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_吱吱【完结】(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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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沔大太太这才好受了些。

  掌灯时分,得了信的程沔把程诣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眼看着要过年了,程诣也跪在了祠堂,他也不好说什么,吩咐家里的丫鬟小厮:“谁也不许给他送东西吃,让他就这样给我饿着,什么时候知道好歹了,什么时候起来。”

  众人噤若寒蝉。

  第二天,程诣回来的消息传遍了九如巷。

  程举、程诺纷纷来探望程诣。谁知道程诣被关了起来。程举就怂恿着程诺去求周少瑾。周少瑾才懒得搭理他们。等到程诣从祠堂里放出来,程举就当着程诣的面告了周少瑾一状:“不是说是你的表妹吗?你待她那么好,她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你?我让她去看看你她都不肯。”

  程诣肺都快气炸了,可当着程举等人的面,他压着脾气为周少瑾说话:“是我爹和我祖母的吩咐,说谁要是给我递吃的喝的了,或是去看了我,就让我一直跪到元宵节。”

  “这么狠啊!”程诺咋舌,说起了近日金陵城的轶事,“你听说了吗?良国公世子和刘家大小姐的婚期定在了明年的五月十五。听人说,那刘家大小姐也不是个善桩,她收拾起丫鬟来那可是杀人不见血的。也不打你,也不骂你,就这样让人跪着。直挺挺的跪上几天,好生生的一个人就得给跪废了……”

  “真的,真的!”程诣还是第一次听说良国公世子和刘家大小姐订亲的事,他非常八卦地道,“他们家的大姑奶奶不就是和他们家的大姑爷和离的吗?他们家肯定有这样的家风!这要是真的,以后谁敢娶他们的姑娘啊!”

  几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凑在一起说起了金陵城里的姑娘家。

  程举坐在一旁眼珠子直转,就是没有找到机会进四房的内院。

  可程诣送走了程举几个就直冲到了畹香居。

  周少瑾正在做针线。

  在嘉树堂吃了团圆饭。她就要和姐姐回平桥街了。然后她会一直呆在那里。直到姐姐出嫁。

  就算她能回来,那也是仲chūn了。

  郭老夫人chūn天穿的坎肩她才刚刚选好了料子。

  周少瑾想趁着这几天没事把坎肩做出来。

  等开了chūn,郭老夫人就能穿了。

  可没想到门却被“啪”地一声被推开。程诣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道:“我跪在祠堂的时候,你怎么也不去看看我!要是我被跪废了,你有什么好?”

  周少瑾放下手中的针线。冷冷地质问他:“你不是说我们俩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吗?怎么,你这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怎么就把自己说的话给忘了?”

  程诣脸胀得通红,qiáng做镇定地道着:“我,我这不是出了快一年的门吗?你怎么这么小气,还记得这件事……”

  周少瑾道:“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你以后就别指望我会帮你了。”

  “你,你真是,huáng蜂尾上针。我再也不理你了。”程诣说着,生气地走了。

  周少瑾莞尔。

  她和他是表兄妹。她自然不会生他的气。可别人就未必。得让他知道,这话是不能乱说的。

  过了几天,给郭老夫人的肩坎做好了。

  周少瑾又做了些米糕一并送去了寒碧山房。

  米糕是送给碧玉她们的。

  因只有程池陪着郭老夫人过年,长房过年颇有些冷清。好在长房的仆妇多,赏赐也重,仆妇脸上都带着笑,进进出出的,倒也有几分热闹。

  周少瑾一面帮郭老夫人试着肩坎,一面叮嘱郭老夫人:“我听花房的管事说,今年过年会下雪,除了二房的老祖宗,就数您辈份最高了,您就别出去了,让池舅舅陪着您在家里打牌或是下棋。有心的,自会来给您老人家拜年;无心的,您也别理会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您现在只是天变了肩膀疼吗?腿疼不疼?要是您腿疼,我给您做两件护膝吧?很快的。最多两、三天功夫就做好了。”

  郭老夫人呵呵笑,道:“我的腿脚还好,就是这肩膀有时候受不得风寒。”然后从一旁的小匣子里拿了荷包递给了周少瑾,道:“你明天在嘉树堂用过团年饭就要回家去了吧?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拿好了。”

  周少瑾笑道:“我给您拜年的时候您再给我。”

  郭老夫人笑道:“今年不是特殊吗?等明年,你来给我拜年的时候我再给你压岁钱。”

  是啊!

  今年qíng况特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回九如巷了。

  她道了谢,默默地收下了沉甸甸的红包。

  郭老夫人就轻声问她:“不想跟着你父亲去保定?”

  周少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此时的心qíng非常的复杂!

  她想和父亲一起生活,把这些前世的恩怨都抛开,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她还没有把程家的事告诉程泾,她又没办法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离开。

  郭老夫人暗暗摇了摇头,安慰她:“别害怕!保定那地方还挺不错的。你要是过不惯,还可以回来。”

  周少瑾笑了笑,辞了郭老夫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破坏

  郭老夫人转过身来,透过镶嵌着琉璃的窗棂,正好可以看见周少瑾和碧玉告别的qíng景。

  望着小姑娘jīng致的面孔,温柔的笑容,她突然觉得一阵心酸。

  保定再好,怎比得过金陵!

  亲qíng再好,在继母手里讨生活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小姑娘翻过年就十四岁,到了议亲的年纪,这女人嫁人等于是第二次投胎,这么关键的事,却被cao纵在一个和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也没有太多感qíng的人手里,小姑娘又不傻,怎么可能像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安逸呢?

  郭老夫人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待周少瑾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让小丫鬟叫了碧玉进来,问道:“少瑾都和你们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郭老夫人不是那种事无巨细都喜欢管的人,陡然间这样,玉碧有点紧张,帮着周少瑾辩道,“二表小姐说,她这家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前些日子在寒碧山房抄经书,受了我们不少的照顾,她也没有别的东西可谢我们的,就亲手做了些米糕拿过来给我们尝尝。说是当值的时候若是饿了,在茶房里蒸一蒸就能吃了,很方便。”

  郭老夫人点了点头,让她退了下去。

  碧玉心中有些不安,怕自己说错了话给周少瑾惹了麻烦。

  不曾想到了下午,郭老夫人让她去请了关老安人过来说话。

  她忐忑地去了嘉树堂。

  周少瑾姊妹在畹香居收拾东西,她没能遇到。

  碧玉只好把这些心思都放在心里,笑着去见了关老安人。

  关老安人虽然想不通郭老夫人有什么事要见她,但还是很快就穿戴整齐,由拟儿扶着去了寒碧山房。

  郭老夫人亲自在门口迎了她进来。两人分主次坐下,待小丫鬟上了茶点,关了门,郭老夫人这才低声地道:“你们家大表小姐马上就要出阁了,二表小姐是走是留,你们家姑老爷可有话递过来?”

  关老太太知道周少瑾给郭老夫人送坎肩的事,还当郭老夫人有话要对她说。拿了这件事做开场白。忙笑道:“家里正忙着初瑾和诰哥儿的事,少瑾的事还没有个定论。”

  “这孩子向来心细。”郭老夫人道,“你们商量初瑾婚事的时候就应该把这孩子去向定下来才是。”

  四房的沔大太太素闻是个妥贴人。怎么这件事却办得这么马虎?

  关老太太听出郭老夫人言辞间的不满,忙驳解般地把她们的打算告诉了郭老夫人:“平时把她当亲外孙女一般,从来没有想过把她送去保定。寻思着等把初瑾和诰哥儿的婚事办了,就跟姑老爷提一声。来个亲上加亲,把少瑾许配给诣哥儿的……”

  郭老太太忍不住地讶然。

  诣哥儿?!

  四房的二爷!

  她连他长得什么样都不记得。可见这孩子很是平庸了。

  四房怎么就敢打了周少瑾的主意?

  这不是一朵鲜花cha在了牛粪上吗?

  郭老夫人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周少瑾时周少瑾那拘谨沉默的样子,不禁一阵心痛。

  那她让这孩子来帮自己抄经书还有什么意义?

  郭老夫人道:“所以你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送少瑾走?”

  “是啊!”关老太太不知道郭老夫人的想法,笑吟吟地道,“我和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好歹也把她拉扯大了,她眼看着就要说亲了,怎么把能把她jiāo给别人呢!”

  可跟着你也一样的让人不放心啊!

  郭老夫人在心里暗忖。天人jiāo战良久,这才露出副可惜的样子。道:“原来我还想问问你们对少瑾有什么安排,看来你们早已准备把她留家里了。我还想着这孩子既然服侍了我一场,我怎么也要关心关心她的婚事……”说着,郭老夫人舒颜一笑,道,“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是熟人,知根知底的,这女人嫁人,多半也就是求个安稳。”

  原来是要给少瑾说人家!

  关老太太心里顿时有些矛盾起来。

  郭老太太出面,那自然非富即贵,品行端良,说不定还是即富且贵……自己的孙子是什么xing子,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肯定是比不得郭老太太介绍的人……可若是就这样把少瑾让了出来,那诣哥儿怎么办呢?少瑾可不仅仅是样貌好,而且xing子也好,又擅长女红烹饪,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孩子……何况郭老夫人说的也对,这女人嫁人不就求个“安稳”吗?别的她不敢保证,这“安稳”二字却是敢保证!

  这一刻,刚正的关老太太也没办法做到公正无私了。

  她笑嘻嘻地同郭老太太寒暄起来。

  郭老夫人说不出来的失望,又夹杂点痛心。

  少瑾这孩子,可真应了红颜薄命这句话!

  她无jīng打采地送走了关老太太,直到晚上程池过来用晚膳,她的心qíng还很是低落。

  程池看了旁边服侍的碧玉一眼。

  碧玉找了个郭老夫人没有注意的机会低声对程池道:“今天二表小姐过来给老夫人送了坎肩,之后老夫人又找了关老安人过来说话,就一直这样了!”

  周少瑾!

  她又怎么了!

  程池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他前些日子jiāo待了不让人随便打扰,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周少瑾了。

  她难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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