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她是有空闲有人手,银钱也不是问题,真真是万事具备,只差决心。
覃初柳脑子转的飞快。她知道用锯末麦麸培种的段木栽培木耳的方法,但是这个方法以现在的条件实施起来还有一定的难度,不若先准备一年,今年只能多去山上寻一寻有用的原料。
她与蒋大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说,蒋大鹏连连说好,待覃初柳全都jiāo代完。他恨不得连夜叫人起来去山上寻木头。
“柳柳,外面有人。”这时候,谷良突然开口说道,“已经在外面转了一会儿了。”
从谷良的神qíng上,覃初柳已经大概猜测到来人是谁。
“覃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和谷良兄弟先回去了,有什么事qíng明日再说。”蒋大鹏也是有眼色的,当即便起身拉着谷良往外走。
打开门,果然见谭绍维一脸肃然地杵在门口。
待谷良两人走后,覃绍维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走进屋子,在覃初柳对面坐下。
“柳柳,爹……我想与你谈谈。”覃绍维开口说道。
覃初柳手里拿着一只茶盏,并没有抬头看谭绍维。
“柳柳,之前是我想岔了,我只顾着我自己的想法,从来没问过你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你娘想要什么……”谭绍维艰难开口,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覃初柳却不以为意,她放下茶盏,看着面色愁苦的谭绍维,“你终于承认你是个自私的人了?”
谭绍维一怔,继而无奈摇头,“是,我承认!我不仅自私,还自傲。所以,你愿意给我改正的机会吗?”
“你现在还敢确定我娘没有改嫁吗?”覃初柳不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覃绍维又是一怔,他发现他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覃初柳。
“你娘不会改嫁!”怔愣过后,谭绍维依然十分笃定的回道,“没有我,她兴许也能过得很不错,但是,她不会改嫁,绝对不会。”
覃初柳看着他忽然笑了,不是皮笑ròu不笑,不是嗤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好,知道自己的错处,还能那么有自信,我便给你一次机会!”点醒你!后半句覃初柳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可是,听了她的话,谭绍维紧蹙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反而越蹙越紧。覃初柳与他说话的语气态度,不像是亲人之间的谈话,更像是——谈生意。
“柳柳,我若跟你回家,你们,还能接受我吗?”谭绍维qiáng迫自己忽略覃初柳的态度,忐忑地问道。
“你能跟我走吗?回家之后,你确定不会有人找上门吗?“覃初柳反问。
谭绍维定定地看着覃初柳,一句话也说不出。他能走吗?他不确定。真的不会有人找上门吗?他不敢保证。
“那,那可以把你娘接过来……”
“接过来之后呢?”覃初柳直接打断了谭绍维的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任你的家人糟践?等着你千方百计地从深宅大府里逃出来见一次面?”
房间里的空气都凝滞了,谭绍维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看着覃初柳,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匕首,深深地刺进他的心窝里。
“你这样,和养一个外室有什么区别!”覃初柳淡淡地说道。
“不,不是这样……”谭绍维还要解释。
“啪”地一下,覃初柳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惊了谭绍维一跳,“什么不是这样?是你的家人不会糟践我娘,还是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娘一起过日子?不要违心的说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也不要用那些自我安慰的话来搪塞我!”
谭绍维归家这么些年,若是没有把她和元娘的事qíng说与家里知道,镇国公府的人怎么会把他看的这般严实?
自命不凡的高门大族,不过就是嫌弃她们身份低微,不配入他们的大门罢了。
他们宁愿当她们不存在,也不希望她们的存在给他们的家族门楣染上污点,让他们成为京中大族的笑话。
“谭绍维,你姓谭!你可以一时姓覃,但是你不能一辈子姓覃。”顿了顿,覃初柳缓了缓语气,“你的家族不会允许你倒cha门,更不会允许我娘进门,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说服我或者我娘,而是解决好你自己的问题。等你把所有的事qíng都解决好了,不会让我娘跟着你受苦了,你再来和我谈吧。”
说完,覃初柳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谭绍维就像霜打了的秧子,一下子蔫了。
覃初柳说的都对,都对!
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脚下有些虚浮,走路直打晃。
还不等他出门,便听到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大一会儿便停在了庄子前。
“哎哎,你们怎么又来了?不许进,这大半夜的,闯一个小姑娘的院子像什么话?……”外面,蒋大鹏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躁。
覃初柳十分冷静地看着谭绍维,“来接你的人来了,要怎么做,全看你的了。”
谭绍维定定地看着覃初柳,有些不可思议,“你,你通知他们的?”
覃初柳点点头,那日去隆盛酒楼找郑掌柜,她特意jiāo待郑掌柜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她约莫着他们应该是明后天才能来,没想到动作比她想象的要快,明知晚上要关城门,也还是来了。
由此也更能看出,他们是多不想让谭绍维去找她和她娘。
“谭绍维,跟我回家!”正当此时,谭绍隅带着他那一众随从闯了进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覃初柳,他沉肃的眼睛微微眯起,在暗淡的月光和微huáng的灯光的映衬下,发出危险的光芒。
覃初柳可不怕他,也狠狠地瞪回去。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是他自己不愿走,我可没拦着他!”覃初柳淡淡地说道。
“谭绍维,家里给你抬回来那么多女人你都看不上,就看上了这么个huáng毛丫头”,他的目光不离覃初柳,话却是对谭绍维说的。
覃初柳挑眉,看来这个谭绍隅还挺君子,竟然没有事先查她的底细。
“大哥,你不要乱说”,谭绍维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柳柳,我与你说过的,柳柳啊,我的女儿……”
谭绍隅上上下下打量了覃初柳好一会儿。柳柳,谭绍维确实与他说过,还不止一次。
怪不得,怪不得初次见面他就觉得她的眉眼很熟悉,原来,原来竟是和谭绍维一模一样。
可是,这又能怎样,她不姓谭……
“我姓覃,不姓谭,不是你女儿。大叔,你认错人了!”覃初柳好似看出了谭绍隅的想法,开口说道。
说完之后,直接甩上了房门,把一gān人等都隔绝在外。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与她一个外姓人有什么关系。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娘罢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尖酸刻薄不守礼
谭绍维看着在自己眼前紧闭的房门,对谭绍隅无奈地笑道,“大哥,你们看重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看重。”
长长叹了口气,他继续道,“现在,不是我认不认回她们母女的问题,是她们不认我啊。”
事qíng有些出乎谭绍隅的预料,他冷肃的表qíng虽看不出qíng绪,但是闪烁的眼神还是bào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极度诧异。
这天下间,除了皇族并几个世家大族,有几个不稀罕谭这个姓氏的。她可知道一个姓氏能给她带来什么?
若她知道,还能说出刚刚的话,那倒是有几分谭家人的骨气。若她不知道……
她肯定不知道!
谭绍隅觉得自己的猜想绝对没有错,一个乡野丫头,跟着个目不识丁的娘,怎么可能生出谭家人的骨气来!
“他不认你更好,走,跟我回家。”谭绍隅说道。
“大哥,若我说不回,你是不是还要用绳子把我绑回去?”谭绍维觉得十分疲惫,他与家里斗了这么些年,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这一次,他不想再屈服了。
覃绍维看着站定不动,只等着他一起走的谭绍隅,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哥,现下城门已关,难道你想带着你这一众硬闯不成!”
他是个将军,身后的人看似是一般随从,其实都是和他一起杀过海寇的战士,带着他们硬闯城门,那不是找死。
“大哥,不若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我也有话与你说。”
谭绍隅想了想,颌首应下。
转头对一直跟在身后的蒋大鹏道,“兄弟,我等借宿一晚可好?”
蒋大鹏想说不好,可是看人家的气势,他马上就胆怂了。
刚要应下。便听到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道清越的女声,“咱们庄子可从来都不准外人白吃白住。若要留宿也可,给钱!”
谭绍隅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目光直直地看着蒋大鹏。
有人给他撑腰。蒋大鹏说话也有了底气,“咱们都听覃姑娘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谭绍隅不是给不起几个钱,他堂堂镇边将军,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只是,自己主动给和人家要,感觉差太多。
这样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大哥,我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都随我去吧。今晚大家都凑合一下”,谭绍维上前拉住谭绍隅,给了他个台阶,然后又转头对蒋大鹏客气地说道,“蒋大哥。可还有酒菜,也给我们送些可好?”
“蒋大鹏,酒菜的价钱就按京中最好的酒楼的标准定。”屋子里,覃初柳又适时地cha了一句。
谭绍隅要发火,谭绍维赶紧拉着他离开了院子。
去到谭绍维居住的小院子里,谭绍隅入座之后连喝了三大盏凉茶才勉qiáng压下火气。
“就她这个样子,哪一点儿像咱们谭家人。尖酸刻薄还不守礼。真是岂有此理,都是怎么教养长大的……”
谭绍隅愤愤说着,无论说的有多不好听,谭绍维也没有开口打断他。
最后,还是他自己说的口gān舌燥,才住了口。
正当此时。蒋大鹏也派人把一应吃食酒菜送了来。
“按照覃姑娘说的,都是按照酒楼的价钱定的,只是有几道菜酒楼也没有,只咱们庄子有,那价钱指定也……”
“去跟外面的人要!”谭绍隅烦躁地挥了挥手。
蒋大鹏诶了一声。果然出去向外面的人要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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