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尉道:“皇兄说这话臣弟可就不爱听了,您这病还是要多多调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要好生将养,总有一天能痊愈。”
陵游微微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这话也只是弟弟哄他开心。迟尉却已经打定主意想让苏夏看一下陵游的病,既然称为鬼医,自然有莫测诡谲的医道。
沉默了片刻,陵游道:“对了阿陆,这次恩科的事,朕打算jiāo给你来办理。”
迟尉说道:“我?皇兄说笑了,您让我骑马打仗臣弟自然二话不说披挂上阵。可是恩科的事,恕臣弟力不从心。”
陵游呵呵笑道:“你啊!别总跟皇兄耍贫嘴。从小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别以为我心疼你,就不忍心罚你了。我能狠下心来让你十八岁就扔进边疆军营,也能不给你一丝喘息的机会让你立即监国……”陵游努力喘息了片刻,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
迟尉心里有些触动:“皇兄……”
陵游抬手阻止了他的话语,接着说道:“你记着,轩辕氏可以病,可以死,但是不能软弱。从明天起,你就开始全权督促恩科这件事吧!”
迟尉只好躬身接旨:“是,皇兄。”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雨,迟尉没有打伞,跨上战马直接朝杏林斋的方向疾驰而去。雨水打在盔甲上,发出啪啪的微响。古道两侧挤满了躲雨的行人,这雨来的急,困住了不少行人。
同样被困住的还有一名进京赶考的举子,小伙子长的俊逸英挺,一副书生模样,一身天青色长衫此刻已经完完全全被打湿了。他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一边抬手挡着雨,一边护着背上背着的书箱。遇到个破庙赶紧钻了进去,结果庙外下大雨,庙里下小雨,书生只好爬上供台,手里把玩着一个不知道供了多久的苹果仰天长啸:“妈哒坑爹呢?什么鬼天气?赶的什么考?我这种的去赶考能考上个神仙?”一边拧着衣摆上的水,一边骂娘。
没错,这赶考的举子正是我们自异界而来的范修言。
范修言同志比较悲催,相较于身为王爷的商陆,武圣的杜仲,侠盗的láng毒,鬼医的南烛。范修言只是一介书生,是的,没有灵力,没有武功,只是一介书生。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比起侠盗láng毒和鬼医南烛,范修言的名号在江湖上也不会逊色多少。圣手书生鬼臼,一身奇诡的异术,让人望而兴叹。单单是那些行走速度奇快的铁甲,可以飞上天的木shòu,可以在地底下穿走的诡蛇,人人提起来都竖起大拇指。
然而范修言却觉得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他现在没有灵力!只能靠两条腿走路,妈哒累死爸爸了!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道炸雷。破庙屋檐被炸雷击中,半边屋顶直冲着他砸了下来。幸亏他闪躲及时,否则就要变成瓦下亡魂了。可是一屁股摔进泥里的感受……踏马哒也不好过哇嘤嘤嘤!
第60章
杏林斋很少开门迎客,这两天却门庭车马喧哗,单是马车往来就有十几辆之多。想当年杏林斋也是有过一段热闹光景的,杜仲的母亲huáng素馨开门迎八方客时,这里可是一时无两的门庭若市。
不过想见花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当时杏林斋的姑娘只卖歌舞不卖身。杏林斋也不仅仅是青楼,也是药斋。各种难求的名贵药材都能在杏林斋求到,而且只问有缘人,不卖富贵者。所以huáng素馨的名声越传越远,四方纷纷争相拜访这位行事作风与众不同的绝色美人。
实际后来众人也才知道,杏林斋当时最大的作用除了搜集各路qíng报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为当时的文王也就是后来的皇帝筹备药材。军中的伤药,瘟疫流行时的汤药,各种糙药均是出自杏林斋。
其实邵卿尘有一个猜想,那就是这位huáng素馨姑娘也就是杜仲的母亲肯定对这位文王是有想法的。否则她一代侠女为什么会委身青楼,做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活计。还有,她全力以赴帮助文王,目的是什么?她一个姑娘家肯定不求加官进爵,除了儿女qíng长,他想不到别的。可是为什么她又会在文王即位时嫁给一名药材商人?这就是邵卿尘想不通的地方。
再一想,也对。当时的文王即位时应该已经有孩子了,也就是说他是有妻室的。以huáng姑娘的行事作风,应该不愿和他人共侍一夫,所以在成就皇帝的登基的同时,自己却转而嫁作商人妇。这个选择或许是明智的,毕竟深宫那种地方,不是人人都喜欢的。
邵卿尘坐在红景天的一楼露天前厅,师徒几人围成一个圈,就目前的qíng况继续作出分析。邵卿尘神秘一笑,拿出了一副画像,说道:“我还在杜仲母亲的旧居找到一副画像,来来来,大家一起来猜测一下,这个男人会是谁?”邵卿尘把画像摊开,果然是一幅英气迫人的男人画像。画像笔触轻柔婉约,应该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不用猜,这肯定是huáng素馨画的。至于画像里的男人是不是当时的文王,邵卿尘就不知道了。
众人围着画像看了起来,迟尉端详了片刻,忽然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人长的有点像师父?”
邵卿尘gān咳一声:“别闹,这人不是杜衡,也就不是杜仲的父亲。我脑子里有关于杜衡的印象,是一个长相中庸谦和的男人。杜仲这个第一美人的模样应该是遗传自他的母亲,这幅画像不是杜衡的,只能是她的心上人的。如果真的长得像这画里画的模样,那他和huáng素馨大美人还真挺般配。”
迟尉摇了摇头,道:“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当时的文王,因为我的脑子里没有文王的印象。”
他确实不会对先皇有印象,因为先帝昭德皇帝四十多岁便仙去。当时的陵游只有十七岁,商陆只有三岁。而且昭德皇帝死得突然,死因至今成迷。在位十几年,政治手腕布局高明的昭德皇帝对于身后事还没来得及jiāo代,便撒手人寰。
亦筱道:“这还不简单,皇宫里肯定有皇帝的画像,大师兄留意一下不就行了?”
邵卿尘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也不是重点,我们只是想知道当时的huáng姑娘是不是和文王有私qíng。但即使他们有私qíng也证明不了什么,我们还是没有弄清楚这次事件的重点是什么。我们要走的主线究竟是什么?”
苏夏道:“不如让我们来试一下排除法吧!首先,肯定不是夺嫡,因为目前来看,大师兄的商陆应该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因为当今皇帝体弱多病,未立妃,无子嗣。”
邵卿尘点头,道:“其实这一点也非常可疑。皇帝体弱多病,应该不至于到连房事都不行的地步吧?要知道皇室重子嗣,只要还能硬起来,应该就会著手立妃立后的事,不可能让皇家断了子嗣。即使他有个弟弟,这种qíng况也不会发生。阿谨,你去见过皇帝了,感觉他的身体怎么样?”
迟尉答道:“qíng况很不好,不过确实没到师父说的硬不起来的地步。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四师弟帮忙。”
苏夏道:“让我去给皇帝看病?”
迟尉点头:“不知道四师弟有没有继承到鬼医的医道?”
苏夏点头答道:“有。”
迟尉道:“那就好,过段时间我会安排你进宫一趟,看看皇兄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夏答道:“好,师兄安排吧!”
邵卿尘道:“苏夏你接着说。”
苏夏点头:“是,师父。夺嫡我线路我们已经排除了,所以这个线路肯定不会成立。再想想,与宫庭有关的线路还会是什么?”
邵卿尘嘿嘿笑了两声,道:“宫斗。”
苏夏一脸无语的望着邵卿尘,道:“师父,不许淘气。”然后转头看向迟尉,示意大师兄管好师父。
邵卿尘一脸无语,示意自己不开玩笑了。认真道:“和宫庭相关的线路无非三条,夺嫡,政斗,外敌。夺嫡的路线走不通了,不是政斗就是外敌。就目前的qíng况来看,政斗的qíng况稍微大一些。大家别忘了我们刚进来时遇到的吴太尉,说不定从他身上可以得到线索。对了……”邵卿尘转头看向亦箖,说道:“那个吴太尉要抓你是因为你偷了他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这位吴太尉非得抓到你不可?”
亦箖伸手摸向怀里,摸出一封泛huáng的信封,jiāo到了邵卿尘的手上。邵卿尘接过信封,信纸已经有些受cháo不吃劲了。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张旧信纸。邵卿尘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寥寥写了十几个人名。邵卿尘在人名上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一个是太尉吴菖,一个就是杜仲的母亲huáng素馨。
邵卿尘一惊,道:“这封信是当年和文王一起夺嫡的人名名单,吴太尉还留着它?可是,丢了也就丢了,它为什么要将它找回来?”还有,他看向亦箖:“你偷它gān什么?”
亦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接收到为什么要偷这样一份名单的原因。
邵卿尘把那份名单jiāo给迟尉,迟尉在上面认出了几名朝中元老,说道:“这上面多数人都已经去世,只有几名元老还在朝中活跃。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线索?”
邵卿尘道:“那么这件事也只能由你来做了,我们这些人毕竟都是江湖中人,不宜接触朝堂上的官员。对了,皇上的病尽快让苏夏去看看吧!我总觉得他一病三十几年,死不了,却也活得不痛快,终归不是什么好现象。”
迟尉点头,道:“这两天我就安排苏夏进宫。”
几人的讨论也就到此为止,亦筱抱着直播机向观众们打招呼:“不如大家来有奖猜测一下,这次的主线是什么?猜中了……就竤一包半夏姑娘亲自制做的糙药gān花吧!”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纷纷畅所yù言,有观众表示这次的副本太烧脑,政斗什么的脑细胞根本不够用。
还有观众表示这个故事看起来四平八稳水到渠成,内里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不可能仅仅是政斗那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别的yīn谋。
有观众表示楼上说了半天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人人都能看出这四平八稳的故事背后肯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从jian臣吴太尉到美人huáng素馨,肯定有不少东西不是浮于表面的。
亦筱看了半天,再也不相信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了,因为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迟尉收好了信封和画像后说道:“对了,皇兄命我督促这次恩科的事。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我对这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不知道怎么选状元,怕到时候搞出什么乌龙事件来就不好收场了。”
邵卿尘道:“说得好像我们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样,别说状元,连秀才恐怕都不知道该怎么选。”
迟尉一脸为难,这件事还真是赶鸭子上架,难道真的要硬着头皮瞎选?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是一个武夫。让一个武夫来选状元,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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