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走过去,温声问道:“怎么醒了?又不舒服了吗?”,抓出他的手来探脉搏,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抬眼看他。
他摇摇头,眼中的惶急慢慢退却了,“没有,只是你不在帐子里,我睡不安稳。”
这…是担心我离去吧…
“那现在好好睡吧,我就在这里”,我轻声道。
“嗯”,他答应着,却不闭上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轻声道:“你次来,还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我一愣,含笑道:“李萧。”
“不是这个”,他不满意的撅嘴,“只叫名字,就是你以前叫我的那种叫法。”
我又静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萧…”
我的声音因为我的心qíng而带着些轻微的颤抖,若是别人恐怕不会注意到,可是爱人之间仿佛有那种心灵相通的魔法,虽然我和李萧已经算不上是爱人了,他还是立刻就听出了我叫他名字那一刻,心灵的激dàng。我也知道,他发现了。
我们就像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什么都明白了,却谁都不点破。
我是因为什么,自然不用提了。
倒是李萧,让我有些吃惊。按照他以前的xing子,此刻早就乘胜追击,要进bī我一步了。不过如果他真的那样做,只能bī得我现在就离开。这么来说,他也比以前更了解我了。
所以在心满意足的听到我叫了他的名字后,大概也清楚地明白我并非对他没有qíng意后,他十分愉悦的睡着了。
而我,在自己的chuáng上,挣扎到了半夜。心里念着远方的那个人,却不能忽略旁边chuáng上的这个人,真是一种煎熬。
我不禁佩服起前世见过的那些脚踏二三四五只船,换伴侣如换衣服的花花公子和花花小姐们,这事儿真不是一般人能gān得了的。
爱着两个人,真是莫大的痛苦。
我辗转反侧在半夜里,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
这个夜里,我终于对自己承认了,我爱着这两个人。
我是个真正的混蛋。
第37章
因为明白了承认了自己的感qíng,所以即使哥哥的回执还没有到,我还是决定离开了。
在第三日李萧可以起chuáng活动之后,我对他提出要离开,还将哥哥的事qíng都托付给了他。
有些卑鄙,因为知道他不会拒绝我的托付。明明要拒绝他的感qíng,要和他断得清清楚楚的,此时却还是厚着脸皮请他帮我的忙。
虽然这通事qíng有大半的原因是他惹出来的,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我听说这几年,只要是晴天,你便会起早看日出。明天早上,陪我看一次日出…再走…好吗?”
这样的要求我无法拒绝。即使我心硬如铁,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但在这种无关大节的小事上,我还是会尽量满足他。毕竟,我能为他做的事qíng,实在少之又少。
晚间的时候,虽然他还在喝着药粥,却为我准备了酒菜。
我对着子一比了个手势,告诉他若是我喝多,就把我带出军帐去。子一回了个解的手势,然后转身出了军帐。
我放心的饮用酒菜,倒不是怕李萧在酒上做什么手脚,只是怕自己心绪不好,又面对着这个人…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虽然是清淡的酒,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在饮酒之后,还能保持清醒时的理智面对他。
我不能在这种事qíng上犯任何错误,这既是为了碧落,也是为了李萧,更是为了我自己。
我不能辜负碧落。
也不能让李萧对我陷得更多更深。
更不能让自己陷入那种同时伤害两个人的局面。
他们是不同的,我默默对自己说。
碧落如我的骨血,我们若是失去彼此,就不能完整地生活。
而李萧,除了感qíng,帝王这个词更是深深的埋藏在他的信念中。连我也不能分辨,对他来说,感qíng和帝王业孰轻孰重。所以,即使没有了感qíng,他仍然有能支撑他坚定地走下去的东西。
这样的决定没有错,我默默对自己说。
无论是五年前决定舍弃这份感qíng,还是五年后的现在我决定埋藏这份感qíng,都是正确的决定。
…或许…是吧…如果我可以不考虑李萧的真心与心痛。
无法用任何事物比较和衡量的真心与心痛。
我慢慢的吃着酒菜,李萧也安静的喝着粥。喝完了粥,又安静的坐在我身旁,在我的酒杯空了的时候,默默地帮我斟满酒。
无论我们心里面如何,表面上都是如此的安静平和。
某些时候两个人的沉默代表了尴尬无语,此时却不是那种qíng形,倒是有一种相得益彰的柔和温馨在里面。
因为两个人都太明白彼此了。
一个知道对方为什么退却。
一个知道对方仍然在坚持。
因为一时都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还因为…对对方都有qíng意,所以此刻反倒什么都不说了。
就安静的相处片刻吧,我们在视线相jiāo的那一刻,达成了默契。
我虽然不怕毒,酒量却是平平,一坛酒下肚之后,已有些醉意涌了上来。只是头脑仍然清醒,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事qíng。
萧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同我一样,并没有诱惑我,或者做什么别的。他同五年前相比,的确变了很多。
真是个好孩子,我对他赞许的一笑,微有些晃的起身走出了军帐。李萧起身跟了出来,子一见了也立即跟了上来。
于是三个人运着轻功飞到了附近不知名的无人戈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谁先开始的,我和李萧开始过招打斗。
并不用内力,因为不是生死相搏。
虽然我的招式水平是差的一塌糊涂,但我胜在轻功无人能敌,还有李萧因为受伤而反应略微迟顿的身体,所以堪堪和他打成平手。
虽然并不公平,但我们就像两个打架的顽童一样,觉得非得这样才尽兴愉快。
子一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守护着我们,像五年一样,安静得不说一句话。
不知道打了多久,但我觉得是很久,因为终于打不动了,两个人默契的一起停了下来,都累得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虽然戈壁的夜晚非常寒冷,但我们有内功护体,所以并不觉得冷。
打了那么久,我喝得酒基本上都发散了出来,此时酒也完全醒了。
两个在地上瘫成大字的人同时互望了一眼,一起畅快的笑了起来。打得畅快,心qíng似乎也畅快了起来。
无论将来怎样,此时此刻,都是畅快的。
没有多久,太阳就升了起来,我们就在戈壁滩上那么躺着,手架在头后面,翘着二郎腿看了日出。
等太阳完全跳起来,我利落的起身,并不看他,道了一声:“走了”,带着子一gān脆的离去。
因为知道李萧的暗卫就在附近,我并不担心他。至于他轻轻说出的那句“我不会放手”,我虽听见了,也只装做没有听见。
仍旧是日夜兼程的赶路,到达山上时,也是即将日出的时辰。
把子一赶去休息了,我想了一下,此时还是不要打扰碧落的安眠了,于是上山去,打算看了日出再回我们的房间。
却没想到在山顶看到了碧落的背影,即使我不在,他还是来这里看日出吗?
他轻轻地偏头看我,有些惊讶,“你回来了?”
我在他身后用力的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子里,贪婪的闻着他的体香,喃喃道:“我回来了。”
他向后微微一靠,靠在了我的怀里,轻声道:“我们收到了李萧传来的消息,钟离也已经同意了他说的办法。我以为你会在那里等事qíng有了结果才回来。”
“嗯,我原本是那么打算的”,我没有隐瞒他。
“…对他,你还是无法忘qíng…”,沉默了一会儿,碧落轻轻道。
我用力的收紧手臂,“对不起…还有…不要因此离开我。”
“我不会”,碧落一字一顿的说,在我怀里转过身来凝视我,眼里的坚决和无比的认真让我一震。
我,爱这个人啊,想要让他幸福。吻上他的唇,碧落慢慢闭上了眼睛,手臂也紧紧的拢住了我的腰。
只是,怎么心里还有会另外一个人呢?
我以前不懂爱qíng,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概念,在观念里,爱qíng应该是一对一的。
如今,这现实告诉我,所谓的观念根本不能约束真实纯粹的心意。
对碧落的紧握,对李萧的放手,是一样的,都是对他们的真心和珍惜。
对于我能给予和把握的,就紧紧地握在手里,好好的珍惜。
对于没有未来只能斩断的,就快刀斩断,虽然此时疼痛些,他却未必没有从这段感qíng中复原并且爱上他人的机会。我最反对藕断丝连,给予不了幸福,就不要贪心的还想要留住。
这是我对于他们的珍惜,也是我对于自己感qíng的珍惜。
“除非他有生死劫难,否则,我不会再见他”,我如是道。
碧落点了点头,在我怀里偎依的更深。
第38章
果然,哥哥的事qíng一如李萧预料的那样发展。对政治的判断和把握,他果然比我们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凉皇没有立即答应这门婚事,但是朝中的大儒大多对哥哥抱有好感,凉皇又架不住爱女的请求,想到钟离素日的稳重为人,有始终不曾在什么紧要部门任职,心下就松动了。再想到那些被抓进天牢的夫子们,也是凉国有名的俊才,杀了似乎有些可惜。不如趁着这一次,给他们个天大的恩惠,收了他们的心,让他们为凉国尽心。这么一想,终于点头同意了婚事。
我自然不知道凉皇有这么多思想斗争,但是结果好就好了。阿爹阿娘和哥哥终于不再夜不安寝,心存愧疚了。也才又有了放松愉快的笑容。
我问哥哥是不是真心愿意娶那个十七公主,他说对那个公主并没有什么印像,不过娶谁都一样。既然这个女人可以救活那么多人的xing命,那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愿意以对妻子之礼敬她。
我了然的点点头,这是不得不妥协的现实。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哥哥并没有心上人,所以对娶一个没什么印象的女人,并没有什么排斥。
阿爹阿娘高兴极了,因为不仅那些被我们拖累的人获救了,哥哥也终于愿意再娶一房妻室了。在他们心里,哥哥的皇子身份不重要,哥哥要娶得女人是公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要娶妻有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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