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舅舅真是太过份了!
有事还拉着她下棋。
分明是把她当消遣。
总不能就让他对自己这样视若无睹……
她眼珠子转了转,忙拦了程池的手,嘟呶道:“等会,等会,我还没有想好。”
君子下棋无悔。
程池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想了想,笑着把手收了回去。
周少瑾知道了程池下一步准备在哪里落子。偷偷地笑,把刚下的棋子重新落了个位置。
这样,池舅舅就不能下刚才那手了。
程池随后又落了一颗子。
这颗子就没有之前那颗子落的地方jīng妙了。
周少瑾大喜。
然后屋里就不时地传来周少瑾甜甜糯糯的声音:“池舅舅。你下那么快gān嘛?我还没有想好!”
“不对,不对,我准备下在这里!”
“池舅舅,我棋艺虽然不jīng,可您也不能这样,我明明下在了这里!”
程池觉得非常的有趣。
有人下棋居然无赖到这种地步。而且还无赖得这样理直气壮。
他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朗月却目瞪口呆。
这还是下棋吗?
二表小姐一路悔棋悔到底。
四老爷居然还有心陪着二表小姐胡闹!
可片刻之后,他又对周少瑾非常的佩服。
就是良国公府的世子爷也不敢在四老爷面前这样胡闹。
二表小姐。胆子可真大啊!
他替周少瑾捏了把汗!
周少瑾却睁大了眼睛傻了。
就这样,程池还把她的大龙给斩成了三断。
她气得不得了!
池舅舅这分明是仗艺欺人。
对。就是仗着自己棋艺高超,欺负她。
她把程池的白子全都捡了起来,嘟呶道:“这盘不算,重来!”
程池就任着她胡闹,和她下第二局。
但和上一局不同的是,这次他很认真,棋风也很平和。
周少瑾喜上眉梢,慢慢地和程池下着棋。
程池看着像猫一样趴在棋盘旁边的周少瑾,心里柔柔的。
这小丫头要是嫁人,哪里还看得到这副景象。
这屋里不免少了几分生气!
还是把这小丫头多留两年好了……晚点嫁,于生育也好一点——遇到难产的机率比较低。
程池一面想着,一面随意地下着棋。
第二天早上周少瑾和郭老夫人用早膳的时候,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郭老夫人笑道:“昨天去gān什么了?”
周少瑾吓了一大跳。老老实实地道:“陪着池舅舅下棋了!”
郭老夫人倒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从自己这里出去之后还一起下棋了,奇道:“你们什么时候才散的?”
周少瑾赧然地道:“打了三更鼓才散。”
和池舅舅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特别快,他们不过下了两三盘棋,就打了三更敲,要不是朗月在那里打磕睡撞倒了旁边的灯笼。着了火,怀山他们进来救火,他们说不定还会下两盘。
“这么晚!”郭老夫人有些惊讶。
周少瑾点头,并不防备郭老夫人,道:“我总是输!”
很苦恼的样子。
郭老夫人忍俊不禁,道:“能赢你池舅舅的也没有几个。”
池舅舅是非常厉害的!
周少瑾满脸佩服地点头。忍不住有些小得意地道:“不过我后来输得越来越少。”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
四郎就有这个本事,纵然赢了也会让输的人输得很高兴。
她笑道:“我们下午和四郎下棋去!”
周少瑾脸上火辣辣的,喃喃地道:“我,我能不能不去?”
要是被郭老夫人看着她那无赖样,她还不得找个地fèng钻进去啊!
郭老夫人奇道:“为什么不去?”
周少瑾只好道:“我总是输……”
小姑娘害羞了。
郭老夫人的笑容就止不住地从眼底扩散开来:“好。好,好。你们下你们的,我当不知道好了。”
“没有!”周少瑾声若蚊蝇地道着,怕郭老夫人误会她输不起,可又不知道怎么跟郭老夫人解释,正为难着,程池走了进来,笑道:“在门外就听见娘的笑声了!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这事说出去岂不会被池舅舅笑话!
周少瑾求肋般地望向了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大笑。对着周少瑾眨了眨眼睛,笑着对程池道:“这是我和少瑾的事,你别管!”
神qíng中流露出极为罕见的促狭。
不要说程池。就是屋里服侍的碧玉等人也都非常的意外。
程池就想到自己小的时候,母亲有时候和父亲说了什么,他突然间闯了进去,母亲有时候就这样对着父亲使眼色。
他的目光qíng不自禁地落在了周少瑾的身上。
周少瑾正呆呆半望着他母亲,好像被郭老夫人震住了似的。
程池失笑。
这傻丫头!
要是换了个人,只怕早就扑了过去。不是在母亲面前献殷勤,就是凑着趣儿哄了母亲高兴了。她倒好。只知道傻呼呼地站在那里……不过,也因为这样。所以经历过很多事的母亲才会喜欢上她吧?
小丫鬟们给程池摆了碗箸。
三个人静悄悄地用了早膳。
程池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忙自己的事,而是陪着她们在宴息室喝茶说话。
“娘,”他笑着问郭老夫人,“端午节那天您可有什么安排?”然后不等郭老夫人开口已道,“端行节那天官衙在莫愁湖里举办龙舟赛,我在轻烟楼订了三阔相连的雅间,到时候我陪着您和少瑾去看赛龙舟吧!”
“哎哟!”闻言就连郭老夫人也不禁笑叹道,“没想到今年官府会举办赛龙舟,那可要去看看!”
上次官衙举办赛龙舟,还是上一任知府的事。
程池朝周少瑾望去。
周少瑾已经欢喜得不得了,追问程池:“我也跟着去吗?”
“当然。”程池笑道,“我娘去看赛龙舟,你当然要跟着啦!”
周少瑾笑得眉眼弯弯,不住地点头。
程池看着她那高兴劲,不禁道:“你要是有要好的朋友,也可以下了贴子邀她们一起去看赛龙舟,轻烟楼的雅间很大。”
“还可以邀朋友?”周少瑾又惊又喜。
程池笑着颔首。
郭老夫人却有些奇怪地看了儿子一眼。
他可不是那种事无巨细都要管的人。
程池莫名地就有些心虚起来。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道:“良国公家的大小姐马上要嫁到保定去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相邀(清明节加更)
屋里的人闻言都愣住了。
良国公府的大小姐,不就是阿朱吗?
她怎么会嫁到保定去?
周少瑾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全都不知道?”
郭老夫人皱着眉,显然也觉得这件事不太妥当。
程池就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就会转移众人的视线,因而更是语出惊人的地道:“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我促成的!”
周少瑾和郭老夫人都瞪大了眼睛。
程池这才慢慢道:“二月间,就藩四川的庆王因霸占百姓良田被问了罪,不仅被降了爵,而且还被罚了两年的俸禄。良国公觉得这件事透露出来的风向有些不好,因而想把女儿嫁个最好能托付终身的人家。
“他就求到了我这里来。
“正巧我去京城的时候遇到了袁别云。他刚从保定回来,说起自己一位姓范的老友,我觉得挺合适的。就跟良国公提了提。
“良国公派人去打探了几个月,相中了范家的次子。
“我写信给袁别云。
“袁别云也觉得合适。亲自去了趟保定。这婚事基本上就定下来了。过了端午节,那就应该来下聘了。
“良国公想把女儿早点嫁出去,前几天还差了朱鹏举去看日子。
“若是没什么意外,朱家大小姐过了八月十五就会出嫁了。”
周少瑾张口结舌。
阿朱,就这样被嫁了?
她望了望程池。又望了望郭老夫人,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似的。
倒是郭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地道:“范家是个什么来头?你可别乱点鸳鸯谱!”然后看了一眼周少瑾。
意思是,既然那家的儿子那么好,你为何不为给周少瑾做这个媒。
当着周少瑾的面。程池不好说什么。
这人原是给周少瑾相看的,不过后来他发现范家行事太过端方,保定的风沙又大,周少瑾这丫头胆子本来就小,沉默寡言的,嫁过去了只怕会更拘谨。还是活泼开朗、爬树上房都不在话下的朱朱更适合。
他只好道:“良国公府看重的是对方的品格,范家前朝就是保定数一数二的官宦人家。现在虽然落魄了,可门风却在——曾有人携千金夜宿范家别院bào毙,范家为其保管财物二十年而不动分文。”
也就是说,子弟未必出色。却能恪守承诺。
郭老夫人明白了。
周少瑾却咋舌,好奇道:“池舅舅,那别人怎么知道范家为那人保管了财物二十年?那人的后代又凭什么证明财物是自己的?”
程池笑道:“那人早有忠仆回家报信,不过那家唯一的孩子还小,又怕去讨要范家会谋财害命,所以一直忍着,直到那家的孩子中了进士,有了功名。这才带着忠仆去讨要。范家因人死在了自己的庄子里,就开了箱笼,想找些线索。这才发现那些钱物。又因为庄子上死了人不吉利,范家最后把那庄子贱卖了,把箱笼放在了自家的地窖里。后来那家的人来讨要财物的时候,数量、东西都对上了,范家怕是有人冒名顶替,请了当地官衙去那人的老家查证。这才把财物还给那家人。事qíng也是这样传出来的。”
如果这样,那阿朱嫁过去了范家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周少瑾又想到了顾十七姑。笑道:“池舅舅,我还想请顾家的十七小姐!”然后抬睑看见了郭老夫人。又道,“还有郭家的小姐!”
程笳那边也要问问,看她能不能跟着她一起去看赛龙舟。
程池笑道:“本来要了两个相临的雅间就是让你也可以招待自己的朋友的。你想请谁就拟个单子来好了。到时候让吕嬷嬷去给你下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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