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我现在虽然是这个身份,但我从前的恩师和同年可都还在做官。我家的罪是皇上定的,他们救不了我。可是让他们给你改个户籍或者名字,却不是什么大事。”
“你为什么要帮我?”
“算是结个善缘吧。起码我教了你这么多东西,我帮你安身立命。我也不可能在这府里待一辈子,若是我将来无路可走,去投奔你,你不会不管吧?”
“你相信我?”
“我看你是个厚道的人。对下人宽厚,对上也不谄媚讨好,倒是个有骨气的。再说我也没有选择,若是我看错了,只能说是我运气不好罢了。我虽然还有些朋友,但你看看我现在的境况,当初我寄身于最好的朋友家里,最终也不过落个男宠的身份罢了。我还能指望谁?就算是有朋友愿意收留我,以我现在的名声,我又好意思去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他看了我一会儿,慢慢的收了棋盘上的棋子,“如果要考科举,只认识字是不行的,从明天开始,你到我这里来念书。”
“是。”
“这件事不能和别人说起,你明白吧?”
“我明白。”
回到了房里,我细细的回想顾公子说过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是起码到目前为止,于我没什么害处,反而都是好处。我也就认真学吧,走一步算一步了。
考不考秀才再两说。虽然秀才有了社会地位,可我没有家业田地,该怎么生存?人家考秀才都是为了考举人,进士,然后做官的。我又做不了官,考秀才有什么用?
见官可以不跪是很好,可是有了功名,我就不能从商,不能去做个小生意养活自己。也不对,我想差了,如果能找人帮我,那么隐于身后还是可以的。
还可以当状师,当幕僚,甚至当官衙的书吏。只要我这段当男宠历史没有人知道,那么我就可以安心的生活下去。
是了,这段历史。他还可以用这个把我拿捏在手里,所以才这么放心我。我用了他提供的户籍证明,就只能去他选定的地方,他也就不怕我跑了。
我总算是想通了一部分。
那么为什么选了我呢?既然有人能帮他办事,就说明他还是有能量的。想想他在这府里当了快十年的男宠,名声什么就不说了,就算有什么关系也早该人走茶凉了吧。谁愿意与犯官之子搭上关系?听他说话的语气稀松平常,似乎很容易办到,我想他能办到的事不只这一点儿。那么没人收留必定不是真的。或许,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一条退路。就像他说的,无路可走的时候来投奔我。
这样想一想,我就能想通了。心里也放松了很多。我仍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也没有被顾公子寄托了什么厚望,只不过是一条后路,甚至后路之一罢了。
chūn去秋来,我就像是学生一样过日子,匆匆两年就过去了。虽然没有“头悬梁,锥刺股”,但我也是很认真的学了,而我也十八岁了。
因为营养不错,我已经长得和少爷一般高了。而且相貌端正英挺,身体结实qiáng壮,已经脱离了那种软软小小的娈童的范畴了。我原以为自己会和祺玉一样,因为长大长高了,而使得少爷不再有兴趣。如果能那样是最好的,我也就能顺势脱身了。可惜并没有,他还是以每月两三次的频率来我的房中。
有一次,他喝的醉醺醺的来我的房中,一边做那个事,一边说着:“爷喜欢你读书,你知道为什么吗?”,似乎根本没打算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因为那样,你就有了读书人的气质,有了那些个jì子们根本不可能有的风流气度。那样,你就知道礼义廉耻,你就会觉得雌伏于男人的身下是一种耻rǔ。爷最喜欢的就是看你那种忍耐的神色……”
原来如此。
难怪无论我学什么,他都没有反对过,反而很乐见其成。他的心态真……扭曲。
我虽然听到了这些,却也没有什么qíng绪波动。原本自己的身份定位,也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早就知道的事qíng,只不过如今他直接说了出来。一切与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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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长高了,晚上睡觉时已不能再完全缩在祺玉怀里,不过我还是喜欢搂着他睡。
“你想不想试试在上面?”
“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呢”,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以前年纪小嘛。现在你也长大了,老是让你在下面,对你好像不是很公平。”
我笑了起来,他有时候还挺可爱的,不过还是算了,我对现状很满意,那个活儿好像也挺累的。而且说实话,我对这样的事没有那种觉得低贱或者屈rǔ的心态。因为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不是那种,因为是被少爷买下来,我不得不为之的。
虽然书上说男女yīn阳才是天道至理,可我已经习惯了和男人亲热。也并不觉得这是错的,或者见不得人的事。既然这样的事存在于天地间,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不了,你在上面吧。”
“为什么?瞧不上我?还是嫌弃我以前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娼jì?”,他有些恼火。
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低声道:“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只是已经习惯了。你若是喜欢我在上面,也可以。”
其实就相貌来说,他美的肖似女子,大约看上去更适合在下面?
他嘟嘟囔囔的说:“谁说的?我是不愿意让你吃亏。你既然愿意,我当然更愿意了。”
我靠近了他,全身都贴着他,轻轻的摩挲着安抚他。他的xing格有些敏感多疑,但是对我的确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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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考举人还在两可之间,要看你的运气好不好。但是考个秀才是没有问题了。”
“……”
“你的xing格太清淡了,没有什么上进心,也不太会与人jiāo际往来。这样的xing格是做不了官的。不过也好,反正你的目的也不是做官,只要考个功名能立足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拿了一张身份文牒,一张房契,两张五百两数目的银票,和十两碎银子给我,“后日的晚上,你直接出院门,然后从角门离开,那里会有一辆马车在等你。马车会先带你去一个院子,然后天亮了城门开了之后,带你离开京城。目的地就是你身份文牒上的乐城。然后你在那里复习待考,参加来年的童生考试。如果顺利通过,就继续参加举人考试。若是考过了,也不要参加进士考试,就说要再复习几年。若是没考过,那就随便你是不是再考举人。你房里的东西都不要动,衣物银两也留下,只拿着我给你准备的这些,换洗衣服什么的马车上都会有……”,顾公子细细的嘱咐了我许多事,甚至连身世的谎话都帮我编好了。
我仔仔细细的记下了。
“还有问题吗?”
“我想带一个人,行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又拿了一张身份文牒给我,“你带个帮手也好。这两张身份文牒是一兄一弟的,你带了人就和你兄弟相称吧。对了,既然要参加科举,就不能没有字,我赠你一个字……就季玉两个字吧,君子如玉,你记下了。”
“谢谢您”,我起身向他恭恭敬敬的行礼,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要不是他帮我,我只能逃到山里或者塞外当个流民了。
他摆摆手,“你去吧。”
第8章
回到房中,我静静的思索。顾公子让我后天晚上离开,院门和角门通常都会有人守着,何况院门到角门之间的一大段路,可能遇到很多人。他不大可能在刘府里收买得到这么多人,也就是说很可能有刘府之外的人参与?
他让我不带任何东西,连衣物和银子都不带。是不想让人觉得我携款潜逃了?那他有什么方法掩饰我的消失呢?放火烧了房子?弄具面目模糊的假尸体?
我打了个寒颤,拍拍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胡思乱想的太厉害了。我想那个也没有用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后天把阿平打发回家吧,反正他也念叨着想他娘了。他跟管家请假应该没有问题。
然后是,我真要按照顾公子的安排,去乐城,然后考秀才,甚至考举人吗?总觉得这样,我是被控制住了,甚至我的生活是完全被安排好了。感觉不太舒服。
而且,从安排我的事qíng这冰山一角就能看出,他的能量很大。他的心大,能量也大,我根本不能预计其中有什么风险,也不知道会给我带来什么结果。如果只是这样,我还不会犹豫。我不喜欢欠人qíng,即便有风险,但只要能还他的人qíng,我也是愿意的。
虽然我不信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但这四年来,他的确认认真真的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不能不感恩。
让我真正犹豫的是,我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恶意。他可能只是把我当成了诱饵,替身,甚至事后用来替罪的人。例如他在我走后在刘府放一把火,事后一检查只有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就完全可以说那是我gān的。当然,这是个不恰当的例子,他付出了很多,近四年的教学,两个人的身份凭证,等等。只是为了让我顶个纵火罪实在很不划算。
不过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像他说的“走投无路的投奔”我,我也想要为他留下这条后路。还了这个人qíng。
何况我还有底牌,那就是武功。别的不说,起码万一出了事,逃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就去乐城,去他安排好的房子,考秀才的功名吧。
打定了主意,我拿出拿两张身份文牒,“林珏,十八岁,籍贯……”,看来这份是为我准备的。“林耘,二十四岁,籍贯……”,我没问过祺玉的年纪,不过这个应该可以给他用,反正也分辨不出年纪。
今晚要问问祺玉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没什么把握。他留恋安逸的生活,我们这一走又是前程未卜。
他若不愿意,我就把身份文牒送给他,将来他想走的时候总用得着。
可是,这次顾公子的动作这么大,像是完全没有顾及,肆无忌惮的。这是不是说明,刘家要出事了?
我拿不准。可万一是真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时候祺玉再想走怕就来不及了。
跟我走的话,我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确定。不过,他拿了身份文牒,却没有必要和我一起守在乐城,他功夫很好,到时候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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