!下次你们再jiāo接的时候,你多跟他学着点儿!”
谷良脚步一顿,又赶紧追上覃初柳,“怪不得诸葛老先生说你聪明无双。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覃初柳哼了一声,不说话。
谷良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也不敢多说,两人便沉默下来,慢慢往回走。
“柳柳。”安冬青等在路边,见覃初柳过来,赶紧唤她,“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啊。”
覃初柳对他笑笑,往前瞟了一眼,见前面的男人也都慢下了脚步,都支棱着耳朵。
不是安冬青一个人想不明白,而是所有的人都没想明白。
“你问!”
“那个,你为啥答应他们用水啊?”安冬青问道。
依他对覃初柳的了解,好似不是这么好心、心软的人啊,为啥她突然转了xing,竟然对小南庄的人心软了呢。
覃初柳神秘一笑,对安冬青摆了摆手,安冬青伏下身子,就听覃初柳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天,安冬青就知道覃初柳让他看的什么好戏了。
小南庄的人,因为争水,窝里斗了。
覃初柳没有去看,谷良去了,回来告诉覃初柳,“啧啧,那些个人为了那么一点儿水,都不要命了,好些人挥着镐头锹对打,有好几个都见血了。”
谷良说的兴起,gān脆坐在炕沿儿上,说道,“这还不算,还有那更过分的,竟然掘了别人家的地,都一扎多高的苗了,被硬生生的掘出来,肯定是活不了了。”
覃初柳坐在炕上,耳朵里听着谷良的话,心里得意的不行,早在她说可以让小南庄的人用水的时候,她就想到会有这样的场景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才第二天啊。
这场大旱还在持续,旱地里的苗越来越huáng,就是水田也终于断了水,再不下雨,只怕真成不了几日了。
覃初柳有些灰心,看来这一年是别想指望种地有什么收获了,还是要在永盛酒楼上下功夫。
于是,接连好几天,覃初柳都在想这个季节能够用的方子。
终于,在时进六月的时候,覃初柳想到了新的生财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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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糖蒜
覃初柳把写好的方子chuīgān,递到对面眼巴巴的等着的郑掌柜手里。
“这是我新想出来的腌菜方子,虽然不能像酸菜那样与别的菜一起配,吃法比较单一,但是这糖蒜口感极好,特别开胃,若是客人吃过一次,保准念念不忘!”覃初柳看着郑掌柜解释道。
没错,这次覃初柳想到的方子正是糖蒜。
早在大半个月前,今天的心蒜就陆续成熟了。老百姓爱惜地,尽量把每一块地都种上庄稼,像蒜这样不能当饭吃的东西,种的人家实在算不多。就是种了,一般也就是菜园子里的一两垄。
覃初柳之所以想到这个方子,也是因为这几天她想方子想的头痛,四下转悠的时候正好瞧见村里人给沈致远送新蒜,她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好东西。
说起来,糖蒜算是覃初柳除了辣白菜以外最新欢吃的腌菜了,吃饭的时候捞上一碗蒜头,就着它就能吃好几碗饭。
郑掌柜小心地把纸折好,收进袖袋里。
“柳柳说的自然不会错,今日我就让人按着方子去做。我见这方子不多难,大厨应该能做出来。”郑掌柜点头附和,但是脸上的表qíng却未见放松。
覃初柳知道他忧虑的是什么,自从上回的事qíng之后,永盛酒楼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特别是最近几天,镇上又开了一家新酒楼,就开在原先邶全林打算开酒楼的地方。
开始郑掌柜还以为那新酒楼的老板和邶全林有关系,派人调查过后知道,这新掌柜是从京城来的,根本也没什么根基。
没有根基却能把生意做的红火,说出来谁信,可人家就是把生意做起来了,且已经超过了永盛酒楼。
新酒楼有个讨喜的名字——福顺楼,酒楼里最大的特色就是跑堂的小伙计长的个顶个的英俊不凡,若不是给人端茶倒水。上菜点单,一点儿看不出人家是跑堂。
时人谁不爱美,吃饭的时候又能可能看些赏心悦目的脸,谁不乐意?
除了跑堂好看。福顺楼里的菜做的也好,虽不若永盛酒楼这样有不少特色菜,但是人家就是能把大家耳熟能详的菜做的也十分可口。
自然,这些都是覃初柳听说的,她还没去见识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覃初柳打算一会儿辞了郑掌柜就去那福顺酒楼吃上一顿呢。
不过,现在安慰郑掌柜在是正经。
“郑掌柜,你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咱们百里氏的生意做得那般大,什么样的风làng没经历过,这次指定也能化险为夷”,说到百里氏,覃初柳突然想到一件事。“郑掌柜,少东家不是老早就要来,怎地一直没来?”
郑掌柜的脸色晦暗难明,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感慨道,“少东家也不容易,这不又被老太太bī婚了吗。之前来消息说病重。那不过就是个幌子,少东家回去一看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儿了。可是再想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上次永盛的事qíng,少东家本来都打算来了,可是,唉……”
百里容锦的娘已死相bī,说是他若想出来也行。必须先娶个媳妇回来,否则一辈子也别想出来。
百里容锦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当即便撂了话,“我百里家的生意做得这般大,也不在乎一个小小的酒楼。它是生是死都随它去吧!”
这一半真一般假,百里家还真不在乎这一家酒楼,不过百里容锦如此说却不是真的打算不管永盛了,她不过就是想bī老太太让步罢了。
没想到适得其反,老太太根本没松口,还给他这番话气病了,这次可是真的病了。
假侍疾变成了真侍疾,百里容锦就更没有功夫管永盛酒楼的事qíng了。
覃初柳听郑掌柜说完,也不禁感叹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管家里是有钱没钱,钱多钱少,都少不得麻烦事。”
郑掌柜点头,突然说道,“说到麻烦事,我倒是想起来了,东升米粮店的学徒萧白,他已经和温掌柜说好了,过些日子就要随大商队往南方去。他娘那样的qíng况,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萧白要去南面儿?
米粮店年年都会去各地看粮食,这个活计可不轻松,特别是去南方,路途远不说,气候、习惯都不同,这一去好几个月,他怎么受得住。
再说了,他走了,他娘怎么办?
覃初柳心里想着萧白的事qíng,在郑掌柜这里只待了一会儿就去了东升米粮店。
眼见已经走到门口,覃初柳又有些迟疑了。
上次的事qíng,对他的伤害太大,最后,他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始终觉得有愧于他。
现下见面,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
算了,还是不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这是萧白他自己的选择,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这样想着,覃初柳转身便走,谁知刚走几步,就听身后有人迟疑地问道,“柳柳?是柳柳来了?”
覃初柳回头,就见萧白有些呆怔地站在门口,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我今天来永盛酒楼谈一些事qíng,顺便买些布料回去,这会儿正要去福顺酒楼看看呢,正好从这里路过……”覃初柳蹩脚的解释。
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说是买布料,可现下她两手空空,再说,去福顺酒楼也不该走这条路啊,她怎么会路过这里?只要稍稍一想,她的谎话就会被识破。
显然萧白这个时候已经不会思考这些了,他的心满满都是见到覃初柳的喜悦。
“既然撞见了,就进去坐坐吧,我过些日子就走了,要好些日子才能回来,你来正好当作给我送行了。”萧白兴奋地说道,已经全然不似早前见到覃初柳时的愧疚难当的模样。
覃初柳放下心来,看来,萧白的调节能力远比她qiáng,她还在这里纠结,萧白已经走出去好久了。
跟着萧白进到米粮店里,亲自给她上了茶,然后又说起了他此行要去的地方。
覃初柳一直静静地听着,就假装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等他说完,覃初柳才说道,“多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萧白,你这一走这么长时间,只把娘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萧白笑了,只是笑容里满满的都是苦涩,“无事,我让左右邻居的奶奶、婶子们帮我照看我娘,她们都是好人,这段时间没少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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