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卿尘悄悄冲着分镜头挤了挤眼睛,果然还是颜值高了有好处,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一个小粉丝死心塌地的喜欢着。不过想想阿茵说得话也的确有道理,大师兄不容易啊!虽然是入门大弟子,可是在这些徒弟里修炼境界最高的就是他,不论出任何事身先士卒的也是他。随时随地保护师父安全的是他,……各方面讨师父欢心的还是他。
直播镜头那边是范修言的脸:“你老老实实养病,不要搞乌龙,听到没有?”
亦筱龇牙咧嘴道:“没听到!嘿……”
阿茵凑过来冲着摄像头说道:“这是你们的法器吗?这个哥哥好凶啊!他是你的师兄吗?”
亦筱对范修言道:“听到没有,人家妹子都说你好凶了,能不能温柔一点?”亦筱又低声对阿茵道:“是啊!他是我师兄,‘二’师兄。”那个二字被咬的特别重,惹来阿茵姑娘一阵娇笑。
范修言在那边一脸无可奈何,亦筱玩心不退,这两天甚至有点疏远他的意思。他明白两人开始的太唐突,就像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但范修言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个玩弄感qíng的人,亦筱早晚有一天会明白他的心,所以他现在需要的是足够的耐心等他收心成长。
邵卿尘师徒三人已经来到九黎旧址的边缘区域,这里居民已经不多了,多数都是发配来的犯人。有稀稀落落的人在田里耕作,他们耕种出来的粮食,除了少数留着自己吃之外,多数都是要岁供到京城去的。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也看不到个尽头。除非遇到大赦天下,否则他们一辈子都要老死在这里。如果还有遇赦不赦的,更是混日子等死的心态。
邵卿尘他们打量着这一片区域的萧索与荒凉,有个负责看守的官兵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将一名中年男人抽倒在地。邵卿尘皱了皱眉,那名中年男人身形倒也并不单薄,只是身上那一道道清晰的鞭痕,实在有些惨不忍睹。眼看那鞭子还一下一下的抽打在他身上,迟尉立即上前将挥舞的鞭子单手扯住,怒声道:“犯人也是人,你是想把他打死吗?”
官兵转过脸来看了迟尉一眼,见只是个模样英俊的年轻人,立即凶神恶煞道:“官爷打犯人与你何gān?哪里跑来的愣头青,懂不懂规矩?”
这时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却忽然起身拜倒在迟尉脚下,声音略显颤抖的道:“罪民轩林,拜见腾王殿下。”
一听这个名字,邵卿尘立即看了过去。轩林,原名轩辕子林。之前带岁供进京的,正是这位轩林族长。他的父亲武王与当年的文王争夺江山,失败后被斩杀,子孙世代被发配到了南疆种地。一个显赫皇族,落得如此下场,不免让人唏嘘。
迟尉低头看了看,果然是那天在皇宫里见到的轩林。当初皇帝还特意设了小宴招待他,是内宫的私宴,只有轩林和皇帝两个人。所以迟尉早早的出宫,回杏林斋陪邵卿尘了。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不过这一眼也算印象深刻。因为轩林的眉眼里和他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按照辈份来讲,他要叫轩林一声堂哥。这两人有血缘关系,长得像也难免。
迟尉上前扶起轩林,道:“堂兄不必多礼。皇兄尚且对你礼遇有加,我做弟弟的自然也不敢怠慢。”
再看刚才向轩林挥鞭子的那个官兵,早已吓得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喃喃着念着:“腾王……腾王……腾王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人就是这种欺软怕硬的动物。
迟尉并没有理会那个战战兢兢的士兵,而是对轩林道:“皇兄不是准轩氏自主更田,无须看管吗?为什么还有人还骚扰你们?”
轩林略微低头,旋即抬起头来,勉qiáng笑道:“不过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腾王殿下无须挂怀。南疆的犯人太多了,这些官兵也不知道哪些该管,哪些不该管。”
迟尉知道轩林不想多说,毕竟以后他还要长此以往的在南疆呆下去,如果和当地官兵结下梁子,恐怕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不了。腾王能给他做主一时,却无法给他做主一世,到时候吃苦受罪的恐怕还是自己。
邵卿尘盯着轩林的脸看了半天,也发现他和迟尉的相像之处了。因为没见过皇帝,所以无从比较。至少从这一点上来看,轩林和迟尉肯定是有血缘关系的。轩林抬头道:“腾王殿下大老远跑到南疆来gān什么?皇上他知道吗?”
迟尉道:“追查一件很蹊跷的事。”
轩林道:“是为南疆瘟疫而来的吗?”
迟尉道:“堂兄也知道瘟疫的事吗?”
轩林道:“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轩家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在闹。前两天,轩家的一名家人也被感染。去请大夫的短短半个时辰里,那名家人就全身腐烂成了一具枯骨,这种qíng况太吓人了。因为发病时间太短,所以没办法吃药控制,更没有找到适应药材的时间。半个小时的时间,任何大夫都不可能看出病理。”
看来九黎这边的疫病qíng况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连轩家这个坐落在九黎旧址边缘的村落都有人感染到。如果再深入下去,恐怕qíng况更骇人。
邵卿尘立即问道:“尸骨有人掩埋吗?”
轩林抬头看了邵卿尘一眼,邵卿尘立即道:“在下京城杜仲。”
轩林立即露出敬仰的表qíng,抱拳道:“原来是武圣杜仲,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邵卿尘道:“客气了。”
轩林道:“有,每天有专人来收殓这些尸骨。”
邵卿尘问道:“您是说,来收殓这些尸骨的是朝廷驻守在这里的官兵?”
轩林点头弯腰道:“是,别看这些官兵平日里嚣张跋扈,在对待瘟疫这件事上他们还是很上心的。毕竟死的人多了,他们也和上面不好jiāo待。”轩林说话的表qíng里似乎已经完全不见皇族的气势与威严了,毕竟在南疆呆了那么久,他被发配南疆的时候恐怕才刚刚十几岁。二十几年呆下来,再娇贵矜持的皇子,也被打磨的只剩下活着这一个念想。什么尊贵,什么尊严,龙游浅滩遭虾戏,落架的凤凰不如jī。
迟尉点头,和邵卿尘jiāo换了个眼神。邵卿尘道:“谢谢轩先生,我们先找驿站住下来,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这附近的驿站找我们。”
和轩林道别后,邵卿尘和迟尉翻身上马,缓慢的朝附近的驿站走去。邵卿尘道:“一开始你说皇帝中了蛊,而且这蛊来自苗疆的时候,我一度怀疑这蛊是你这位大表兄下的。可是你却一直对你这位大表兄兼口不提,今天见了他我才知道,他的可能xing的确不大。”
迟尉道:“师父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邵卿尘道:“很明显,他身上只剩下那种安于现状的惰xing。而且他下意识的趋炎附势,正好说明他对自己过往的皇室身份已经全然抛弃了。如果这样一个人还有野心,我只能说他隐藏得太深,我们这些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迟尉道:“那师父是说他的嫌疑已经解除了吗?”
邵卿尘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敢肯定,万一他真是幕后BOSS,那我还真要对这个人另眼相看。”
迟尉道:“万一他真是幕后策划让皇兄中蛊的人,那皇兄要伤心死了。”
邵卿尘迟疑道:“怎么?你皇兄和你这位堂兄的感qíng很好吗?”
迟尉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qíng肯定很好。而且自从轩林上次去过一次皇宫后,皇兄的心qíng就好了许多,连带着身体也好多了。歇了很久的早朝,也是在轩林离开以后才重新开始上朝的。蛊虫不但受天气影响,也受心qíng影响。”
邵卿尘道:“兄弟qíng深,让人感动。”
几人说话间来到苗疆深处最后一家驿站,一间拥挤的土屋,几个油布搭在高台上的帐篷,简陋的也够可以了。邵卿尘回头看了看娇生惯养富贵之家的徒弟们,徒弟们一个个淡定的牵着马走进了驿站。邵卿尘嘴角抽了抽,看来徒弟们跟着他走南闯背,再艰苦的住宿条件也都习惯了。
徒弟们表示,我们可是连义庄都住过的人,还怕住帐篷吗?
一名腿部微有残疾的老驿丞接待了他们,九黎旧址处的驿站很少有车马往来,就算有军报也不会绕到这里来。所以这处驿站非常简陋,只供往来押送犯人的解差使用。外面看破破烂烂,里面看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歹是个可以遮风档雨的地方。邵卿尘他们师徒五人选了一个较大的帐篷,勉qiáng挤在一起能睡开。
邵卿尘进来后对徒弟们说道:“凑和着休息一夜,明天就开始调查这件事。”
徒弟们点头称是,老驿丞送来了简单的食物,众人就着上次苗民送的ròugān吃了点饭。几人刚吃完饭,亦筱就发来了直播请求。邵卿尘接通直播请求,只见亦筱那边的画面混乱颤抖,画面里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范修言皱了皱眉,一把将直播机捞了过来,冲着画面喊道:“亦筱,你在gān什么?”
这时画面里传来阿茵的一声尖叫,画便切断了。众人本来因为尴尬而没好意思围观,在听到这声尖叫时立即围了过来。邵卿尘道:“播放回放画面!”
亦筱立即将直播机调到两分钟前的回放画面,画面里什么都看不清,仿佛是拿着直播机的人在奔跑。不仔细看,还真以为画面的摇晃是因为某此让人面红耳赤的事qíng。再配上刚刚那呼哧呼哧的喘息,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可是此刻再重新看一遍回放画面,邵卿尘他们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是因为嘿咻,画面晃动的幅度不可能那么大。范修言把声音调到最大,发现除了那急促的喘息外,还有踢踏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一些远处的低嚎声。脚步踩碎石子的声音,树枝断裂的声音,甚至还有河流的声音。最后,是阿茵那猝不及防的尖叫。
范修言立即断定道:“亦筱肯定出事了,我要去救他!”说完范修言便立即起身往帐篷外走去。邵卿尘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说道:“阿言,你等等。先冷静一点,亦筱身上的功夫足够他应对突发状况。如果你就这么回去了,万一半路上再出什么状况,我们又该怎么办?现在先想办法联络亦筱,我们一起往回赶。”
范修言的胸膛起伏着,显得qíng绪异常激动。他冷静了片刻,回身道:“对不起,师父,是我太紧张了。”
一路沉默的亦箖起身说道:“你先别紧张,亦筱的xing格我最了解。他从小渴望探险喜欢找刺激,虽然总是闯祸但胜在足够激灵,每次遇到危险总能化险为夷。也许只是遇到点意外,直播机又在他无意识的qíng况下被碰触,所以才会出现刚才那种qíng况。我们试着联络一下他,如果联络不到,我们再往回赶。”
对了,亦箖是亦筱的叔叔,要说着急,这里的人肯定是他最着急。既然他都能淡定的处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淡定。于是范修言便拿过邵卿尘手里的直播机,开始一遍一遍的联络亦筱。可是很遗憾,亦筱那边始终没有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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