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ān净就好,gān净就好”,安冬青连连摆手,人家赚钱的门路哪能轻易说出来。“财不外漏,你们还是注意些好。”
覃初柳点头,她知道安冬青是好意,她领这个人qíng。
覃初柳又与安冬青说了她想在她家边上的荒地上起房子,那块地虽说没人耕种,可也不是她想用就能用的。安冬青没有反对,只说改日去县衙报备一下就成了。
从安冬青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末了,这个时候安家村还亮着灯火的人家已经不多,村中的安贵家是其中一家。
家里没有一个人睡下。就连趴在李氏怀里的小圆子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躺在炕上的崔氏。
大江捅了捅李氏,“先抱孩子回去睡吧。”
李氏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若是先走了,指不定崔氏如何收拾她呢。
紧了紧怀里的圆子,这可是她的护身符,她可得抱紧了。
不大一会儿,炕上的崔氏才悠悠睁开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见所有人都在,这才重新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她才开口说道,“你们娘今天受了委屈,明日你们去找那小泼妇给娘出气,绝对不能让她们好过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崔氏倏然睁开眼睛,腾地一下坐起身来,指着张氏咒骂道,“你个丧门星,进我们安家这么些年也不下个蛋,出门还净给我惹祸,要你gān啥?大海,你这就写休书,给她休回家去,娘在给你娶个更好的!”
孩子,是张氏和安大海永远的伤痛和软肋,听崔氏说她不能生孩子,张氏登时便有些受不住,有些话都到嗓子眼儿了,却被大海硬生生拦了回去。
他使劲儿掐了一下张氏,让她莫冲动,才避重就轻地嗫嚅了句,“娘,我不会写字,若要写休书,只怕还得去找柳柳……”
崔氏差点儿被气吐血,指着大海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嘴角抽搐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滚……”
安大海巴不得早点走,崔氏的一时气话立即成了他的警世箴言,拽着张氏的衣袖就往外走,边走还不忘边关心崔氏,“娘,你莫气,我们这就走,你莫气坏了身子……”
崔氏一张老脸都气紫了,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就朝门口砸去,奈何张氏和大海已经走远,枕头什么都没有砸到。
安贵去找安广荣拿药,不在家里,崔氏想找个替她出气的人都没有,只觉得心里的无名火越烧越旺,一眼就扫到了站在角落抱着圆子的李氏。
“一个一个都是丧门星。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还不让我孙子睡觉,你没看他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吗。他不会说话你没长眼睛不会看啊!”崔氏把火气往李氏身上撒。
李氏垂头,正对上圆子滴溜溜看着她的大眼睛,这哪里是困的睁不开。
不过,崔氏真的有一句话戳痛了李氏,圆子还不会说话,村里这么大的孩子,就算说的不多顺畅,“爹”,“娘”也总会叫了,圆子别说叫爹娘了,就是咿咿呀呀的声响都很少发出来过。
想着自己好好的孩子可能不会说话,李氏一阵心酸,一时没控制好,眼泪便掉了下来,正巧砸在圆子微扬的小脸儿上,孩子“哇”地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开始哭丧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们没一个是孝顺的,都巴不得我早点死,那个小娼|妇是这样,把小河也给我带累偏了,现下连我孙子都不盼我好了”,怒气化成了眼泪,崔氏也跟着嚎哭起来。
屋里唯一一个正常的大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安慰哪个好。
崔氏见他这副德xing,更加生气,“这几个儿子我算是白养了,一个一个翅膀硬了都飞了。大江啊,娘对你最好,谁成想你也是个没良心的,娶了媳妇忘了娘,你眼里除了这个丧门星还有谁?”
大江为难地看着崔氏,刚要解释,就听屋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安贵回来了。
他面色不大好,手里也空空的。
“爹,没抓药?”大江见来了救星,赶紧抓住。
安贵脸色更黑,没好气地道,“这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在这里哭嚎什么,快带圆子回去睡吧,小孩子哪里抗你们这么折腾。”
大江还有些犹豫,还是李氏机智,给安贵行了礼,抱着圆子就走了,大江见媳妇儿子都走了,自己也颠颠地跟着走了。
儿子媳妇走都不给她说一声,崔氏气急,拎起另外一个枕头就要往门上砸。
“你给我放手!你还嫌惹得事儿不够多是不是?”安贵很少这么严厉地训斥老妻,往常都是崔氏无理取闹,安贵迁就着她。
崔氏乖觉地放下枕头,也觉出了安贵的不对劲儿,“老头子,你这是咋了?”
“咋了?你还有脸问?”安贵愤愤地坐到炕沿儿上,“谁让你去撺掇村里的媳妇去元娘家闹事的?你咋不和我商量商量?”
他就去隔壁的老大哥家喝了口水,回来家里就只剩下大海和大江了,问他们媳妇都去哪了,他们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好不容易把她们等回来了,却见崔氏的衣裳被烧的焦黑一片,整个人也跟落汤jī似的,头发都给冻住了。
他只顾着急,就去找大夫来给崔氏看病,谁知道去了安广荣那里他才听说崔氏做的好事,大夫没请来,药也没抓着,到叫安广荣说教了一通。
“是,是弟妹给我出的主意。她说再晚些恐怕就不赶趟了,让我趁早抓现形,我这才去的。”崔氏早没了刚才的气焰,小媳妇似的唯唯诺诺地说道。
安贵手指着崔氏,半天才说道,“你就是不长个脑子,弟妹说啥你都听,改天她让你把咱家的银子都给她你是不是也给?”
“我又没有那般傻,凭啥给她钱!”崔氏为自己的智商辩白,“我也是觉得弟妹说的有道理,咱们村识字的有几个,还不都是覃绍维教出来的,那小泼妇自小跟着覃绍维读书识字,写出个欠据来骗咱们也不是不能啊。这理儿都说的通,我还能……”
“胡闹!这些不都是你们想的吗,连个切实的证据都没有你们就找上门,你知道这叫啥吗?”安贵厉声喝问。
崔氏怯怯摇头。
“这叫打糙惊蛇!”安贵失望地摇了摇头,“现下好了,你去给人家提了醒,以后再想gān啥人家可都有防范了。”
顿了顿,安贵才叹息道,“我在冬青家看到覃初柳了,她指定是去告状了,你就等着明天冬青过来找你算账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智斗
第二天安冬青确实来了,却一点儿不像是要算账的样子。
他手里提着一条猪ròu,还拿了些家里自制的糕点,一进门就十分关切地问崔氏的qíng况。
崔氏不过是受了惊吓,回家换了衣裳暖和了一会儿便也好了,不过爱占小便宜的xing子使然,她生怕自己说没事安冬青就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拿回去,所以立马捧心做西施状。
“冬青来了,快坐快坐,来就来呗,咋还带东西,真是……”崔氏一边虚弱地说着,还一边用眼睛瞄那条猪ròu,盘算着有几斤重,值多少钱。
她那目光太过炙热,烤的安冬青差一点没拎住那一条ròu。
崔氏眼尖,见他手抖,赶忙给安贵打眼色,“东西那么沉,莫累到冬青,老头子,快接一接。”
冬青gān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安贵,坐在炕沿儿关切地问崔氏,“我看婶子好似还不大好,要不要我给婶子看看?”
安冬青学医没甚天分,却也是自小跟着安广荣学过的,一些小痛小病他还是能看的。
崔氏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啊,就是心里不痛快,你说婶子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被个小姑娘挤兑,婶子哪能受得了?”
安冬青连连点头,“受不了,受不了。”
崔氏觉得终于有人懂她了,立马来了jīng神,“明明就是她们的不对,为了不养我和你叔编出那么些瞎话来,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冬青,你就说说,这要是搁在你身上,你能就这么忍了?”
安冬青连连摇头,“不能忍,不能忍!”
“你看你看,你这么软和的脾气都忍不了,更何况婶子这爆脾气了。”抿了抿说gān了的嘴巴。崔氏又道,“我还没把她们咋样呢,她就去你那里告状,你说她是不是。是不是……”
“恶人先告状!”
“对,就是恶人先告状!”在安冬青的提醒下,崔氏终于把话说顺溜了。她便对安冬青更亲近了几分,就连安贵在一边连连咳嗽提醒她少说话都没有发现。
“冬青啊,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过她们,咱们安家村人的品xing可不能让她们给败坏了,你现在可是里正了,好些事该管你也得管起来!”崔氏歪着脑袋,梗着脖子,也不捧心了。立马又是往常那个生龙活虎的老太太了。
安冬青自进到屋里,除了点头就是摇头,这次也不例外,点头赞同崔氏,却没有让崔氏继续说下去。
“婶子说的都对。我一会儿就去元娘家里,好好说说她们。”说到这里,安冬青话锋一转,“不过婶子,您也得沉得住气不是,虽然咱们都知道那欠据是假的,可是。咱们不是没证据吗,她们要是一口咬定那欠据是真,咱也没办法不是。咱总不能让外人说咱们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吧。”
崔氏苦恼的不也正是这一点,没有证据啊。
“冬青,你有啥好主意没有?”安贵突然cha了话。
他此刻的想法倒是和覃初柳不谋而合,把里正拉到自己阵营里来。以后办事也方便,奈何,已经有人先下手为qiáng了。
“我爷爷知道这事儿很生气,你也知道,我爷爷凡事都听二祖爷爷的。出了上次那件事,二祖爷爷就非常喜欢柳柳,柳柳这次是上我那里告状,我还能压下来,若是她直接去了二祖爷爷那里,这件事只怕就要闹大。”
安冬青这一番话说完,崔氏和安贵都白了脸,二祖爷爷可是个油盐不进的xing子,小崔氏挨了打,现在走道还不利索呢,还有安禄,整日在家也不敢出门。
安冬青一见有效果,忙再接再厉,“所以说啊,以后咱们行事还是要谨慎些,也不能太过了,若真是把人家bī急了,吃亏的不还是咱们!叔和婶子要是信我,咱们不妨这样……”
三个脑袋凑到一起,安冬青一张憨厚的脸上波澜不惊,只一双眼睛闪了闪,“你们不要出面,有什么发现都告诉我,我替你们出头!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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