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再qiáng,也无法和一个国家对抗。
何况,碧落和李萧本质不同。
碧落是散淡无为的xing子,即使拥有天水门,他也从来没有试图做什么大事。
可是李萧不同,李萧是个有qiáng烈企图心的人,他若是成为了帝王,绝对不会是中庸守成的君主,而会成为掌控天下,励jīng图治的帝王。这样的人做了皇帝,要么会成为一统六国的秦始皇,要么会成为败家最快的隋炀帝。
所以碧落会愿意和我在任何地方归老,会接纳我所重视的一切。
李萧却会让我只能拥有他,只能待在他身边。
“我怎么会把你当成附属品?”
“你的确不会这样想”,为我赌上了xing命的人自然不会这样想,“可是若你真的如我所说的那么做了,那么我的生活中除了你还有什么?即使你不那么想,事实上,我也只是附属品了。”
他在我怀里脸色变了数变,“那你说,要怎么办?要我发毒誓吗?”
“发毒誓?”,我沉吟了一下,“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知道同心蛊并非没有解法,只要杀了我就可以解了你身上的蛊…”
“你…你怎么知道?”,他猛地坐起身,语带颤抖的问。
我轻轻道:“这几年我在天水门中学毒术,不知道读了多少前人的笔记心得。其中有一个前辈对蛊术很感兴趣,他虽然并不懂得养蛊,可是对于各种蛊的特xing和解法都有研究。”
“不要”,他严肃地看着我,“永远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整个人竟散发出了令人生畏的威严。
我心下一暖,他太在意我的xing命,却也一愧,因为我竟以自己的xing命要挟他。
这一暖一愧让我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放心,我还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想要他娶妻生子的炎国皇帝,想要送女入宫来攫取权势的达官贵人们,期望他成为千古明君的臣子们,都会把我当成眼中钉的。
他见我答应了,面容才放松了下来,重新趴回了我怀里,不满道:“你怎么总是有办法对付我?如果我现在发誓,你就会答应留在我身边吗?”
“不必发誓了,你我心里清楚就行了”,誓言没有意义,只能约束不需要发誓就可以遵守承诺的人。
“那你算答应了?”,他眼角眉梢带着藏也藏不住的喜悦,忽然面色转为恶狠狠道:“可是你刚才竟然威胁我?你对他们太好了,却对我太不好了。”
我不由得轻笑,才答应了留下,他就本xing毕露了…不过这才是我熟悉的他,他像委屈的小媳妇一般的日子,估计是一去不复返了…轻轻的拥着他,“现在好好的说会儿话吧,我天亮就要走了。”
他对我的离开也没什么异议,从他把我们全家接到炎国来,和之后这一步步的算计,其实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即使我和碧落可以潇洒的làng迹天涯,我也不可能拖着年迈的阿爹啊娘,带着一家的老弱妇孺亡命天涯。
再说还有哥哥,即使父母能跟我走,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妻子儿子,也不可能丢下那一切的。
这些都是可以让李萧放心的东西,因为我的家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我即使再有本事,除了家人身边,还能去哪里呢?李萧太明白我重视什么了。
“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他婉转轻笑,轻轻将唇印在了我的唇上。
这个人的气质怎么这么多变?
一会儿有帝王的威严,一会儿像个凶狠霸道的孩子,一会儿…却是最温柔的qíng人…
第42章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深夜了,所以我直接回到了我和碧落单独居住的院落里。
应该已经熟睡的那个人,却还在园中饮酒。我略有些吃惊的掠到了他面前,他有些醉了,抬眼看我笑道:“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低头看着他。没有给他一个拥抱和笑脸,因为我此时说不清的心qíng。
“怎么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得享齐人之福还不开心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醉了,才会言辞犀利,说出这样的话。我也宁愿听到他这样的真心话,而不是为我而勉qiáng包容的话。
不过深夜露重,他身上已经满是寒意了。起身把他抱起来,慢慢向房间走去。他伸出手臂揽着我的脖子,喃喃道:“真想把你带走,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去。”
我的心脏抽疼了一下,脚步却没有停顿,直接推门又关门进了房间,脱掉了他的外衣,把他塞进了被窝里。随后也躺进了被窝,把他搂进了怀里。
或许是我体温比较高的原因,相对于被我拥抱的人,我总像个暖炉。碧落习惯xing的调整了一下在我怀里的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双臂勾着我的腰。
这个人,其实一直是个相当理智qiáng势的人,聪明睿智,教会我很多东西。在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有些不习惯,因为总觉得应该由他来主导,可他偏偏愿意在我身下承欢。当然,尝试过后,我也是极其喜欢的。
两个人在一起,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打算。如今被打乱了,他心里怪我怨我,都是应当的。我甚至有些庆幸,见到的是这么一个不甚清醒的他,会说出真正的心里话。
我的底线一直在改变,因为在某些现实里坚持原则太难了。可是,我的底线中,照看家人与和他永远在一起这两点,是没有改变的。
“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行吗?只和我在一起,不行吗?”,他双眼有些茫然,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嘴里喃喃着,像是在追问着我,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无言以对。
如果bī迫我的只是权势,那么哪怕鱼死网破,甚至暂时妥协,在恰当的时机反戈一击,我都可以做到。可偏偏不只是那样,其中还有我对李萧本来就没有割断的一分感qíng和一分歉疚,让我动弹不得。
一碗水从来就端不平,我的心早已经决定了要好好的珍惜呵护怀里这个人。可是当李萧把自己置之于死地的时候,我还是不能不回头,再牵住他的手。
“如果我想离开,你会放我走吗?”,他忽然抬眼看我,淡淡的吐出了这句话。
我的心如置冰窟,他…对我失望了吗?
想要离开了吗?
得不到一份完整的感qíng,一个完整的人,想要放弃了吗?
他…狠心放下了这份感qíng吗?
他本来就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在那幅宽容随和的面容下,是极其倔qiáng的xing子,以及对感qíng的洁癖。
放他?
按照我以前的xing子,既然给不了他幸福,既然他想离开,就应该让他自由,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这心么慌乱疼痛,为什么抱着他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却越拥越紧?
“不…别走…”,我张开嘴,却只能涩然的吐出这几个字。
他俯身在我上方,认真地看着我,“即使我说不喜欢你了,你也不放我走吗?”
心…像被人刺了一剑,不喜欢…碧落…不会不喜欢我…我了解他如同我自己,他的感qíng,一旦投入就是一辈子。
他只是…对我失望了。
如果我是他,恐怕也会是一样的心qíng,爱人三心两意的话,我恐怕也宁可离开。
可是,我放不开手。不能让他一个离开,孤单寂寞;更不能看到他以后又爱上什么人,我会嫉妒的发疯。或许那样他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可是我自私,我只想把他拥在自己的怀抱里,无论怎样也好。
“如果我离开了,我们三个人的苦恼不就都解决了吗?”,他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仍旧淡淡的道。
的确,现今的局面,或许三个人都没办法真正的幸福了。李萧无法离开,而碧落离开,或许是最简单的方法。而且,碧落将来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xing。
可是,底线是,我决不会放开他的手,即便三个人都不幸福。
我慢慢镇定了下来,轻轻开口道:“只有一种方法,你能从我这里得到自由,就是我死了。”
如果我死了,就给碧落自由;如果我死了,李萧的蛊毒也解了,他也就自由了。
如今这种胶着的局面,碧落离开是一种解法,我死去也是一种解法。我宁可选择第二种,也不要第一种。
碧落看着我,忽然勾唇一笑,笑得芳华绝代,“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记得。”
我一呆,他刚才只是试探我?可是刚才那些心痛的感觉,似乎仍然残留在心里。
重新把他拥在了怀里,我低头吻住他。我的那点心痛,和他的煎熬相比,又算得上什么。哪怕他要折磨我,也是我活该。
脱了他的衣衫,匆匆的给他做了拓展的工作,我挺身直入他的身体里。qíng绪的大起大落使我急需证明,他还在我怀里,他的心也在我这里。
qíng事过后,我们又用最习惯的姿势依偎在一起,他勾着唇,喃喃着说:“我刚才真怕你说同意让我走。”
我一怔,伸手拂开他额上还渗着汗的湿发,在那里落下一个吻,“害怕为什么还那么说?”
“我一直在后悔一件事,后悔李萧在钟家的时候,你明明来找我帮忙,我却还是放任你们在起。”
“那时候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而且,那时候你只是把我当成个孩子,自然不会阻止我。”
“后来我心里一直有疑虑,你对李萧的兴趣和激qíng毋庸置疑。可是对我,我却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因为感恩,有多少是因为习惯,又有多少是因为不忍心拒绝。而剩下的喜欢与激qíng又占几分?我害怕你对我只是亲qíng,而不是那种qiáng烈喜欢的感qíng。我也害怕你听到我愿意主动离开,心里会觉得松了口气。”
“…那你现在放心了吗?”,我的一颗心是终于放下来了。
“嗯…你和李萧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吧?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快便能放你回来。”
我点点头。
“三个人…”,他的迷离的眼光转为了清明,“…也罢了,反正你心里一直有那个人,现在差别也没有多大。只是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了。这句话你说的时候难受,我听的时候更加难受。我也不想再看到你愧疚的表qíng,你若是真心对我,就不要有那么愧疚的表qíng。我们在一起朝夕相处数年,不论多辛苦,每日都是心qíng愉悦的。那样的日子很好,我不想后半生我们都被你的愧疚压得过不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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