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只勉qiáng挤出个笑来,淡淡地点了点头。
二妮儿有话要说,就对赵兰道,“兰兰,你带你大姐姐去你屋里玩儿吧,你大姐姐还没去过你的屋呢。”
赵兰应下,又把赵莲从元娘怀里拉出来,招呼着覃初柳去她的房间。
说实话,她一点儿都不想去赵兰的房间,这赵兰变化实在太大,她心里有些没底。
只是,见元娘和二妮儿唠的欢实,她在这里确实害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赵兰走了。
她刚走出屋,就听元娘惊喜地高声道,“又有了,几个月……”
后面的声音又低了下来,覃初柳猜想应该是二妮儿提醒元娘要小声些了。
怀了孩子是好事,二妮儿却不张扬,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她怀孕还不足三个月,胎还没坐稳,这就难怪了,怪不得她刚才说过年不回娘家了呢。
赵兰的房间不大,收拾的却很gān净,一进屋,覃初柳就被炕桌上摆放的针线笸箩和铺展开的纸张吸引住了。
赵兰见覃初柳站在门口不动,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登时脸就有些红了,赶紧上前把纸叠起来,“大姐姐莫笑我,我就是随便写着玩儿的,奶奶说女孩子会些针线,灶房上的事就成了,这读书识字没啥用处,就没让我和妹妹去学堂,这些都是我求着娘买的,没事就写写那些大姐姐教过的字。”
覃初柳有趣地挑了挑眉,她远远看去,不过就是觉得那黑漆漆地一团字拼凑起来像一个人的名字,不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赵兰会解释这么多。
这是不是就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覃初柳觉得有趣,便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兰妹妹真是有心,我可自愧不如了。左右现在也无事,不如让我看看兰妹妹的字,以后也少叫自己偷懒。”
☆、第一百八十五章打脸
覃初柳始终注意着赵兰的脸色,果然见她眼神微闪,继而转移了话题。
“大姐姐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哪能让自己这笔丑字污了大姐姐的眼,”赵兰反应很快,把覃初柳引到炕边坐下,又给她端了糕点。
糕点是覃初柳常吃的那几种,出自镇上最有名的糕点铺子,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她还记得以前赵兰和赵莲去她家,看到糕点直流口水的样子,没想到,一年不见,赵长松和赵家太太对她们的生活放松了这么多。
赵兰见覃初柳看着糕点不说话,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她也想到了以前的事,那时的她是那么的可怜、láng狈,在覃初柳面前总是小心翼翼。
为了几个大钱,她愿意为李氏做事,为了吃口饱饭,她要看人家的脸色……
不过,那又怎样呢?事qíng已经过去了,她现在过得比谁都好。
她娘又怀了孩子,算命的先生早就说过了,娘这胎指定是儿子,等娘有了儿子,在家里的位置更稳固,她和妹妹的生活还会更好!
因为一碟子糕点,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到最后,还是天真的赵莲打破了沉默,她爬上炕,伸着小手去够糕点吃,那糕点摆在覃初柳面前,她便向覃初柳求救,“大姐姐,糕点。”
覃初柳缓过神来,把一整碟子的糕点都推到赵莲身前,“都给莲妹妹吃,姐姐长大了,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了。”
赵莲得了糕点很欢喜,双手抓着就往嘴里送,吃相不怎么雅观,却十分有小孩子的模样。
赵兰秀眉微蹙,训斥赵莲,“像什么样子。姐姐平素是怎么教你的!”
赵莲吓了一跳,手里啃了一半儿的糕点“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蹩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覃初柳有些看不下去。刚要说话劝和,就听赵兰突然对外面大喊,“小梅,死去哪里偷懒了,还不快把二小姐带回自己屋去。”
被叫做小梅的丫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把赵莲抱走了。
覃初柳挑了挑眉,心道这赵兰可真有意思,以为穿上好衣裳,吃上可口的糕点就是大家小姐了吗。
当真可笑!
殊不知就刚才她那几句话已经bào露了她的世俗!
覃初柳忍不住出口嘲讽,“兰妹妹这是何必。莲妹妹还是个孩子,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兴许也是这个样子!”
赵兰哪里听不出覃初柳话里的嘲讽之意,笑容僵在脸上,gāngān道。“大姐姐说的是,是我cao之过急了。”
顿了顿,赵兰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来,“只是,我们赵家毕竟不是一般人家,二妹妹怎么说都是赵家的小姐,以后指定是要说给镇上的大户人家的。若是不从小管束,让她遥哪乱跑,上地下河的,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这是在讽刺覃初柳这样整天往外面跑嫁不出去啊!
覃初柳也不生气,笑着应和她,“兰妹妹说的也有道理。像我这样的,指定是嫁不出去了。不过,只要女人自己有本事,就是不嫁出去也饿不死,还省得在婆家受气了!”
她这番言论听在赵兰耳朵里。可就有点牵qiáng了,女人不嫁人,就是再有本事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没人养老,最后孤独终老吗。
赵兰以为此番较量她已经胜出,遂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她从梳妆台上拿出一个jīng致小巧的首饰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装了不少东西,有颜色鲜艳的各式珠花,还有银手镯,银戒子之类的东西。
“柳姐姐,这些都是我爹给我添置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哪个好,就随便捡一两样,算是妹妹给你的过年礼!”赵兰把首饰盒子推到覃初柳面前。
覃初柳有些无语了,是不是好日子让赵兰变傻了,这般明显的炫耀,傻子都看得出来!
其实,赵兰哪里是变傻了,她是压抑的太久了。
她一直觉得覃初柳压她一头,现在她自觉比覃初柳过得好了,自然要给覃初柳展示展示,也让覃初柳体会一下她当初的心qíng。
只是,她到底是估错了人心,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些表面上的东西的。
覃初柳只略略扫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就把盒子推了回去,“还是兰妹妹自己留着吧,这些东西我可不缺!”
赵兰不信,眼睛顺着覃初柳的头发往下看,还是两根大辫子,什么发饰也没有,身上的衣裳也还是去年的那套枣红色的袄裙,似乎还有小了,已经露出了手腕。身上更是一件首饰也没有,这哪里像是有首饰的样子。
赵兰猜想,覃初柳指定是把她的珠花带坏之后,就再没有添置过别的。
正在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的时候,二妮儿和元娘来了。
看到摆在炕上的首饰盒子,二妮儿和元娘脸上现出不同的神色。
二妮儿先是瞪了赵兰一眼,然后才笑呵呵地对覃初柳道,“柳柳你莫见笑,兰兰还小,拿啥都当好东西,咱们柳柳肯定看不上眼!”
她刚刚瞪赵兰那一眼,覃初柳和元娘都看到了。
本来一进屋元娘看到炕上的首饰盒子,心里还挺高兴的,不是她贪图那点儿东西,只是觉得俩姐妹处的好,以后覃初柳也能多一个常走动人。
谁成想二妮儿竟然是这个反应,她心里有气,莫非二妮儿当她们是上门打饥荒来了!
元娘松开二妮儿的胳膊,上前把覃初柳从炕上拉下来,也同样笑呵呵地说道,“柳柳确实看不上眼!前些日子我要给她打一套赤金的头面,她说啥也不要,非说那huáng澄澄的东西挂一身,就跟怕别人不知道自个儿有钱似的。她的首饰可不少呢,光是银头面就有三四套,她从来也不带,非说累赘。”
元娘这话可一点儿都没夸张,她确实要给覃初柳打金首饰,留着给她当嫁妆。覃初柳死活不要,后来元娘没办法,就给她打了两套银首饰。
除了这两套,前些日子郑掌柜过来。捎来了百里容锦大老远从京城送过来的年货,其中还有一套首饰。
除了成套的,零零碎碎的首饰她也不少。
二妮儿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元娘的话,她被臊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摘下头上的包金簪子。
刚刚,她还特地给元娘看她这簪子呢!
赵兰也白了小脸儿,覃初柳有三四套银首饰,可是自己一套也没有,原来她还是压过了自己!
覃初柳攥紧元娘的手。心里乐开了花,她从来都不知道元娘说话这般的咽人。
“娘,榨油的钱是给二姨母还是直接给油坊的伙计?”元娘打了头阵,她也不能示弱不是。
“不用,不用。都是自家人,要什么钱!”二妮儿连连摆手。
元娘却是不依,“以前都收钱现在咋能不收钱,我这次和往常一样只榨了一袋子,就按往常的价钱给吧。”
又转头对覃初柳道,“柳柳,给你二姨母一百个钱!”
这可是赤|luǒ|luǒ的打脸了。二妮儿刚说自家人不用给钱,元娘就说以前可一分钱都没少给,一下子就把二妮儿堵的哑口无言。
覃初柳大眼笑眯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碎银子,“二姨母。我没带零钱出来,只这块碎银子最小了,您就不用找了,剩下的银子给兰妹妹和莲妹妹多添些首饰吧。”
说着,覃初柳把那块碎银子放到炕桌上。拉着元娘往外走。
二妮儿定定地看着桌子上那块碎银子,心里百味杂陈。
这块碎银子比她刚刚给覃初柳的那两块合一块儿都还要大。
往家走的时候,覃初柳一直在笑,元娘知道她在笑什么,谷良可不知道,一直追问她。
覃初柳笑够了,把在二妮儿家的事qíng都与谷良说了,末了她还不忘夸一夸元娘,“娘刚刚特别霸气,果然有钱气势就足了,以后娘也不用去骂街了,看谁不顺眼,就用银子砸他!”
元娘不怒反笑,直戳覃初柳脑门,几个人坐着牛车一路欢笑地回了家。
很快就是新年,小河也回来了,这一个年,他们过得十分和乐。
出了正月,安家村不少人都开始忙活起来了。
每天都能看到以安贵为首的二十来个男人在大河边挖水沟。
崔氏则整日在村里晃dàng,说自家的地到了秋天肯定比元娘家的收的多,还说覃初柳没有好心眼子,让他们用孬地种水稻,傻子才听她的话。
她话说的很满,可是等到犁地的时候就傻了眼。
犁旱地的犁铧在水田里总是卷泥,走上几步就得停下来抠泥,又费时又费力。
犁地咬咬牙能坚持下来,可是,紧接着就是种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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