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里面黑黢黢的,只除了门口的一点儿地方,其他地方都看不清楚。
“好了好了,兔子也送到了,我们今天指定好好看着,你们也快回去睡吧,眼看时辰都不早了。”张氏跟过来,心里有气也不敢发火,只想赶快送走这几个小祖宗。
哪有这么容易?谷良早有准备,放下筐就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
他眼神儿好,在黢黑的环境里毫不费劲儿的找到了油灯,点着了,小小的屋子突然亮了起来,里面的qíng况也尽数展现在覃初柳他们几个的眼前。
真是壮观!
墙边临时搭成的木架子上摆放了七八张兔皮,地上的木盆子里还有一只退了皮掏了内脏,但是还没来得及烹饪的兔子。
“看样子,大舅舅和大舅妈晚上是打算吃兔ròu啊!只不知是煮还是炒,也有可能是烤……”覃初柳饶有兴味地猜测着。
小河却没有她这个闲qíng逸致,一张脸比外面的黑夜还要黑。
“这就是你们对我做的保证!若是我们今晚没发现,这筐里的兔子最后是不是也进了你们的肚子!”小河的声音比三九天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大海见实在搪塞不过去了,也不在动脑袋想说辞了,只等着小河和覃初柳发落。
小河也不客气,直接说道,“这些东西一会儿我们都会拿走,一点儿也不会留下!还有,以后你们也不用去管兔子的事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用你们了!至于之前gān活的工钱……”
“我们之前可gān了不少活,工钱可不能少给了。”张氏也知道这时候狡赖是不可能了,只想保住这些日子辛辛苦苦的工钱。
覃初柳突然笑出声来,很是温和的说道,“大舅母说的对,这个可要算清楚了,咱们谁都不能吃亏!小河,你就细细地算一算,这兔子咱们卖到永盛酒楼一只多少钱,一张兔皮多少钱,咱们一共丢了多少只兔子,统共损失了多少!看看他们的工钱够不够扣的!”
大海和张氏一听就慌了,听覃初柳这个意思,他们不仅拿不到工钱,还要倒搭进去不少钱。
张氏哪里能乐意,拍着大腿gān嚎起来,“我们辛辛苦苦这么些日子,累死累活的,连口ròu都不给吃啊……”
她还指责起覃初柳他们来了,覃初柳也不在意,任由她说。
小河却更生气了,就他们这副样子,就是在外面冻死饿死,他也绝不再管了!
“柳柳,这次你可不能心软了,还是jiāo给族里来处理吧。”张氏正gān嚎的起劲儿,忽听院子外传来安冬青沉稳的声音。
紧接着,安冬青带了不少村里人走了进来,把张氏和安大海团团围在中间。
“上次你们偷砖瓦的事qíng柳柳没有揭发你们,这一次你们可跑不掉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身份不合适
安大海和张氏心里都咯噔一下,这次的事qíng恐怕没办法善了了。
偷盗可不是个小罪名,且还偷过两回,那可就是惯犯了。
不用安冬青继续说话,跟过来的安家村人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张氏和安大海来。
覃初柳看了躲在安冬青身后的安福一眼,对他点了点头。
安福得了肯定,松了口气,悄悄地退到了人群外面。
其实刚刚yīn影里站了四个人,安福躲在里面,等覃初柳他们进了院子,他便按着早前覃初柳的吩咐去找安冬青报信儿了。
这次抓贼事前并没有通知安冬青,只让他在最后的时候出来善后,也算是减少了他的负担。
“安大海夫妻偷盗不止一次,这在我安家村绝不允许,这件事必须要好好处置!”安冬青适时地摆摆手,让周围安静下来,最后说道。
怎么好好处置?这件事可就不归覃初柳管了。
当晚,张氏和安大海就被安冬青带去了祠堂那边,叫来族老连夜审问了他们。
族老们的意见很统一,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在安家村了,必须撵出去。
闻讯而来的崔氏和安贵差点昏过去,安大海可是他们的长子啊,等他们老到不能动弹了,可还指望着长子养老送终呢。
崔氏一改往日作风,也不哭闹了,跟着安大海和张氏一起跪在祠堂前面,只让族老们再给安大海一次机会。
后来,安贵也跪下求qíng,追着爹娘过来的安大江和崔chūn花一见爹娘都跪了,也跟着跪了。
这呼啦啦跪了一大片,族老们也心软了,又凑到一起讨论了好久,最后还是从轻发落了安大海和张氏,罚他们跪三天祠堂。以后若是还犯错,不管是大错还是小错,直接撵出安家村。
“只让他们跪三天祠堂,真是便宜他们了!”第二天。安冬青去覃初柳家说起对安大海和张氏的惩罚,心里有些不满意,觉得处罚的轻了。
覃初柳倒是不在意,左右已经给了张氏和安大海教训了,他们以后也肯定不会再烦着小河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正好趁着这次安冬青过来,覃初柳便把自己担心的事qíng说了出来。
“表舅舅,我听紫苏说你和表舅母觉得沈先生不错,想要……想要招婿。”覃初柳斟酌着说辞,见安冬青并没有打断她。便继续说道,“这件事qíng我觉得不妥,你们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先不说沈先生到底什么身份,您觉得他有可能在咱们这地方待一辈子吗?”
“柳柳,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关于沈先生的?”安冬青从覃初柳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覃初柳也不瞒着他,把之前在镇上听到的对话与安冬青说了。
安冬青的眉紧紧地蹙起,“这样看来,之前确实是我们想的不周到了。”
“那个,表舅舅啊”,覃初柳不知道该怎么说紫苏动了心思的事qíng。嗫嚅了半天才吭哧道,“紫苏年纪也不小了,你和表舅母再说这些事qíng的时候,最好背着她些,也省得她胡思乱想。”
安冬青哪里不明白覃初柳的意思,回去之后就和小高氏说了这件事。小高氏想也没想就说道,“紫苏也在学堂里学了好几年了,书也读的差不多,眼看年纪大了,还是让她在家跟着我和娘多学学针线女红吧。”
安冬青想想也是。自家闺女虽然聪明伶俐,却是比不上覃初柳有见识,也不经常往外走动,读那么多书确实用处不大,gān脆就让她在家好好待着吧。
紫苏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安冬青和小高氏的态度很坚决,任她撒娇哭闹就是不松口,最后没有办法,紫苏只好不qíng不愿地留在了家里。
自南烛走后,晚上上课的就只有紫苏和覃初柳,现下紫苏也不来了,就只剩下覃初柳一人。
覃初柳倒是觉得无所谓,这就相当于一对一辅导,说到底还是她赚到了。
不过元娘和梅婆子可不这么想,这大黑天的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好说不好听不是。
元娘的意思,也是想让覃初柳好好在家待着,别去学堂了。
覃初柳也仔细衡量了一下,她现在正在学的一本书马上就要学完了,若是这个时候放弃,她心里还有些不甘心,便和元娘保证,“等我学完这本书,就不去了。最多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她都这么说了,元娘还能说什么,只得随了她了。
只梅婆子留了心思,特意jiāo代谷良跟着覃初柳,省得孤男寡女的尴尬。
就是梅婆子不jiāo代,谷良也有这个意思,他们主子可是jiāo代过了,决不能让覃初柳和任何一个男人走的太近。
当然,谷良这个时候已经把自己踢出了“任何男人”的范畴。
自这以后,覃初柳每次上课,身后都会跟着个大尾巴,沈致远没有撵人,覃初柳也就随谷良去了。
覃初柳以为紫苏的事qíng已经告一段落,少女qíng怀来的快走的也快,只要长时间不接触,紫苏自己也就释怀了。
谁知紫苏也是个执着的姑娘,这一日放学,覃初柳收拾完东西就和谷良走了。
眼看到家门口了,谷良突然凑近她小声说道,“有人去找沈先生了,我看着像紫苏!”
以谷良的眼神,看着像那肯定就是了。
这大黑天的,紫苏来gān什么?她知道下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去学堂,指定不是来找她的。
覃初柳心里有不好的感觉,她怕紫苏做错事,更怕沈致远人面shòu心……
于是,她便和谷良悄悄地返回了学堂,躲在了墙角的yīn暗处,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覃姑娘已经回家,你若是找她,直接去她家吧。”沈致远还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见到紫苏过来,也很是惊讶。
“沈先生,我不找柳柳,”紫苏没有离开,反而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沈致远身前,“我来找你!”
沈致远也发现紫苏不对了,蹙起了眉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沈先生”,紫苏轻轻唤了一声,然后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荷包,双手拿着递给沈致远,“这是我亲手绣的,沈先生不要嫌弃。”
沈致远并没有动,深深地看了紫苏一眼,最后别过了头,“你还是家去吧,现下已经很晚了,让别人知道咱们孤男寡女的在一处不好。”
说完,他就绕过紫苏往外走。
紫苏拿着荷包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满含期待的眼睛也瞬间蓄满了泪水,“沈先生,为什么?你觉得我不好吗?”
就在沈致远一脚要迈出房门的时候,紫苏转身问道。
沈致远没有回身,只淡淡地答道,“你很好!只是,我们的身份不合适!”
沈致远所说的身份,是指先生和学生的身份,但是显然紫苏想差了。
“沈先生是嫌弃我出身不高!”豆大的泪珠从紫苏的眼底滑落,她直直地看着沈致远的背影,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沈致远也不解释,心里想的却是他虽然不喜争斗,但是他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没有争斗,紫苏这样单纯的姑娘确实不适合他,跟了他反而受苦。
沈致远只停顿了一小会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学堂里只剩下紫苏一人,她慢慢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覃初柳在外面听着也不好受,却也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这样的伤,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得要紫苏自己想明白。
从这一晚之后,覃初柳很久都没有看到紫苏,就是去她家找她,她也不出来,小高氏只无奈地叹气,“紫苏这孩子也不知道咋的了,整日魂不守舍的,我们谁唤她她也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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