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懒得搭理他,转身去做自己的事qíng去了,身后,谭绍维依然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日,覃初柳收到了朔北的来信。
一共两封,都沉甸甸的。其中一封是小河写的,另外一封,是贺拔瑾瑜写的。
“柳柳,可是你娘给你来信了?信上都写了什么?”谭绍维除了睡觉上厕所、一天几乎不离覃初柳,覃初柳收到信,自然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此时,谭绍维的眼睛都泛着绿光,就跟隼在野外看到猎物时的目光一样。
“大叔,麻烦你出去一下,顺便把门带上,这是我的家信,不方便让外人看到!”她特特qiáng调了“家信”、“外人”两个词。
谭绍维仿佛没有听懂,不仅没有出去,还拉着个杌凳坐在了覃初柳身边,“你看你看,我不偷看便是。”
覃初柳摇摇头,这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真是不懂,当年她娘怎么就看上了他呢。
覃初柳先把贺拔瑾瑜的信放到一边,打开小河的信看了起来。
小河在信里简单说了一下家里和村里的qíng况。
家里又买了不少地,还添了一座山,家里的长工不够使,小河又雇了不少长工。
制衣作坊和成衣铺子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兔子养的也不错,总的来说,家里一切都好。
村里不大不小也发生了些事,南烛学成回来,已经接替了安广荣成了安家村的坐堂大夫。
安贵家里出了乱子。张氏没有看护好崔氏,崔氏走丢了,全村上下找了一天一夜才在山里找到,张氏因此受了罚。
……
光是这样琐碎的事qíng就写了十多页纸。覃初柳看的津津有味。
最后一张纸,覃初柳看了一眼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柳柳?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谭绍维紧张地问道。
他一直观察着覃初柳的表qíng,好事坏事他也能有个推断。
“无事,无事!”覃初柳摆摆手,继续往下看。
看完之后,覃初柳十分懊恼地捶了捶脑袋,都怪她,见到谭绍维之后乱了方寸,一时冲动写了信回去。
她虽然只在信上问元娘,若是谭绍维还活着她会怎么办。
她来京城就给元娘写了这样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元娘怎么会不多想?若换成是她,她也指定像元娘这样,收拾好东西就往京城赶,要看个究竟啊。
“柳柳,家里发什么了什么事?你莫要瞒我”。谭绍维看覃初柳一脸想撞墙的表qíng,整颗心都抽起来了,定然是家里出了事,否则覃初柳怎么会这样。
“我说了没事,你这人怎么这样烦!”覃初柳没好气地回道,“你关心的那个人是我的亲娘,若是出了事。我早收拾东西回家了,还能这般安稳的坐着。哼,可不像一些人,还能好吃好喝的过日子……”
还知道讽刺他,那应该是没啥事,谭绍维轻轻舒了口气。
覃初柳又拿起贺拔瑾瑜写来的信。信依然很厚,拿出来一看她却一下子愣住了。真正的信不过两页纸,剩下的,竟然全都是银票。
谭绍维见覃初柳表qíng惊讶,也往信上扫了一眼。看到了银票,也看到了贺拔瑾瑜的字。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的闺女莫不是有了意中人?
很快,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覃初柳拿着贺拔瑾瑜的信看了很久,明明只有两页纸,她看的时间比看小河的信时间还久。
这也就罢了,她对着信纸红着脸傻笑的样子,可不就是初坠爱河的小姑娘才会有的样子吗。
谭绍维忧心忡忡。
都说字如其人,保不准也有例外啊,他的闺女这般好,可不能随便便宜了哪个臭小子。
“柳柳啊,这信是谁写的啊?”谭绍维小心翼翼地问道。
覃初柳眼睛盯着信,漫不经心地回道,“是谁与你有甚关系,你又不认识。”
“怎么没有关系?”谭绍维往覃初柳身边凑了凑,“柳柳啊,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听我一句,现下的男人,惯会耍手段骗小姑娘。你别因为几张银票……我知道咱们柳柳不是那等没见识的,指定不会因为人家给了你几张银票就……可是啊,柳柳,小姑娘的心思太单纯,太好骗……”
“确实好骗!”覃初柳打断谭绍维的喋喋不休,“小姑娘不仅容易被银钱骗,还容易被男人的花言巧语和好皮囊骗!”
谭绍维刚要点头,忽又觉得不对,“柳柳,我,我没骗你娘,我……”
“骗不骗你心里知道,我心里也知道,你就不用解释了”,覃初柳挥了挥手,又指了指门,“我累了,想歇息,你出去吧。”
谭绍维心里不舒服了,他闺女,因为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男人,竟然要把他撵走。
他舍不得埋怨自己闺女,便把所有的怨气都安在那个男人身上了。以至于,在贺拔瑾瑜真正出现在谭绍维身前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遭到了准岳父大人无比严苛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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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三章覃初柳,她只能姓覃!
待谭绍维离开,房间安静下来,覃初柳又拿起信细细地读了一遍。
信上贺拔瑾瑜让她放心,元娘来京的事宜都是他吩咐人去安排的,路上绝不会有差池。
覃初柳仔细地算了一下,信写好的时候元娘带着冬霜正好刚出发,快马加鞭送信要比元娘她们马车慢行快半月左右的时间。
不过,估摸着元娘心里着急,路上指定也会加快速度,这样算来,她们差不多会在十日之后到京城。
还有时间,还可以好好准备准备。
覃初柳舒了口气,现在最要紧的,是不露声色地把那个粘人的大尾巴撵走,在他处理好家里那些烂摊子之前,绝不能让他和元娘见面。
这件事暂时不急,但是信上说的另外一件事却让覃初柳蹙起了眉头。
太平镇最近很混乱,萧白那一方的势力开始动作了。不光是太平镇,朔北地区的不少城镇都入住了这股势力,先是蚕食商铺,把控经济,然后开始贿赂收买官员。
朔北啊,紧挨着辽河郡,可有好几座军事大城,若是这些大城被那伙人控制了,若是他们有别的心思,那辽河郡甚至包括北辽,可能都要面临战事了。
更加让人惶惑的是,这股势力的幕后之人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全无进展。信的最后,贺拔瑾瑜告诉覃初柳,萧白正准备把她娘和赵兰送走,送出太平镇,沿着这条线,兴许能发现蛛丝马迹也说不准。
想了一会儿,覃初柳觉得头痛,她的脑袋也就只能耍一耍小聪明,像这样yīn谋阳谋的事qíng,她可想不来。
想不来gān脆就不想了。左右身后还有贺拔瑾瑜呢,她信他定然有办法查清真相,度过难关的。
此时,京城西郊小乌山大相国寺专供香客休息的清心院内。谭氏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妖娆女子相对而坐。
女子挥了挥手,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躬身退下,待房间只剩下她们二人,她才伸手抚了抚谭氏的脸颊,“阿云,这才几日不见,你怎地瘦了这么多?”
谭氏闺名谭静云,亲近的人都唤她阿云。
“娘,邱管事没和你说吗?”谭氏撅着嘴,像个小孩子似的委屈道。“我上次回家,都走到门口了,又被大哥撵了回去。国公府还是不是我的家啊,我回个家,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娘,你一定要给我出气啊。”
说着,谭氏凑到女人身边,双手环抱住女人的胳膊,头枕在她的肩窝晃悠起来。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谭氏的亲娘,镇国公第十三房妾室。邱氏。
说起来,这个邱氏的家境也算不错,父亲是从八品的翰林院典簿,家里不说大富大贵,衣食却也无忧。
作为家中嫡女,嫁去小康之家为正妻应该不是难事。可是。邱氏却是个心大的,一心想攀高枝,后来也是来这大相国寺上香求姻缘,碰到了来接妻子回家的镇国公。
那时镇国公三十多岁的年纪,还没有发福。长相俊朗,容姿飘逸,周身气势不俗,邱氏一眼便动了心思。
她也是个有心机的,走到镇国公身侧假装摔倒,镇国公英雄救美,于是,邱氏被抬进国公府也就顺理成章了。
在她之后,镇国公又陆陆续续抬进了不少女人,可是,始终没有人能够像她这样荣宠不衰。
可惜,她的肚子不争气,这么些年也只生下谭静云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就宝贝的不行,所以给她娇惯出一身毛病来。明明是个庶女,却比别家的嫡女还娇气、霸道。
不过,也因为邱氏宠女,镇国公也心疼邱氏,没让谭氏跟在主母身边,所以谭氏最后也只是骄纵有余,却没有大家族女子该有的端正淑仪。
最后在京城贵女圈中,谭氏落得个世家嫡女看不上她,她看不上别家庶女的局面。这么些年下来,她在京中竟然没有一个jiāo心的手帕jiāo。
邱氏爱怜地摸了摸谭氏的发,又拍了拍她的脸颊,这才叹口气说道,“阿云,你要学会忍耐,镇国公府早晚都是你大哥的,你的后半辈子还要依仗他给你撑腰,你闲时也多往你大嫂那里走动走动,你大嫂是个好说话的。”
谭氏不服气地撅起了嘴,她才不想倚仗那个黑脸大哥呢。不过,她娘与她说的话从来都没错过,她娘说要去讨好大嫂,那她没事多走动走动就是了,左右她那个大嫂没什么见识,好糊弄的紧。
“对啦,娘,你这次叫我出来gān啥?”谭氏突然坐直身子,疑惑地问道。
若是平常小事,派个丫头小厮传个话也就是了,现下竟然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约她到大相国寺见面,指定不是小事啊。
邱氏也敛起了笑容,问谭氏,“阿云,我记得上次邱管事去我那里提到了一个小姑娘的名字,就是和女婿有些关联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
说起这个,谭氏便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叫覃初柳,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不知道会什么狐媚功夫,竟然把家里那对父子都迷住了。”
说着,谭氏的眼泪便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娘,我都成亲这么久了,见到百里容锦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现下更甚,他都不让我进他的院子,可是那个小贱|人,她一来百里容锦就让她进院子里,还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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