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出于愧疚,非要留下戚老头儿和覃初柳吃完饭,两人拗不过热qíng的老汉,只得留下。
天快黑了两人才往家走,覃初柳在路上特意jiāo代戚老头儿,“戚姥爷,回家你可莫对我娘说那片地有四亩多,若是我娘问起,你只说还在谈,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覃初柳又道,“戚姥爷,你明日早点来与那老爷爷签地契报官衙,若是那地一天不是自己的,我总觉的心理不踏实。”
戚老头儿不说话,只默默地点头,心里却在叹气,覃初柳买的这片地比元娘买的良田还多一亩,这要是让元娘知道了,能不生气?
元娘知道的时候,戚老头儿已经把一gān手续办好,地契已然在覃初柳手上了。
她听说覃初柳买了四亩多的甸子地,气得脸都白了,难得的对覃初柳板起了脸。
“你咋买这么多地?买之前咋不和娘商量下?”元娘极力压抑着怒气说道。
覃初柳低垂着头,心里也知道这次娘是真的生她的气了,这一招先斩后奏虽然之前没有阻力。但是事后着实麻烦,她要想办法说通娘才行啊。
覃初柳的沉默让元娘更加生气,“做了错事还不认错?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娘平日也这么教过你?”
覃初柳嗫嚅了下,低低地说道。“前些日子娘不还说只要我不杀人放火,娘就不管我吗。”
元娘一滞,这话她确实说过,可是,她没想到覃初柳还真拿这话当了真。
其实,这个时候元娘的心理是复杂的,按说覃初柳与永盛酒楼的jiāo易涉及的银钱更多,可是她却完全不在意,因为这些她完全不懂,所以能够全心全意的相信覃初柳。
可是买地种地上的事qíng。她自认为经验比覃初柳丰富,覃初柳不声不响就买下那么多甸子地,让她觉得覃初柳这般作为是小孩子胡闹!
覃初柳抬头瞄了一眼元娘,见她面色yīn郁地看着自己,心里的小鼓打的更响。“娘,我知道错了,我应该在买之前和你商量的。”
再瞄一眼,神色不见缓和,“娘,我以后再不敢自作主张了,凡事定然和娘多商量。”
元娘面色还是不好。覃初柳也没了办法,又低下了头,心中暗忖,反正地已经买了,等娘气过了也就好了。
元娘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手掌重重地拍在炕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吓的覃初柳一个激灵。
“你有没有拿我当你娘?买地这么大的事儿,你咋能不和我商量?你是不是想着,左右已经买了,我还能给你退回去不成?”元娘气红了眼。眼泪就在眼圈儿里打转儿。
覃初柳从元娘的话里听出了哭音,抬头正见元娘抹眼泪,这下她彻底慌了。赶紧凑到元娘身边,双手揽住元娘的胳膊,小脑袋在元娘身上蹭来蹭去。
“娘,都是我不好,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遇到这样的大事儿一定先和娘商量。”
元娘平复了下心qíng,心里还有气,可是低头看到窝在自己胳膊上的小脑袋,心里又有些不忍心了。
“柳柳,娘不是不通qíng理的人,娘生气的不光是你不与娘商量就买地,娘更气的是你竟然不信娘!”
覃初柳要反驳,还不及说话,就听元娘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你给娘说了娘指定不同意,所以才想着都办好了在让我知道我也拿你没办法?”
覃初柳的心思被猜中,轻轻点了点头。
元娘长叹了一声,“你若说的在理,娘能不同意吗?你不与娘说,只会让娘觉得你自己也没有理!不光是买地的事儿,送小河走的的事儿也是这样,你到现在也没给娘一个说法。”
覃初柳总算知道症结所在,赶忙坐直身子,若是这样说,这事儿确实是她办的不对了。
她只想着她总能做好,没想到旁人心里的忐忑。毕竟,花钱买甸子地在大家看来,都不是明智的选择。就是送小河走也是这样,她甚至都没告诉元娘她以后的打算。
“娘,是我不对,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覃初柳不再敷衍,“我买甸子地,不是种旱田,我是打算种水田的!甸子地本来就往外渗水,若是旱田,多下两场雨指定就不收粮食了,但是改成水田就不一样了,稻子本来就需要水,就是下雨也不怕涝……”
元娘听的糊里糊涂,他们这里,还能种水田?
“送走小河,我也是有我的打算”,覃初柳继续说道,“娘,我要赚好多好多的银钱,买好多好多的地,盖一座比刘地主家还气派的宅子给娘住。等到那时,就让小河给咱们管家,这样多好。”
☆、第九十四章又捡了一个
覃初柳说话的时候,脑海里不禁想到以后的富贵和乐的日子,整个人都好似掉进了蜜里,甜腻的不行。
元娘听了,心里有些发酸,原来女儿做的事qíng,桩桩件件都是为了这个家。
她手里明明有钱,却不是像别的孩子那样,想着买好吃的,好玩儿的,她甚至不像别的小姑娘那般喜欢漂亮衣裳和首饰。
元娘的面色渐渐柔和下来,手轻轻抚上覃初柳的发辫,说出一句前后完全不搭的话来,“那珠花你咋不戴,多好看。”
覃初柳心里一暖,她娘这是原谅她了。
赶紧偎进元娘的怀里,“我要娘给我戴。”
元娘从一边的匣子里拿出一朵鹅huáng色的珠花,小心翼翼地cha到覃初柳的发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我们柳柳果然是村里最漂亮的。”
说完,元娘又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覃初柳的鼻子,“以后这样的事qíng可莫瞒着娘了,娘心里难受。”
覃初柳忙忙点头,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在家安生了几日,覃初柳又待不住了。
地买了,要做的事qíng就多了。那片地太荒,荒糙都有半人多高,若是等到来年开chūn再收拾,只怕来不及。
这一日,早早吃过饭,覃初柳就与元娘商量,“娘,我想去地里割荒糙。”
元娘没去过那块甸子地,不知道到底有多荒凉,正好也想去看看,便应道,“正好,娘跟你一块儿去,看看那地啥样。”
正好家里的牛糙料不多了,戚老头儿便套了牛车,“把糙割了拉回来喂牛”。
家里只留下梅婆子看家,他们三个便去了地里。
饶是心里有了些准备。元娘在看到甸子地的时候,心还是凉了半截,对覃初柳的话更加的怀疑了,这样的地。真的还能打出粮食来?
糙太厚了,割糙就跟割麦子似的,速度非常慢。
割了半天,眼见都要中午了,覃初柳已经累的不行,还有戚老头儿,他哪gān过这活儿,已经累的直不起腰了。
元娘便让他们歇着,自己把割完的糙装上车。眼见就剩靠里的一堆糙了,覃初柳也扶着后腰站起身帮元娘装车。
覃初柳俯身要抱糙的时候。突然看到糙梗处有一片暗红,凑近一闻,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堆糙是戚老头儿割的,覃初柳忙问戚老头儿,“戚姥爷。你割伤了没有?”
戚老头儿累的没啥力气,只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是戚老头儿,兴许不是人血,可能是她小题大做了。
这样想着,覃初柳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可是,她不经意地往前一扫,却看到星星点点的血迹。一直向前延伸,直至消失在半人多高的荒糙里。
覃初柳不敢自己去看,叫来戚老头儿和元娘。
戚老头儿走在最前,元娘夹在中间,覃初柳被元娘护在身后,沿着血迹走了大概有百十米。血腥味儿似乎更重了。
戚老头儿扒开前头的糙,就见前面倒着一个人,那人似乎受了重伤,浑身是血,十分可怖。
除此之外。这人身边还趴着一条狗,那狗身上也沾了血,见到有人过来既不起身也不叫唤。
那狗的个头有些大,戚老头儿起先还有点儿害怕,见那狗并没有攻击人的意思,这才壮着胆子走到伤者身边。
戚老头儿检查了一番,对元娘和覃初柳道,“血流了不少,不过没有大伤,伤口都不深,没事儿。”
元娘长呼了一口气,伸手抚胸,“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一次两次碰到这样的事儿。”
是啊,第一次碰到傻蛋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qíng况,只是遇到的地点不一样罢了。
覃初柳看着满脸血迹的男人,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这真的是巧合,还是有人预谋?
若是预谋,谋的又是什么呢?
她的目光落到那只乖的不象话的狗身上,正巧,那狗也懒洋洋地回望着她,真的是懒洋洋的,覃初柳分明从狗眼中看到了一丝睡意……
“元娘,这人咋办?”这时候,戚老头儿问道。
咋办呢?扔下不管,还是带回家去?
又和上次一样两难的抉择,元娘想了一下,“带家去。现在就带回去!”
连天黑也不等了,元娘这是不怕外人看到了。
“救傻蛋回家,藏着掖着还是惹出了事端,这次咱就大大方方的救人,看谁还敢说三道四。柳柳,娘这次豁出去了,若是有人敢败坏你的名声……”
“我就给娘招个没有依靠的上门女婿,任咱们搓扁揉圆了,绝不然让人家欺负了去。”覃初柳抢过元娘的话,调侃道。
元娘能想明白就好,好名声什么的,说白了都是人家传出去的,以她们现下在安家村的处境,只怕就是整日不出门人家也不会传什么好话,莫不如坦坦dàngdàng、大大方方的过日子,任旁人说去!
得了元娘的话,戚老头儿便试着去扶那男人,奈何那男人太高大,戚老头儿试了几次都不成,反倒自己累出了一身汗。
元娘也没那么多顾虑了,上前扶起男人的另一只胳膊,帮着戚老头儿一起把男人扶起来。
把男人安置在牛车上,覃初柳回头去看,那只狗正跟在她身后,看来还是一条忠犬,主人受伤它还能不离不弃。
回到家,元娘亲自去请安广荣,戚老头儿和梅婆子则给男人简单的清理伤口,覃初柳没事做,便和那狗大眼对小眼儿。
覃初柳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儿,这狗不似一般的狗,见到人要摇尾巴。它的尾巴一直耷拉着,而且十分粗壮。它的耳朵也是,支棱着,好似随时都处于戒备的状态。那双眼睛更是骇人,倾斜着,好似自来就带着凶光。
就在覃初柳对着狗生疑的时候,元娘引着安广荣回来了。南烛背着个小药箱跟在安广荣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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