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郑掌柜直觉浑身舒畅,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便说起了正经事,“柳柳,这个月咱们酒楼生意不错,你分到了四百多两银子,再加上上个月末几天的红利,总共差不多五百五十两。”
说完,郑掌柜从袖袋里拿出五张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小额银票,然后又拿出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的全都是随时可以花用的碎银子。
覃初柳接过银票,感激地看着郑掌柜。
郑掌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银票出自百里家的钱庄,凡是大一些的城镇均有分号,随你支取。”
覃初柳细心地收好银票和银子,问起了郑掌柜过年的打算。
郑掌柜的脸上难得的现出了些许落寞的神色,“我孤身一人,过年和往日也没有什么不同。”
覃初柳从未听郑掌柜说起家里的事qíng,但是看那郑掌柜的年纪,又不像是没有家事的。
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郑掌柜已经掩饰好qíng绪,淡淡笑道,“原本是打算去京城给老太太祝寿的,只是京城那边来了消息,今年老太太想清静些,就不见各地的管事了。不去也好,我也省得折腾这一趟了。”
郑掌柜qiáng颜欢笑的模样覃初柳看了着实心疼,想了想便提议道,“郑掌柜,若是不嫌弃,不若您就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儿过年吧?人多也热闹不是!”
“好啊,”郑掌柜回答的很快,几乎是覃初柳话音刚落,他就给出了答案。再看脸上的笑,哪还有一点儿qiáng装的模样。
覃初柳心下狐疑,不对,郑掌柜这个反应不大对劲儿。
正巧这时,高壮大步走了进来,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掌柜,东西都卸完了,小厮我已经打发回去了,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明天再来接咱们。”
说完,就见郑掌柜对他挤眉弄眼,脸上的ròu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高壮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办了错事,“难道柳柳不让我们留下过年?那我现在就去追马车!”
说完,就要往外跑。
覃初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郑掌柜吃了苍蝇似的表qíng,很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郑掌柜气急败坏地唤住高壮,“莫追了,莫追了,柳柳已经答应了!”
高壮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门口。
覃初柳笑完,赶紧给高壮解围,“高叔,快来喝杯茶,刚才郑掌柜已经和我说好了,你们就放心留下来,咱们一起更热闹。”
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人,确实是热闹了不少。特别是每次高壮出现在院子里,总免不了上演一出人láng大战——眼神大战。
不知为何,隼就是见不惯高壮,每次见了他,总要瞪着láng眼看他,那样子就像高壮和它有血海深仇似的。
覃初柳看不下去,便问谷良,“你有什么办法让隼不这样对高叔没有?”
谷良扫了一眼高壮,他也不喜欢高壮,见到的第一眼就不喜欢,兴许是习武之人对于旗鼓相当的对手本身就有一种不能相融的qíng绪。
这种qíng绪在知道覃初柳知道他会武是郑掌柜提醒的后,就更加qiáng烈了。
郑掌柜不会功夫,自然看不出他是会武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指定是这个高壮大嘴巴!
谷良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儿,有了主意,“要不这样,我和高壮打一架,他若是打赢了我,隼见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指定不敢惹他了。若是他没打赢我,隼自然也懒的理他了。如何?”
还不等覃初柳回答,高壮便应了下来,他早就想和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臭小子打一架了。
不过,他心里也知道,谷良的功夫在他之上,想要取胜,必然要取得先机,速战速决。
前院乱七八糟的事物太多,还有牛、鹿啥的,覃初柳怕误伤它们,便让他们去后院儿打,后院儿也够宽敞。
戚老头儿几个也不着急做饭了,都去后院儿看两人打架。覃初柳忽然觉得,眼前的好似不是高手过招,倒像是街头杂耍。
正想着的时候,高壮大喝一声,已经率先动起了手,腾挪转移,两道高大的身影在空中地上打的难解难分。
他们的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什么招式动作,覃初柳看得眼花缭乱,又觉得高手打架还不抵街头杂耍好看呢。
围观的人里,只有小河看得津津有味,少年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最是羡慕佩服那些拳头硬实人。
打了有一刻钟,他们的动作才渐渐慢下来,覃初柳终于看出了些端倪,谷良还很轻松,呼吸也很匀称,倒是高壮,已经粗喘起来,额头上也有汗珠渗出。
高低已现!
果然,下一刻,高壮一拳捶向谷良的胸口,谷良不躲不避,伸手捉住了他的拳头,同时脚下一蹬,翻身踹到高壮的胸口。
高壮吃痛,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而谷良在地上转了圈儿,笑对高壮,抱拳,“承让!”
高壮气结,却也心服,他确实功夫不如人。
这边比武刚刚停手,忽听前院有一孩童糯糯的声音问道,“柳姐姐,你在家吗?怎么都没有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原来是离家出走
柳姐姐?叫她柳姐姐的小孩儿……
一个名字和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马上浮现在脑海。
“是小少爷,是小少爷的声音,小少爷来了……”郑掌柜兴奋地说着,然后便往前院儿跑。
覃初柳紧随郑掌柜来到前院儿,就见她家小院儿门口破旧的木板门边,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素衣翩跹的温雅男子。
他的身边,还立着一个圆墩墩的小绒球,看到她过来,那小绒球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差点把她撞翻。
“柳姐姐,终于见到你了,我都想死你了。”说着还用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覃初柳的下颌。
“姐姐也想你”,百里徵太过热qíng,覃初柳有些受不住,把他推离开一点儿,“外面太冷了,进屋来吧。”
百里徵被推离开覃初柳的怀抱也不生气,乖觉地牵过覃初柳的手,回身招呼百里容锦,“爹,柳姐姐说外面冷,让咱们进屋呢。”
百里容锦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媳妇还没娶到手呢,亲爹就要忘到脑后了。
覃初柳朝百里容锦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少东家,快进屋去吧。”
百里容锦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往屋里走,而是转头对跟过来的小厮道,“你们先去永盛酒楼落脚,明日来接我们就好。”
还不等覃初柳说话,郑掌柜就乐得直拍手,“哎呀,太好了,少东家也留下过年,咱们这个年可要热闹了。”
是啊,热闹了,覃初柳心道,这尊大佛都来了,能不热闹吗。
兴许是百里容锦浑身的气势使然。虽然他对谁都温雅有礼,但是戚老头儿他们在他面前还是十分拘谨。
覃初柳不想让他们不自在,便让他们该gān什么gān什么去了,只自己留下招待百里容锦。左右还有郑掌柜在,也不会冷场。
其实,应该说有百里徵在,根本不会冷场。
百里徵进到屋里,脱了厚厚的裘皮大氅,整个人灵便了不少。他就像是覃初柳的小尾巴,她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覃初柳给百里容锦泡了茶,又端了糕点,便端端正正地坐在炕上。百里徵便也端端正正地坐在她身边,歪着头看他。
被这样小小的人儿一瞬不瞬地看着,覃初柳很快便红了脸。
再看对面的百里容锦和郑掌柜,眼睛只盯着茶碗看,根本就没有要给她解围的意思。
事实上。对面的两个人巴不得他们多多互动,他们好看热闹呢。
没办法覃初柳只好自救了。
“少东家,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应该留在京城过年吗?”
百里氏这样的大家族,过年这样的大节日怎么会不在一起过,像百里容锦这样带着儿子出来单过,似乎不大好。
而且,不是正月还是百里家老太太的生日吗。生日的时候儿子孙子都不在,这也不象话吧。
百里容锦的脸上现出晦涩难明的笑来,低头轻轻喝了一口茶,才淡淡开口,“百里家人那么多,少了我们两个也不少!”
覃初柳知道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赶紧转移话题,“少东家和小少爷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让戚姥爷给你们做,他的手艺很好,一般的菜色他都能做。”
说到吃。百里徵来了兴致,扯着覃初柳的衣袖便道,“柳姐姐,我要吃酸菜炖鱼,酸菜炒ròu……”啪啦啪啦说了一堆,覃初柳一个也没记住。
对着百里徵gān笑两声,“小少爷……”
“柳姐姐为什么叫我小少爷,我叫你柳姐姐,你不是应该叫我徵弟弟吗?还有,你也不应该叫我爹少东家,只有给我爹gān活的人才叫他少东家呢。”小孩子童言无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却把秦初柳问住了。
她想说,她确实是个百里容锦gān活的啊,叫少东家不是正好?至于徵弟弟,太过别扭了,她可叫不出口。
正想着如何回答百里徵的问题才合适的时候,百里容锦开了口,“徵儿说的是,柳柳你太客气了,不若,你随我唤徵儿,便叫我百里叔叔,可好?”
这样最好!覃初柳送给百里容锦一个大大的笑容,继续刚才的话题,“徵儿,家里食材有限,恐怕你说的不能样样都做,但是只要条件允许,戚姥爷定然满足你。”
百里徵听到覃初柳叫他“徵儿”已经乐的不行,哪里还管吃的是什么。
之后,百里容锦就和郑掌柜说起了生意上的事,覃初柳也听不懂,见百里徵也无甚兴趣,便带着百里徵出来玩儿了。
此时谷良和高壮正在院子里比比划划,经过刚才的比试,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开始讨论起武学问题了。
小河蹲在一边,一脸艳羡地看着他们两人。还有隼,就趴在小河身边,却不时抬头,用眼睛瞟一瞟高壮,那眼神儿,绝对的冷艳高贵,好似一点儿没把高壮放在眼里。
覃初柳带百里徵看兔子,百里徵十分喜欢白白的、软软的兔子,学着覃初柳的样子给兔子喂糙。
覃初柳见他神态专注,便没有管他,兀自转头去看谷良和高壮比划。
“柳姐姐,你娘会给你找后爹吗?”百里徵忽然问道。
覃初柳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着百里徵,“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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