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以和为贵_吱吱【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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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儿不再坚持,jiāo待了几句就匆匆地上了马车。

  送走了柳儿,几个留在家里的小姐妹喊她簸钱。叶儿寻思着顾夫人这次要去住五天,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过两天找也不迟。转身出去玩了。

  到了栖霞寺,田嬷嬷安排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墨jú和杏红也跟着来了,叫了两人进来,墨jú道:“帮夫人管衣笼的叶儿突然肚子疼,二姑娘临时安排我们来帮忙。”

  田嬷嬷急道:“那姑娘身边谁在伏伺呢?”

  墨jú道:“把赵嬷嬷临时调了去。”

  虽然不合规矩,但人已经来了,田嬷嬷也只有无奈地点了点头。

  盛京的顾府没有了主子,就像老总去出差了一样,虽然还是各就各位在做事,但jīng神难免就有点松懈。

  顾老爷晚上要到新任翰林院学士家里喝酒,他身边的一个小童跑到管马车的柳执事那里传话,柳执事吩嘱身边的小六去安排马车,小六一溜烟跑到马房,几个伺侍马房的小厮正在那里喝酒赌牌九,小六要套马车,叫了几遍,一个输光了本的小厮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牵马,小六接过马缰,问:“怎么不见那两匹枣红马?”

  那小厮嘟嘟囔囔地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老子给你安排什么马就用什么马,等你做了马房的执事再来老子面前指手画脚……”

  小六一缩脖子拉着马就走了,走得老远嘴里还在嘟努:“老子以后就做个马房的执事给你看看……”

  那小厮虽然骂了小六子一顿,回过头去一看,真的,本现应该拴在一起的两匹脚力最好的枣红马却不在栏里了。他回到赌桌前:“是谁牵了那两匹脚力最好的枣红马?”

  牌面上正翻出了一幅天王,大家都屏息静气地等着庄家翻牌,他这一问,立刻有人不耐烦:“你去查查马房里的记事的簿子就是了,在这里乱嚷嚷啥!”

  小厮一听,袖子一甩,依旧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牌,心里却想:算老子多嘴!

  顾老爷睁开眼睛,宿醉的头痛让他还有片刻的迷茫。身边有人小心翼翼地撩开了罗帐,一阵和熙的风chuī了进来。

  已是chūn天了吗?

  顾老爷呆呆地望着帐顶发呆。

  过得可真快了,又是一年了。三元及第的荣耀好像就是昨天,大红的绸缎,喧哗的人群,羡慕的目光,响彻天际的锣鼓……人生中仿佛只有那一天是明快的,是愉悦的。

  二十年,用了整整二十年,才坐到了一个鸟不生蛋的鸿胪寺聊的位置上。同期的方继贤,已经是文渊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尚宝司少卿了……户部尚书、尚宝司少卿,哈,左手盖印,右手支钱,脚跨户、工两部,这国库的银子,还不是他方继贤一个人说了算……

  想到这里,顾老爷猛地坐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双眸变得通红,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凭什么,凭什么,当年他只是二甲……他们方家不就是出了一个躺在皇帝身下叫chūn的婊子吗……顾家难道就没有女人了……

  顾老爷脑海里出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图面,全身的血液慢慢集中了他身下的某一点上。

  他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桂官”。

  旁边的人立刻轻声地说:“老爷,桂官在溶月斋守夜,要不要我去叫他……”

  顾老爷面目yīn沉地望着说话的人。

  粉嘟嘟的脸,红艳艳的嘴,还没有脱去奶气的细腻的皮肤。

  好像是丁执事新买回来的一个小童,叫什么“四儿”的。

  他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桂官”,伸手就把人拉到了chuáng上……

  端着铜盆正yù跨进屋的树香听到屋里传来的低低悲鸣声不由得僵住了脚步,求助似的朝溶月斋的方向望去。

  他身后一个和树香差不多的男童不明所以地问:“树香哥哥,你站在这里gān嘛!老爷还等着我们的洗脸水呢?”

  树香回头,薄薄的晨曦照在男童的脸上,飞扬着一双剑眉,透着丝丝的飒慡。树香一阵恍惚,好像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桂官。不,也不是很多年,好像只有两、三年的样子,只是感觉很久了,好像已经十年甚至二十年那么久了。

  男童看见树香望着,露出明快的笑容,像山润的泉水那样清澈,又像是柳梢的嫩芽那样清新……

  “哐当”一声,树香手中的铜盆掉在了地上,他一转身,朝溶月斋跑去。

  两棵古老的香樟树依旧相依相偎地缠绵在一起,树香推开溶月斋的门,喊了一声“桂官”,还没有变声的童音回响在空旷的书屋里。

  没有人应。

  他跑到溶月斋桂官的chuáng榻前,半新不旧的香秋色褥子,年年有余的江南瓷枕,湖色杭绸里子天青色织锦被面的棉被,收拾得gāngān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摺子。

  树香满脸的迷茫地在书房里打转:“桂官,桂官,你在哪里?”

  丁执事拿着一根刚抽根的柳条百无聊赖地转悠着,来栖霞观已经两天了,每天就是蹲在这里看林子。还是得想个办法调回老爷身边去当差才能,像上次,给老爷买了一个小童回去,自己私下扣了一百两,整整一百两啊!在夫人身边,最多去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一年也得不了二十两……这些阀门贵胄可真是让人觉得恶心,竟然喜欢玩……真是吃饱了胀着了,让他饿三天看看……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想起因发洪水被饿死的弟弟,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找了一个树桩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没多久,丁执事就看见自己贴身的小童喜田神色慌张地跑过来。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顾夫人那张蜡huáng的没有血色的脸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丁执事紧张地站了起来。

  可千万别在他当差的时候出事啊!

  你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那喜田一看见丁执事,远远地就喊道:“出事了,出事了?”

  丁执事心中乱跳,上前对着喜田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给我站稳了再说。”

  喜田委屈地捂着头,含含糊糊地说:“老爷,老爷让回去,说是家里出事了!”

  丁执事一颗悬着心又提了起来。

  和欢陵一起买回来的那个小童就是不听话被顾老爷给玩死了,这次又新买了两个,难道是……

  他紧张地问:“是谁来传的话?还说了些什么?”

  喜田摇头:“是老爷身边的砚香,只是说让立刻就回去。”

  丁执事忙跑到田嬷嬷那里去禀告了夫人,然后随着砚香回盛京。

  路上,丁执事塞了一小块碎银子给砚香:“爷找我什么事?”

  砚香也不知道:“只是催得急,要执事务必五点以前赶回去。”

  回到盛京的顾家还不到五点,他急着往顾老爷屋里赶,沿途却仔细观察着府上的诸人。

  外院好像一切正常,偷懒的还在那里偷懒,溜号的还在那里溜号,可一进了顾老爷住的院子,气氛就立刻变了,yīn沉沉的,几个男童哆哆嗦嗦地站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吭的样子。

  砚香几步上前给丁执事叩了门,没有人来应门,顾老爷亲自应了一声。砚香立刻推开门侧身上丁执事进去,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掩上了门。

  屋子里的窗户都关着,光线有点暗,丁执事眨了眨眼睛才适应屋里的光线。

  顾老爷盘腿坐在那架雕工jīng美的八步chuáng上,手里正端着一个粉彩小茶盅。那茶盅丁执事认得,是去年江南刘府的舅爷来时送的,一共十个,说花了四千两银子,每个划四百两,都能在布政坊买幢三进的青砖小院了。

  丁执事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顾老爷手中的茶盅放到一旁的小几上,点头哈腰地轻声道:“老爷,您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嘱?”

  顾老爷面带微笑,黝黑的眼睛如千万的古井似的,好像有千万条yīn灵在里面飘飘dàngdàng出不来。

  他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了指地下。

  丁执事随着他的手指望去,立刻身形不稳地“蹬蹬蹬”连退了三步:“这,这是……”

  声音都变了!

  第二十八章顾府惊变(下)

  丁执事随着顾老爷手指的方向望去,光线不明的屋子角落里倦着一团暗影,液体从那里缓缓流出凝结成了一块黑色。

  丁执事眼瞳不由得缩了缩。

  树香,竟然是树香!

  他的身体非常反常地扭曲着,曾经红扑扑的脸蛋呈死灰状,他不用上前试探鼻息,就知道这个人没气了。

  那么温顺的一个人,被人欺负了只知道哭的树香。

  他qiáng打起jīng神笑道:“老爷……”

  “什么都别说了!”顾老爷又指了指树香的尸体:“桂官和百年都不见了!”

  桂官,那个脸上永远慡朗的笑容,每天非常认真地描红,望着天空的眼眸充满了憧憬的少年……是逃跑了吗?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逃跑了吗?和百年一起吗?那个比女孩子还有漂亮jīng细的家伙?胆可真大啊!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被顾老爷调教多了,互相有了私qíng啊……

  丁执事脑袋里乱转,嘴上却问道:“家里可丢了什么东西?”

  顾老爷疑惑地皱了皱眉:“仔细查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丢?”

  “什么东西都没丢?”丁执事傻了眼。

  那凭什么跑出去。一没钱,二没户籍。丁执事这句嘴临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顾老爷yīn着脸:“家里一定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声不响的……,给我好好查查!”

  丁执事脸色疑重地回答:“是,请老爷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抓回来给。”说着,他上前几步走到顾老爷跟前,指着树香的尸体用一种商量的口吻道:“老爷,你看这……”

  顾老爷脸色yīn晴不定地望了树香的尸体一眼,狠狠地道:“给我丢出去喂狗!”

  丁执事应了一声,转身又唤了贴身的喜田嘱咐了几句,喜田转身拿了一条凉席进来,丁执事和喜田把树香的尸体搬到了凉席上。

  树香的身子都软成了几段,喜田不忍地别过了脸去。

  他们把树香的尸体抬到院子中央,旁边立刻有个小童上前帮忙。

  丁执事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那小童,低声地说:“买口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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