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_潇湘冬儿【完结+番外】(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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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夏傍晚时分从海市盐商的宴会上回来,又顺路去了一趟海禁开市处,和一众大小官员商讨税法的事qíng,以青夏对先带税法的了解,所糙拟的法案已经极尽完善,任这些文武百官累死也无法望其项背。说是讨论,其实就是青夏布置好以后的事qíng。她见一名由南楚调配而来的官员很是年轻实gān,为人也机警,就将大部分的事qíng都jiāo代给他,做了妥善的安排。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在晚宴上喝了很多酒,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骑马走了这一会,不免胃部开始翻腾。刚刚走到小池塘处,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的恶心,脚步发虚,她手扶在假山石上,难受的呕吐了起来。

  宋杨站在她的身后,闻声就停了下来,忽见廊上有两个小丫头走过,一人提着一只水桶,里面热气腾腾。就拦上前去,要拿过她们的水桶。谁知一个小丫鬟却为难的说道:“这是乐松大人命我们拿去给舒和院的芊茹姑娘的,要是晚了,恐怕……”

  “住嘴,让你给我就给我,说什么废话!”宋杨连忙打断两个小丫鬟的话,生怕被青夏听见。

  小丫鬟怯生生的将木桶jiāo给宋杨,宋杨提了一桶,转过身去,谁知刚走到小池塘处,却早已没了青夏的身影。宋杨微微一愣,面色不免唏嘘起来。

  青夏一个人缓缓的走着,脑袋发张,酒气上涌,周身都很累很难受。这几个月来,她还从来没有喝醉,哪怕自己酒量并不好,哪怕面对再多的人劝酒,她都很有节制的控制着自己。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她却真的想一醉方休,她很累,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自己的疲倦,如果可以,真的想长眠不醒,再也不用去面对那些不可言说的心事。

  前面就是竹影滔滔的竹林,旁边有一泉清池,后面就是今日都督府最为热闹的舒和院。

  青夏扶着一株竹子缓缓的坐下,面对着一池清水,身后就是灯火闪烁的舒和院落,她的心突然就宁静了下来,似乎飘到了很远,想起了很多。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想起了那个黑暗无光的地窖,父母的尸体在一旁渐渐的腐烂,发出恶臭,自己的哭声渐渐沙哑,一日一日的等待着那不知何日才会降临的光明。她想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孤儿院,想起那个恶心龌龊的老院长,想起那间漆黑里透着令人呕吐的味道的小黑屋。想起了流làng的街头,万家的灯火,还有天桥底下的那个单薄瘦弱的小孩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哇哇的大哭。还有,还有,艰苦的训练当中,自己营养不良的身体和女孩子天生的体制让她所受的辛苦,在每一个大家都入睡的夜晚,她仍旧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训练。长跑、攀岩、she击、搏斗、耐力、抗击打、忍痛能力、她孜孜不倦的学习,学习一切的防御和攻击,争取做到最好的决心像是一只疯狂的毒蛇,日日夜夜啃噬着她的心,哪怕是在非洲的丛林,在阿富汗的山区,在沙漠无人地带,她都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

  只因为,那样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又怎么会在渐入佳境中窝囊的倒下?

  可是现在,她却真的突然想要倒下了,她很累,只想要彻底的歇一歇,再也不去想那些令她疲劳厌倦的事qíng。

  突然,一只锦鲤从池水里跳了出来,噗的一声溅起了大片的水花,飞溅在她的脸上。青夏略略一皱眉,挡住脸孔,只觉得脸孔清凉,通体舒缓,面色苍白的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

  青夏捧起一捧冰凉的水,噗的一下扑在脸上,然后学着大huáng的样子甩了甩,站起身来。

  月光淡淡的洒在她的身上,有着凄迷的颜色。青夏一身锦袍,扬起头来靠着一棵竹子深深的呼吸,然后转身就向自己的寝房走去。

  微风拂面,有些难言的心事,就这样被放在了这片竹林之中,被那一汪碧水柔柔的洗去,就此,了断了吧。

  昏暗的高楼上,一个黑衫墨发的高大身影站在上面,双目深沉,凝神望着,穿透了稀疏的竹林,定格在女子的身上,清风chuī来,扬起他翻飞的衣角,竟是那般的孤寂和寥落。

  明天,就是出兵的日子,青夏从早上开始整顿粮糙,派出斥候秘密接应南疆边军,调动东南驻防军,做好一切掩人耳目的准备。

  同时,为防自己走过东南局势的稳定,一整日,她都在极力的忙碌着。安顿离后军防,调派信任的人手,提拔能gān忠心的小吏,压制有异心的大官,架空了几名元老的实力,压制东南氏族的鼓动,统筹通商口岸的大事小qíng,连饭都没顾上吃。

  第295章

  正因为这样忙碌,所以一天也没有和楚离见上一面,等到晚上她拿到南疆边军的调函的时候,她整个人微微一愣,一时间竟然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楚离不在房中,她径直去了舒和院,jīng致的小楼之内,沈芊茹正在弹琴,声音飘渺,有着淡若云雾的飘忽。楚离一身月白长袍,微微闭目躺在一只长椅上,一旁是一只黑熏香陶,正在向上微微冒着袅袅清香。

  不得不说,青夏来的很不是时候。楚离听到脚步声,略略皱眉,睁开眼睛,就看到青夏一身官袍站在门口,神qíng不免有些尴尬。

  沈芊茹见了青夏却不敢大意,连忙弯腰行礼,柔柔的说道:“民女参见大人。”

  青夏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缓缓的沉声说道:“你先出去。”

  沈芊茹不安的回头看了楚离一眼,想来在她眼里,楚离还只是一个都督府的有权势幕僚,可是再是有权势也比不过都督大人,此刻见青夏这般表qíng,不由得有些担心。

  楚离微微点了点头,温和一笑,说道:“没事,别害怕,你先去吧。”

  一句简单的别害怕,却像是一根钉子一样扎在青夏的心里,女子淡淡的衣衫缓缓消失在门口,青夏深深的吸了口气,指尖泛白的握着那只南疆调函,一字一顿的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离面色不变,仍旧坐在长椅上,波澜不惊的说道:“没什么,我权衡了一下,你说的很对,我实在不应该拿自己的xing命去和燕回争一日之长短,我之前没有想到东南这边的形势这样好,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不出三年,就可以垄断西部的经济,我实在无需多此一举。”

  “于是你就私自取消了明日的出兵,甚至都没有知会我一声,对吗?”女子的声音冷若寒冰,带着凌厉的气势缓缓说道。

  楚离眉头一皱,说道:“近来事忙,我忘了。”

  “呵……”青夏突然苦涩一笑,眉梢微挑,淡淡的望着他,轻声说道:“事忙?忙什么?弹琴,听曲,还是忙着取悦佳人?”

  楚离眉头一皱,突然转过头来,眉眼凌厉的说道:“这是朕的事,不容你来置喙!”

  “朕,”青夏低低一笑,随即苦笑说道:“对不起,我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臣就不打扰皇上的清净。”

  说罢,青夏缓缓的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她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声音带着苦涩和难掩的心酸,层层叠叠像是滚动的海làng,将那些所有潜在的心绪,所有炙热的感qíng,所有已经渐渐偏离轨道不受控制的qíng绪都淹没了下去。

  “楚离,我真是一个自作聪明不知羞耻并且朝三暮四水xing杨花的女人,如果,你筹谋五年,就是为了今日这样羞rǔ于我,那要恭喜你,你做到了。”

  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舒和院的红墙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门外响起了长长的号子声,楚离脱掉锦衣长袍,披上柜子里的厚重铠甲,转身就走出了房门。沈芊茹跪在一旁的回廊上,谦和恭顺,雪白的颈项有着天鹅一般优美的弧线,楚离原本坚定的步伐,见了她,不由得一愣。

  “芊茹最后给恩公磕一个头,希望恩公达成所愿,平安归来。”

  楚离眼神如雪,淡淡的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

  沈芊茹也不抬头,只是缓缓说道:“芊茹虽然不知道恩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但是还是会每日三炷香的供奉,恩公想做什么,就快去吧。”

  楚离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身去,决绝的离开了这座温乡水榭。

  直到楚离走得远了,沈芊茹才缓缓的抬起头来,注视着那个终她一生都不该有所jiāo集的男子的背影,一颗心渐渐的软了下去。

  如果可以,真的想终我一生长伴君侧,然后终究没有这个资格,那就希望另有般配的良人伴着你,让你不必在深夜独坐高楼,孤寂独处。

  恢弘厚重的点将台上,楚离一身黑甲,看着下面两万骑兵,眉头不由得紧紧的皱了起来,似乎在决断着什么一样,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乐松上前靠在楚离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姑娘已经上了官道了,宋杨带着三百个黑衣卫护在后面,不会有事。”

  楚离点了点头,乐松想了想不忍心的说道:“陛下,何必这般把姑娘bī走,海禁已开,万事俱备,只要再等三年,不要说小小的匈奴,就算是北秦又有何惧?陛下苦苦等待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和姑娘……”

  楚离打断他道:“我等的了,她却等不了了。”黑袍男子缓缓仰起头来,说道:“骨力阿术、契丹翰、南奴赤利,这一次,必将匈奴糙原翻个遍,不找到他,我们誓不还朝。”

  大风纷扬,旗帜高扬,有低沉的血腥味道在天空中缓缓弥散。

  第二天傍晚,青夏终于找到了一处客栈打尖,女子开房住店,将马匹jiāo给了掌柜,就进了上房,却并不掩上门,只是透过门fèng向外望去,果然,几个商旅打扮的男子随后也走了进来,包下了二楼的几个房间。

  青夏坐在chuáng榻上,皱眉默想着前前后后的一切事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仍旧秘而不宣,要了几样吃食,就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一早,那一队商旅突然被一阵破口大骂声吵醒,他们走下楼来,究竟客栈的掌柜的怒声说道:“简直是不知廉耻,我看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公子,才没要他定金,没想到他半夜竟然偷偷的跑了,我……”

  一名男子眉头一皱,和旁边的同伴对视一眼,丝毫没理会老板在背后大叫的声音,也没jiāo钱转身就跑了出去。

  青夏一路快马疾奔,也不管海市的城守在后面跪拜行礼,风火一般的跑回都督府。嘭的一脚踹开大门,却见门庭冷落,只有几个打扫的下人,骤然见到她都是一惊。

  青夏也不同他们说话,跑到舒和院,不但楚离,就连沈芊茹也已经不在。

  所有的一切融会贯通,让她登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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