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的是他第二场,刘据又一次被汉武帝训斥之后,卫青恨其不争劝诫他的戏份。
戚安然没想到会那么快跟季歌鹤对上,但还是很快地画好了妆,在心中反复咀嚼着台词,想了好几种该如何演绎的方式,戚不复在现场虽然让他有点紧张,但不至于让他吓到发挥失常就对了。
季歌鹤状态也不差,拿着台词专心的看了好几遍,时不时地模拟几个自己该有的表情。
戚安然跟他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再季歌鹤没有红之前,沈青为了捧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像自己正在拍摄的片场里推荐季歌鹤,沈青的演技摆在那里,一来二去的,总有几个剧组会采纳意见,所以戚安然深知到季歌鹤的优点和缺点。
他勤奋,那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戏感很好,总是能把握到导演想要他演绎出来的东西,但坏就坏在太能把握了。
所以他没有自己思考该如何塑造形象细节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季歌鹤出演了那么多影片,却依旧要靠着偶像剧吸引人气的原因,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那种魅力,能够凭借自己所扮演的那个小角色给影院的观众留下深刻的影响。
但这些影视履历在那些门外汉小粉丝眼里,却成了不折不扣的能力的象征。
戚安然对镜休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垂着眼,在场记打板之前,率先入戏。
季歌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青灰色的铜卮迎面砸来,不待他躲开,就“哐啷”一声砸在地板上,咕噜噜滚出老远。
他诧异地抬头看过去,迎面便压来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压得他头皮发麻,后膝一软,居然就这样跪了下去。
“卫将军胆量越发见大!”刘据冷笑一声,以往温吞仁厚的模样全被满眼的愤怒和不甘所掩盖,久经上位而养成的qiáng大气势压得卫青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伏在地上颤声道,“臣……”后面的话,因为紧迫的神经一个字也吐不出。
“孤原以为,大将军出兵征伐只为了我大汉朝的安危!可如今分明天下太平,朝中却还有人主张大兴战乱,你们究竟置百姓于何地!”刘据满眼冷意,只觉得自己从前的那些设想如同一场笑话,连他至亲的舅舅都对他阳奉yīn违,着朝野中还有谁是真正站在他这边的!?
不——刘据眉峰一皱,忽然想起了那个人……
若他再次,一定也是只知道劝阻自己不要与父皇起争执吧?
他们又怎么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刘据眼神yīn晴不定,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卫青的后脑,一双手松了又紧,最终狠狠地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闭上眼睛,提醒自己,绝不能如此失态,绝不能……让这几个仅有的支持他的忠属也因为自己的态度心寒……
刘据寻到舌尖狠狠地咬下,狰狞的眼睛缓缓闭上。
黑暗中,不久前汉武帝声色俱厉的斥骂犹在眼前。
刘据抿住唇,将一口腥咸的血沫齐齐咽下,再睁开眼,已经是满目的温和,只有抽搐的脸颊,诉说着主人方才未平息的bào怒。
刘据轻笑一声,几乎让人以为他之前的满脸狰狞只是错觉,手也缓缓地松开了。
他右手拂去左手指尖的猩红,伸了出来,朝着伏在地上的男人:“舅舅起来吧,方才是我没拿捏好轻重。”
卫青颤抖了一下,惊异不定地抬起头来,却不敢看他的脸,只小心的盯着他的衣襟。
刘据盯着他,许久之后,伸手扶住他臂膀站了起来:“舅舅可是还在心里怪我?”
卫青咽了一口唾沫,许久之后,才幽幽地回答:“臣……万不敢责怪殿下!”怎敢怪?这人口称尊敬,但经过那一场风bào,卫青怎还会将他当做那个优柔寡断的太子!?
————
“卡——”
王安站了起来,兴奋地脸都红了:“过!”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一众演员,口沫横飞:“你们看着!就这样!有什么不能过的!下一幕快去去去去去去!”
转过头来,又盯着戚安然这边:“戚墨状态很好!一会儿再跟皇帝对一场,今天季歌鹤表现的也很不错!就是刚刚漏说了好几句台词,不过没关系,配合刚刚的镜头一点也不差!”
季歌鹤看了眼王安,低下头,胸腔仍在剧烈的收缩。
戚安然刚刚,是真的把他吓得不轻,他那一跪,完全没有准备,现在估计膝盖都要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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