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光照在顾夕颜镇定的脸上,yù明又暗。
“不,不,不,”端娘惊恐地说,“那是要遇报应的。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顾夕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沉默半晌,顾夕颜斟词酌句地说道:“端娘,那天我在香樟林里迷了路,遇到了这位姑娘,是她一直陪着我。后来我,嗯,她突然心角疼……jiāo待我要安排好她的身后事……我也是受人所托……您就照我说的去做吧,那个丁执事办事,我的确不放心。”
端娘的脸yīn晴不定,嘴角微翕,yù言又止。
顾夕颜现在自己的qíng绪都不稳定,自然也不想去照顾端娘的qíng绪,只是希望她快点答应自己把这事办好。她见端娘没有说话,就又追问了一句,端娘神色有点恍惚地应了一声。
她们重新将棺椁盖好,走出了鸣鹤殿,横月正紧张地等在外面,看见她们出现,松了一大口气,忙接过端娘手中的灯笼急急在前面带路。
回自己住的院子时,顾夕颜留了一个心眼,朝路边的小院落打量了几眼,那些院落的门楣上都有小小的烫金小匾,只是有的看得清楚,有的看不清楚,依稀认出了几个什么“chūn和媚”、“秋景飒”、“九曲环”之类的名字,在自己院子前,顾夕颜让横月挑灯看了看,门楣上写的是“七里香”,汉字,简体,楷书。
端娘顺着顾夕颜的目光望去,说:“七里香是小了点,但费用便宜,姑娘就委屈点吧!”
顾夕颜想起了小顾夕颜的抱怨,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横月刚叩了一下门,门立刻就开了,好像门后的人一直在待着人叩门似的,到是把端娘吓了一跳,她低声呵斥道:“怎么做事这么慌张!”
应门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听到端娘的呵斥,忙慌张地应答:“是,下次不敢了。”
顾夕颜看她眉清目秀,满脸稚气,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又想起走前横月的吩嘱,微笑着对小姑娘说:“墨jú,辛苦了!”
小姑娘墨jú被顾夕颜的话吓了一跳,怔在了那里,顾夕颜一行人都走到了院子中间,墨jú才回过神来,回了一句“不,不辛苦”。
顾夕颜听到回目朝她一笑。笑容亲切甜美,如chūn日般暖人心房。
墨jú心中一热,只觉得今天的姑娘比平日里要可爱了千百倍。
顾夕颜她们回了屋间,端娘满腹心思的样子,简单地吩嘱横月注意火烛之类的话后就倦意地回到了对面的房间,顾夕颜才这知道原来端娘住堂屋的西面,和自己房门对着房门。
横月先进屋点了灯,又给顾夕颜解了披风,拿了盥洗的工具给她。
顾夕颜发现横月递给她的牙刷和在现代自己用的牙刷差不多,只是略微粗糙了一些,没有牙膏,用的是一种白色的粉状东西,好像牙粉的样子。顾夕颜怕自己举止失常而让横月心疑,拿着牙刷吩嘱横月:“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屋去好好睡一觉吧,我这里暂时不用你,嗯,伏伺了。”
横月一怔,喃喃地道:“那,那哪能让姑娘一个人呆着……”
顾夕颜笑道:“不要紧,你去吧。我也想自己静一静。”
横月还是给顾夕颜铺好了chuáng才出去。
顾夕颜试着用牙刷沾了白粉刷牙,果然嘴里冒出了白泡,她站在镜台前欣赏,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似的,不由微微笑起来,可望镜台中那陌生的容颜,想以自己从此以后就只能过这种生活,顾夕颜不自由地流下了眼泪!
就这样哭一会笑一会的,好容易盥洗完了,顾夕颜收拾好了东西,只是不知道水往那里泼,就放在了那里上了chuáng。
躺在chuáng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望着绰绰烛影发呆。
世界再冰冷,活着就有希望,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自己还一直认为会活到八十岁,在孙辈们的眼泪中躺在自己的chuáng上寿终正寿……现在想来,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有好多话没有说,还有好多愿望没有达成……还好在那个时空里没有什么牵挂。她的职位虽然不高,但还是有好几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一直盯着,现在她走了,公司应该很快能找到优秀的继任者吧,她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这个世界缺了自己就会有所改变;至于男朋友,除了初恋时那刻骨铭心的一次,顾夕颜都记不清其他人的面孔了,相信他们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印象了;继母和父亲qíng感还算是好的,弟弟为人忠厚老实,又有一门修理高档进口车的手艺,少了她的生活他们可能会更轻松吧,至少不会再为屋子的问题苦恼了……
说不定,这次匪夷所思事件的灵魂附体事件对自己还有他们都是件好事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时间,虽然是在古代,宋朝的女人比明朝和清朝的地位就要高很多,像李清照之流,不仅能泛舟饮酒,醉入花丛,有位女诗人还和qíng人幽会后写诗抒qíng……可不管怎么说,女人在社会上地位还是很低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自己做点生意什么的,经济独立的女人jīng神上才能独立嘛……
顾夕颜辗转反侧,难以入眼,直到东方发白,才渐渐合上眼睛。
第七章错综关系
第二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顾夕颜望着镜中的自己。湖绿色的半臂,白色的百褶裙,白色的蝴蝶鞋,乌黑的头发梳成两个丫髻,一走动,cha在两个丫髻上拇指般大小的蝴蝶造形的雪娥颤颤巍巍,完全是一副富家小姐的打扮。
这就是自己的新形象了。顾夕颜在心里叹息,怎么感觉像是在演画皮似的。这样一想,脸上就泛现出苦涩的笑意。
在一旁伺候她梳头的横月见状,立刻关心地问:“姑娘可是不喜欢这发形,要不再换一个。”
昨天本来就睡得晚,现在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顾夕颜还惦记得昨天jiāo待端娘的事,怎么会在发型这样的小问题上纠结不清呢。她摇了摇头,说:“挺好的!”
横月一听,就抿嘴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满足。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被人夸两句就高兴起来了。顾夕颜心想着,问横月:“端娘人呢?”
横月收拾着一旁的盥洗用具,说道:“一大早就出去了,没jiāo待gān什么去了!”
顾夕颜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就传来了阵喧哗声。
横月皱了皱眉,说:“二姑娘,我出去看看。”
顾夕颜点了点头,横月朝门外走去,嘴里还嘀咕道:“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
横月出去没有一分钟的时候,就脸色煞白地跑了进来:“二姑娘,丁执事求见!”
顾夕颜沉默了片刻,说:“你让他进来吧!”
横月一听,脸色更白了,喃喃地说:“二姑娘,这,这,端娘又不在……”
顾夕颜安抚似的朝横月笑了笑,说:“他是来见我的,又不是来见端娘的!不要紧,你让他进来就是。”说完,又觉得不妥,现在可是在古代,当然不能在卧室里见,不知道能不能在屋堂里见面。顾夕颜又补充道:“你看我在什么地方见他好呢?”
横月“这,这,这”了半天,才道:“要不,还是依旧例,让他在竹帘外答话。”
顾夕颜笑道:“你考虑得很周到,就让他在竹帘外答话吧!”
横月一听,脸上一红,甜甜一笑,喜滋滋地出去传话了。
顾夕颜到堂屋里坐下,横月神色戒备地站在她的身后。顾夕颜一笑,看样子,端娘和丁执事的关系不是一般的紧张!
不一会,竹帘外就出现了一个瘦高的青年,一身天青色的长衫,深青色的腰带,gān净利落的样子。他非常恭敬地给顾夕颜行了一个礼,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点讨好地说:“二姑娘那天吩嘱在下,说第二天一早就起程回盛京的,谁知到了第二天端娘却传话说再等两天,因为一直没有二姑娘的消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真是把我给急坏了。”
“让你费心了。”顾夕颜避重就轻地笑道,“你上次来找我,正巧我睡下了,第二天端娘就跟我说了,不知道你我有什么事?”
丁执事朝左右看了看,吞吞吐吐地说:“这,这……”
顾夕颜和颜悦色地说:“你有什么事直管说就是,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
丁执事想了想,说:“上次姑娘让我给您找个屋里的嬷嬷……你看这事?”
顾夕颜听他这一说,想起了小顾夕颜要换屋里人的事。她小小年纪,如果不是丁执事怂恿,她怎么可能有这心事,要换,要舒州就换了,还要等到现在。也难怪丁执事和端娘的关系这么僵的。顾夕颜在商场里呆的时候长了,知道大家为了生存都会尽量地为自己的亲戚和朋友提供一些就业的机会。听这话音,丁执事和端娘的争执也可能与此有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能换人自然是好的,可冒贸然换人,只害是大大的不妥。就好比顾夕颜第一次换部门的时候,就贸然地换了几个不配合工作的下属,结果惹得其他同事说她要搞“家天下”……最后费了老大的劲才让一切工作上了正规,后来顾夕颜又换部门,就懂得了循序渐进的办法和手段。
“劳您一直掂在心里!”顾夕颜客气地说,“那不是不懂事的气话,这屋里要换人,我也是做不得主的,还是等回去了由母亲和父亲做主才是正理,您说可是这理!”
丁执事一怔,陪笑道:“那是,那是。二姑娘不愧是高门大户出身,事事都想得妥当,合得理法。”
顾夕颜觉得这话有点听头,就记在了心里,和丁执事寒暄了一番,待送走丁执事后,顾夕颜问横月:“丁执事出身很低微吗?”
以前顾夕颜脾气坏,喜欢捉弄她们,可也从来没有说过要换屋里的人,就是这次去盛京,那个丁执事送了姑娘一盒水粉,和姑娘答上了话,姑娘才有了换人的念头。她们都知道是这个丁执事怂恿的,见他如见仇人似的。刚才顾夕颜维护了她们,横月一下子觉得姑娘好像开了窍似的,突然明白了事理,说不定就像端娘说的,年纪到了,自然就懂事了。所以顾夕颜的问话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妥地方,只是觉得姑娘懂事了,不像以前只知道捉弄人,只知道玩了。横月一想,回答起来声音就带着喜悦:“姑娘问的是。那丁执事是刘夫人娘家的人,刘夫人娘家也称得上富甲一方了,只不过比起二姑娘的亲生母亲连家,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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