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当真有几个来凑热闹的长工冲了进来,就要砸屋里的东西。
“哎,哎。别砸,别砸!”安贵一见覃初柳动了真格,也着急起来,连声大喊。
只是覃初柳不喊停,这些长工也不停,屋里的炕桌被掀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掉到炕上。水都洒了出来,浸湿了炕上的被子。
眼见又要去砸炕柜,大海qiáng拉着张氏站了出来,“柳柳,你莫叫他们砸了,是我。是我们想出来的主意。”
覃初柳叫住长工,让他们先出去了。
“承认就好!今天是小河的大喜日子,我就不为难你们了”,覃初柳淡淡地说道,“你们赶紧把人给我拉回来。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
她不追究,自然有人会追究。这时候安贵看大海和张氏的眼神都直冒火。
大海不敢耽搁,当即便出去把崔氏劝了回来。
大道通畅,队伍又chuīchuī打打的朝前走,好似刚才的事qíng没有发生过,笑容又挂上了大家伙的脸上,只除了安贵一家人。
覃初柳一边跟着轿子往前走,一边安慰刘芷卉,“小舅母,你放心,你嫁到咱们家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今天这事儿是个意外。”
原以为轿子里的新嫁娘不会有回应,没想到里面的人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轻声说道,“有你这么厉害的甥女,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下,覃初柳也笑了。
小河不经意地回头,就看见覃初柳冲着轿子说话,边说还边笑,他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看来,这个媳妇他没有选错。
新人进门,一应礼节之后,终于到了正堂。
傧相安冬青大呼“一拜天地”,小河和刘芷卉朝正堂外盈盈一拜。
“二拜高堂”,两人先朝安贵家的方向磕了个头,又去给元娘磕头。
小河头点地,半晌也没有直起身子。边上的刘芷卉虽然盖着红盖头,却也能从下面的fèng隙看到小河的动作,他不动,她便也不动。
元娘坐在上面,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梅婆子在边上劝也劝不住,后来竟也跟着哭了起来。
不光是梅婆子,好些看热闹的妇人都跟着抹起来了眼泪。
覃初柳鼻子也发酸,却也知道这不是哭的时候,捅了捅呆怔的安冬青,“继续。”
安冬青也抹了一把脸,继续喊道,“夫妻对拜”。
小河终于直起身,和刘芷卉面对面叩拜下去。
“礼成,送……”
“不好了,村里来了一大队官兵……”这时候,外面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打断了安冬青的呼喊。
院子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外面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便听一人高喝道,“圣旨到,覃氏初柳速来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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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朋友们的支持,第一卷结束了,明天开始第二卷,么么~
☆、第两百六十四章和皇家有牵扯
轰地一下院子里炸开了锅。
圣旨是什么?是皇帝说的话,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说的话。
小小的安家村,建村以来几百年,听到见到最大的官也就是县太爷了。今日,竟然一大队官兵涌进了村子,还直说圣旨到了。
一小部分人在怔愣,一大部分是不相信的。
就在这时候,马蹄声止,又听一人高喝,“圣旨到,覃氏初柳速来接旨。”
声音清晰而洪亮,就在近前。
院子里的人自觉让出一条路来,就见停在门口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年四十许,面白无须的男人。
他的手里,还捧着一卷明huánghuáng的锦帛卷轴。
明huáng色,只有天家才能用的颜色!这个时候大家才全都相信刚刚的呼喊是真的——真的有圣旨到了。
院子里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只正堂里的人还呆怔怔地看着外面。
覃初柳原也是不信自己会接到圣旨的,可是,当她看清楚手捧圣旨的人的时候,终于相信了。
这人,不正是当初在小胡同里与沈致远说话,又亲自把沈致远接走的黎叔吗。
黎叔越走越近,距离覃初柳五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覃氏初柳接旨。”
黎叔身后的小内侍尖声喊道。
这声音拉回了覃初柳的神智,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地,身后的小河、元娘等人见此也纷纷跪了下来。
“皇帝诏曰:朕闻朔北安氏族村覃氏初柳积善醇朴,德惠广济,特宣覃氏初柳进京,以享嘉许。”黎叔大声念完。
院子里一点儿动静也无,落针可闻。
覃初柳的耳朵里只剩下“特宣覃氏初柳进京”几个字,皇帝,宣她入京,她要见皇帝!
“咳”,头顶传来一声轻咳。“覃氏,还不过来接旨。”黎叔提醒道。
覃初柳这才恍然,战战兢兢地接了圣旨。
元娘他们也赶快在正堂摆几案设香炉,把圣旨小心翼翼地供奉在上面。
“小姑娘。莫要愣着了,快去收拾收拾,随我们进京吧。”黎叔见覃初柳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摇了摇头,好意提醒。
覃初柳确实有些懵了,大脑几乎不能思考。听了黎叔的话她赶紧奔回自己的房间。
安冬青带着村里的人走了,堂屋里只留下一身大红喜服的小河招待黎叔,其他人都跟着覃初柳去收拾东西了。
没了外面乌泱泱的人,覃初柳很快冷静下来。
一边收拾一边琢磨起来。好好的皇帝怎么会突然见她一个小农女?定然是有人对皇帝说了什么,覃初柳地脑海里迅速闪出沈致远和徐大人的脸来。好似也只有他们有可能在皇帝面前提到她。
想到沈致远。覃初柳突然放下心来,有他照应,她只要依着规矩老老实实的,指定平安无虞,很快回来。
把几套换洗的衣裳、鞋袜装进包袱里。覃初柳又去了元娘的房间。
此时大家伙都聚在元娘的房间里。
“柳柳,你说这可咋办?会不会有事?”她一进屋,梅婆子便迎上来问道。
覃初柳摇头,“不会,我又没做坏事,怎么会有事!你们且放心,圣旨上不是说了。让我去京城是享嘉许的吗,这是要嘉奖我呢。”
覃初柳轻松地说道,她这样轻松的语气和欢快的表qíng感染了其他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元娘从柜子里拿出一支木匣子,“柳柳,你都带着。出门在外不比家里,gān什么都要钱。”
这只匣子里装了这些年家里攒下的银钱,覃初柳想了想,便接了过来,装进了包袱里。
“柳柳。谷良和冬霜你都带走,路上有他们照顾,我也能放心”,元娘又jiāo待道。
覃初柳看向谷良和冬霜,两个人都殷切地看着她,显然都是想随她去的。
想了想,她道,“不,我只带谷良去,冬霜留在家里”,转头看向冬霜,“你照顾好家里,若是有人来找麻烦,打出去就是!”
按说闺阁女子出门,身边应该跟着婢女丫头,冬霜也以为覃初柳会带着她去,没想到最后覃初柳竟然要带谷良,反而把她留在了家里。
她虽然不明白覃初柳的用意,却也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其他人也听惯了覃初柳吩咐,虽然也不理解,却也没有多问。
覃初柳之所以带走谷良,原因很简单,谷良脾气好,随和,还健谈,让他出去打听消息再好不过。
又把家里的大事小事jiāo待了一番,覃初柳这才出了房间来见黎叔。
黎叔在外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脸上也没有不耐。
“可收拾好了?咱们这就出发。”黎叔道。
覃初柳躬身一礼,“路上请大人多多照拂。”
黎叔摆摆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大人我可不敢当,不若你也叫我一声黎叔,这一路上照拂你也名正言顺,如何?”
也叫黎叔!
覃初柳明白了,原来沈致远已经jiāo代过黎叔要照拂她了。
“黎叔”,覃初柳从善如流,轻声唤道。
还没出院子,隼突然从一便蹿了出来,咬住覃初柳的裙边便不松口。
覃初柳抚了抚它的脑袋,“乖,我过几日就回来,你在家好好看家。”
谷良也过来说了几句,隼就好似没听见,死活也不松口。
黎叔和他身后的官兵都愣住了,他们没看错吧,那是一只——láng。
覃初柳为难地看向黎叔,“黎叔,您看……”
黎叔看着眼前的一人一láng,眼神里都充满了期待。他在一只láng眼睛里看到了期待,黎叔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它,它不咬人?”黎叔指着隼问道。
覃初柳松了口气,连连摇头,“隼很乖,从不咬人!”
黎叔这才答应让覃初柳带着隼。
只有一辆马车,覃初柳便只得和黎叔共乘。黎叔先上了马车,元娘和小河上前与覃初柳话别。
元娘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qiáng忍着没有哭出来。只握着覃初柳的手殷殷jiāo待,“出门可别舍不得花银子,吃的住的一定别委屈了自己。病了可别忍着,一定要去看大夫。也别嫌药苦……”
覃初柳鼻子发酸,也红了眼眶。
马车里的黎叔久等覃初柳也不上来,推开车窗正要唤她,却正好看见元娘依依不舍的模样。
刚才在宣旨的时候,元娘一直都站在后面,被人挡住了,所以黎叔并未看见她。
他一下子就呆住了,像,太像了……
若只是覃初柳与皇家人像,那兴许还是巧合。母女两个都像,那可能就不只是巧合了。
元娘终于说完,小河才有机会与覃初柳说话。他的脸上不见一点儿新郎官的喜气,满面愁容,“柳柳。你放心,家里一切有我,你早去早回!”
覃初柳看着小河,点了点头。镇上的生意小河早前也开始接触,这次她走,小河独当一面,正是锻炼的好机会。
“家里有你。我很放心!”覃初柳拍了拍小河的胳膊,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辚辚,离门口送别的人越来越远。
覃初柳和黎叔相对而坐,眼睛同时往窗外看去,她看的是站在口的所有亲人,而他看的。只有那个还在抹泪的女人。
去到太平镇,黎叔便jiāo待下面的人又买了一架马车并两匹骏马,一匹驾车,一匹给谷良骑。
有了单独的马车,隼也不用在后面跟着跑了。只懒洋洋地缩在马车一角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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