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望着她,望着这个一出现在莫城就让四大太保吃够了瘪的五太保,神色间迷茫更甚。五弟的体质似乎也太弱了些,虽然口中说着没事,可那蜷起的手臂怎么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呢?她冷?嗯,一定是冷,乔希自作聪明地想到这里,眼神开始在破庙里打量,很快将视线停留在一堆枯柴上。
“五弟,我看这破庙里还有歇gān柴,我生起火,我们烘烘衣服?”乔希一边笑着询问冷凤狂的意见一边堆起gān柴。
冷凤狂咬着唇角,没有说话,烘衣服是好,但这外衫一脱,自己的女儿身岂不是要露馅儿?
望着堆好的gān柴,再望望抱着胳膊在一旁哆嗦的冷凤狂,乔希笑了一笑,运起内为,轰的一下便点着了gān柴,回首对着冷凤狂柔声招呼道:“五弟,过来烤火,秋天的雨冷,小心着凉。”
瞧着那腾腾燃起的火焰,冷凤狂轻笑一声,围着火堆坐下。
乔希在火堆旁又支起两根木棍,刷的一声脱掉自己的长衫挂了上去。
乔希这动作端起是潇洒,潇洒过后,就是那不着一缕的健硕身姿。
不能否认,乔希的身材非常之好,健康的肌ròu散发着诱人的小麦色,在火光映衬下有种别样的魅力,男人极了,一点儿都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奶油。
冷凤狂别开脸,眼神望向破庙外,只觉双颊腾腾似那火堆一般热起来。
前世今生,可从没男人在自己面前表演过脱衣秀,而如今,这么一个身材极好的男人竟然毫无顿忌地在自己面前脱衣……丫的,这场面该怎么应付,谁来教教她乔希一面烘着衣服,一面疑惑地皱着眉问:“五弟,你的衣服也湿了,怎么不脱下来烤烤?”
呃?冷凤狂不自然地咧咧嘴角,讪讪地抱住膝盖,将头放在双膝上,讷讷道:“三哥,我,我就这么烤烤就好,不用烘了……”
“衣服都湿透了,穿在身上多不舒服,万一因此病了怎么办?”乔希嗔怪地望了她一眼,顺手往火堆里扔了一块gān柴。
乔希不这么说还好,被乔希这么一说,冷凤狂还真觉得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难受至极。
“我……”冷凤狂吱唔一声,忽然间发现,自己往日的大气嚣张全跑到瓜哇国去了。
“你怕脱了衣服会冷?”乔希依旧笑吟吟地望着她,似乎并没有觉出她的异样:“那,穿上我的衣服,再烘你的衣服。”火势很旺,加上乔希一直在一旁运功烘衣,所以,他那件已经gān得差不多了。
冷凤狂凝视了乔希片刻,忽而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三哥。”
“客气什么!”乔希一笑,取下自己的衣服扔给冷凤狂。
在乔希的衣服在半空里张开的刹那,冷凤狂迅速而动,转身除衣,穿衣,石光电火间,自己那湿透的青衣已是落在了搭起的木棍上。
乔希愣愣望着穿上自己衣服重又坐在火堆旁的冷凤狂,眼神中满是疑惑,不就是换个衣服吗?五弟至于这么防贼似的防着自己眼睛抬都没抬,穿着乔希衣服的冷凤狂淡淡开口道:“三哥,看这雨的势头,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城主到底找我什么事,能不能提前给我透个话呢?”
乔希回神,一边给火堆添着柴一边答:“五弟,说实话,对你来说,这事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
冷凤狂来了兴致,抱着胳膊托着下巴眼巴巴瞅着乔希问:“哦?怎么讲?”
乔希淡笑一声,故作神秘:“现在还不能说。”
冷凤狂撇撇嘴,翻了翻白眼:“不说算了,当我真稀罕听似的!”
乔希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只是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冷凤狂烘着衣服,随着一股股热làng冲击到那青衣之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淡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子。
剑眉不由轻轻一蹙,五弟的衣服怎么会有香味?目光穿透篝火,意味深长地落在抱着胳膊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冷凤狂身上——
衣服湿透也不愿脱下来,换个衣服防贼似的防着自己,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闪自己赤luǒ的身体,甚至脸上还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乔希的心里忽得闪过一个古怪的想法:莫非五弟,不是男子这个想法一经在大脑中冒出来,乔希的心竟有阵阵兴奋。怪不得自己初见五弟会有怦然心动之感,怪不得自己会因为城主派五弟去了落日城而日夜挂念!原来竟然因为,五弟根本,就不是男子!
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意,乔希缓缓问道:“五弟,没来莫城之前,你家是哪里?”
冷凤狂一怔,显然没想到乔希会套她的老底,嘴角蠕动两下,谎话脱口而出:“莫城与云城接壤的一个小村庄。”
乔希浅浅一笑,接着问:“在家的时候,你都做歇什么呢?”
冷凤狂再次一愣,乔希什么时候话这么多,而且还喜欢刨根问底了呢?
额头微微掠过两条黑线,冷凤狂头也不抬,没好气地答:“养猪!”
乔希闻言禁不住笑得失了风度,前俯后仰:“养猪?”
冷凤狂想都没想随声就应:“嗯,养猪!”态度那叫一个肯定和一本正经。
说那叛徒是猪,倒是抬举了她,若真养头猪,自己还能摸到块ròu吃,养了那么个白眼láng,不仅把自己bī得来了异界,还要受这颠簸劳累之苦,你说,她有猪有良心吗?
qiáng自压下心头的好笑,乔希暗自腹诽:养猪?养猪你能养出满身的香味来?骗鬼呢吧!
冷凤狂可不管乔希是怎么想的,一面自顾自地烤着火,一面用运起内功烘着中衣,虽然外面套着乔希的外套,可是自己里面的衣服也湿了,若不烘gān,说不准真和赫连忘忧一样着了风寒,那时可就可怜了,自己现在可怜吧唧地在异界,没人疼没人爱的,再生病,那不比窦娥还冤?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呼啸的声响鬼哭láng嚎一般,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哗哗作响,劲糙在风中匍匐,被风雨压弯又弹起。
乔希虽然围着篝火,唇色却已经微微开始泛青了。
冷凤狂咬着唇角片刻,忽而轻声开口:“三哥,我的衣服gān了,你,穿上吧!”
乔希愣怔了一下,倒也不扭捏,取下冷凤狂的衣服就穿上了身,紧上腰带,拉扯了拉扯衣襟道:“五弟的衣服虽然小一歇,可是比我的衣服可松软多了。”
冷凤狂面色微微一红,拨弄着篝火说:“我本来就有点儿畏寒,所以,衣服也比你们的厚实些。”
乔希呵呵一笑,没有答话,重新坐到了篝火旁,目光向外一扫,眉头渐渐皱起。
瓢泼大雨之中,两个白色的影子不紧不慢地朝着这座破庙走来。
雨幕如遮,水雾迷茫,却似乎湿不了那两人身上半点儿,甚至在昏沉沉的雨帘里,白色的两个身影还散发着幽幽的光。
冷凤狂与乔希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警惕的神色。
冷凤狂与乔希,两个人功夫都不弱,自是知道用内力qiáng行bī开雨幕需要耗费多大的气力,所以,两个即使挨了雨淋,都没有使用这个方法。可是现在,正走向破庙的两个人竟是在用内为屏雨。冷凤狂倒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乔希在侧不得施展。而乔希却是深深被那两个的做法所震撼了。
神思不过一晃间,那两人已走举止优雅地迈进了庙门。
旁若无人的破庙里扫了两眼,这两人神qíng高傲地来到了火堆旁,一句客套话也不说,便双双坐到了冷凤狂与乔希身边。
随着这两个人落座,破庙之内,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渐次生成。
乔希剑眉微微一拧,不着痕迹地向冷凤狂靠了靠。
岂料,乔希才刚刚动了一下,两人之中一个神qíng冷峻的男子倏地便盯上了他:“你要作何?”幽森的话语,宛若从地府飘来。
乔希并没有被这人的yīn毒话语震慑,淡笑一声:“我看二位也多少淋了歇雨,给二位腾腾地方,让二位好好烤火而已。”态度娴雅,语气不卑不亢,自成一股大将风度。
冷凤狂心底对乔希的镇定暗叹一声,轻轻拽住乔希的衣袖,眉眼对上来人:“这大雨的天儿,两位这是要去做什么?”
话一出口,另一个一味烤火神qíngyīn鸷的男子忽得抬起了头,双目如冰峰冷冷盯上了冷凤狂:“你们再要多嘴,就请出去!”态度生硬qiáng悍,像是什么锐器划过,留下那一种刺耳的余音。
冷凤狂吃了闷憋,却也并不恼,自嘲的淡淡一笑,拽着乔希往边上靠了靠,眉眼无辜地看着那yīn鸷青年:“不说就算了,发什么脾气!”
刚进来的两人自是没觉出这小小少年的示弱有什么不妥,乔希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和冷凤狂相识虽然只有十几日,但是乔希却是知道冷凤狂绝对不是一个肯吃亏、好脾气的主儿。今日被一个毫不相gān的人这样无礼的对待,她居然没事人一般忍了?这,这怎么可能?
忍了别人一通冷语的冷凤狂似乎并没有觉出自己的示弱哪里不正常,脸上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轻浅笑意。
见冷凤狂没有说话,乔希也将上涌的怒气压了下去,挨着冷凤狂坐着烤火,目光时不时地望望外面的雨势。
而仍旧没有要住的趋势,大雨如注,砸在地上汇成一道道水流,顺着黧黑的土地蜿蜒远去,像是一条条爬行的水蛇。
火焰烧透gān柴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配着外面稀里啦啦的雨势,更是显得破庙里静得骇人。
冷凤狂与乔希的衣服已经gān得差不多了,倒也不觉得特别冷。
刚进来的两个人烤了一会儿火,身子缓过劲来,视线不由就开始打量起冷凤狂与乔希。
不能否认,这两个少年都生得俊秀无双,贵气bī人,饶是那么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烤火,仍是不能让人忽视他们的存在。
神qíng冷峻的一人,薄如剑锋的眉微微上扬,目光缓缓扫到了乔希身上,在他身上略略一顿,又滑到了冷凤狂身上。
感觉出有人注视,冷凤狂慢悠悠地抬起眼帘,黑亮的瞳子闪过两道慧黠的光芒,薄唇一弯,逸出几丝清冷笑意。
这一笑极冷,透着几分孤高自许,也透着几丝邪肆幽森。便是冷峻如那青年亦是忍不住心神一颤:这少年是何人,好qiáng的气场!
心神一动间,这人已是冷然开口:“小子,你是何人?”声音依旧冷得像从地府里冒出来。
冷凤狂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答:“柳城附近的、一户农家的、放羊的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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