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他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地叫醒她,“来chuáng上睡,地上凉。”
语琪缓缓睁开双眼,对上韩绍的视线后朝他笑了笑,撑起身子在他颊边轻轻一吻,声音轻柔,“早安。”
韩绍笑起来,“早安。”
原本是下午三点的飞机,因为这场意外,语琪将机票改签为半个月后,让韩绍把身体调养回来。
这里有茂盛的雨林,美丽的沙滩,绿糙茵茵的山坡和清澈的湖泊,根本不必担心呆久了腻烦。
每天两人都会挽着手在沙滩边散步,脚底踩着绵软的细沙,温暖的海水冲刷过脚背,看浑身雪白的海鸥远远落下又飞起。偶尔也会在雨林边缘转转,运气好可以看到一些色彩斑斓的鸟儿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们住的酒店建造在一座小小的山坡上,沿路都是绿盈盈的糙坪,踩上去像是长毛地毯一般柔软。
只是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酒店中度过,语琪费尽心思找来各色各样的喜剧电影,将套房的厚实窗帘紧紧拉上,两个人躺在chuáng上看电影便可看上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语琪在房中放起舒缓的音乐,打开chuáng头灯将各式各样的报纸、杂志、小说读给他听。
每次韩绍总是笑着轻抚她柔滑长发,“我只是胃不好,眼睛还是可以的。”
半个月后,他们乘上飞机,飞往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
他们买了一套三层复式别墅,在这个城市长久地居住下来。
这里气候适宜,有最美丽的棕榈海滩,有最温暖柔软的金色阳光,有最悠闲愉快的邻居,时间仿佛在此放缓了脚步,人人在此惬意万分,每一天都像是度假般的美好。
语琪原本事事亲力亲为,韩绍却阻止了她,请来两个女佣。他将她搂入怀中,“语琪,你是我挚爱,并非佣人。将你拘在身边已是自私至极,又怎能让你如此劳累?”
他似乎总觉得将她留在身边是亲手将她拘在地狱,一直深怀歉意,自责不已。
负面qíng绪不利于身体康复,语琪拉过他的微凉的手掌贴在自己温暖的脸颊,声音很温柔很温柔,“我甘心qíng愿,又怎会觉得劳累?”顿了顿,甜甜笑起来,“世上有几个女孩能够得到所爱之人的求婚?我已幸运之极。”
“可我终究无法伴你一生。”他万分歉疚,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眷恋不已,“答应我,语琪,我离开后去找一个爱你的男人,让他照顾你一生。”
她起身,轻轻抱住他腰身。顿了顿,她仰起脸,盯着他狭长漂亮的丹凤眼,声音温柔而平静,“语琪此生不会再有第二个爱人。”
他定定看着她片刻,最终妥协般得叹了口气。他微微前倾,同她额头相抵,轻轻抬手覆在她的手上,同她十指jiāo握,“语琪,我会努力活下去。”他温和地道,“哪怕只能多陪你一天。”
她鼻子微酸,却笑起来,语气坚定,“我说过许多次,您会长命百岁。”
几日之后,韩绍嘱咐女佣买来一只缅甸陆guī,将它安置在客厅一侧。
语琪莫名其妙,立于玻璃缸前万分困惑,“您怎么想起来养guī?”
韩绍轻轻搂住她肩膀,“给你当宠物,喜欢么?”
不愧是韩绍,便是随意买只宠物也能做得如此与众不同。
语琪抬手握住他搭在自己肩膀的右手,偏过头看着他笑,“是您送得,怎会不喜欢?只是为何是guī?”
韩绍反手握住她的手,丹凤眼狭长深邃却溢满温柔,“guī很长寿,我希望它能替我陪你到老。”
一时之间,语琪根本说不出话,他越是温柔,她心中越是难受。
他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像是对待受了委屈的小辈,十分包容,“语琪,语琪,开心一点,我买它是为了使你开心,不是为了让你伤心难过。”顿了顿,像是哄孩子一般含着笑意道,“给它起个名字?”
语琪伏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传出,“叫它阿绍可好?”
韩绍愣住,他忽然想起那日酒醉,她轻软缠绵地叫他阿绍。记忆的画面如此清晰,仿佛仍发生在昨日。
回过神来,他忍不住笑,“好,就叫它阿绍。”
四年之后,语琪二十周岁。
在一个碧空如洗,风清云净的日子,他们在一座历史悠久的教堂中举行了婚礼。
高高的穹顶庄严肃穆,金碧辉煌的祭台令人心生敬畏。
神父看着韩绍,“你是否愿意娶这位小姐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低沉的异国语言在教堂内回dàng,再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神圣庄严。
韩绍比之数年前更加清瘦,声音却一如往日般温和轻缓,“我愿意。”
神父转向语琪,“你是否愿意嫁这位先生作为你的丈夫,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语琪五官已经长开,jīng致漂亮得像是上帝的杰作。她微微一笑,声音轻柔而坚定,“我愿意。”
神父宣布两人可以jiāo换戒指,韩绍侧过身子看向她,狭长深邃的丹凤眼中是淡淡的温柔与暖意。而她只是看着他笑,颊边浅浅的梨涡无比甜美。
韩绍也笑起来,跟着神父低声念道,“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他将戒指轻轻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动作轻柔地像是对待易碎瓷器。
语琪朝他笑了笑,低头将戒指缓缓套进他左手的无名指,温柔而虔诚,“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神父微笑,“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着我说。”
他们相视而笑,极为默契地一起开口,“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声音契合地如此完美,简直不可思议。
神父的声音在教堂内回dàng,“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洒满了玫瑰花瓣的红毯之上,他轻轻解开她脸上白色面纱,缓缓低头吻了下去。
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黑发上,像是一个长辈那样亲切包容,也像一个丈夫那样温柔缠绵。他在她耳边轻声叹息,“语琪,你是我今生遇见最美的女孩。”
她环住他的腰身,轻轻笑开。
在每一个新郎眼中,世上都再无比新娘更漂亮的女孩。
☆、第23章韩绍番外【2】
虽然癌症从不可能治愈,只能控制,但它并非那么可怕,据资料表面,如今美国患者的平均存活时间已经达到11年,并不比一些慢xing病患者如心脏病或者是糖尿病更短。在语琪的悉心照料下,韩绍的身体状况一直保持稳定,一晃之间便又是六年过去。
六年的时光,语琪出落地更加漂亮,轻轻一个转身,裙角飞扬间不知勾走了多少异国男孩的心。
韩绍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岁月只将这个男人雕琢得更加具有魅力,时间在他狭长深邃的眼中沉淀,逐渐酿出一种醇厚的风华。他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度,偏过头来微微一笑的时候更是足以令十八岁的少女怦然心动。
他却总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时常同她开玩笑,“你看我像不像你的父亲?”
语琪每次总是捧住他的脸,轻轻摩挲,“不,您英俊如昔。”
然后他便笑,那种‘我知道你在哄我’的笑。
结婚六年,他从未碰过她,便是同chuáng而眠也只是很君子地将她搂在怀中,从未做过更逾越的举动。
他有时也会吻她,动作却温柔无比,从不会再进一步。
她并不明白,他便搂住她,声音很温和也很温柔,“语琪,我只是一个脾气很坏的老男人,占了你的心已经足够自私无耻,我不能再欠你更多。”
给她钱给她珠宝给她衣服同她结婚,赠予如此之多他一字不提,只固执而坚定地认为自己欠她良多,这个男人的人格真正高贵。
那只名为阿绍的陆guī已经长得很大,喜欢拖着笨重的guī壳慢慢地挪动。
一日他终于说出真话,“其实选择买guī也因我自私。”
她倚在他怀中,疑惑地扬起脸看他,“什么?”
他抬手覆在她愈发柔软顺滑的黑发上,眷恋地轻轻摩挲,唇角噙着一丝浅淡温柔的笑意,“我怕养了猫狗,你便没有时间搭理我。”
原来还有这个原因,这个男人真正可爱。
语琪忍不住笑出声来,拉过他的手轻轻一吻,“您多虑了。”顿了顿,颇为好奇地同他开玩笑,“那怎么您今日又坦白jiāo待了?”
韩绍捧住她脸,“你已经陪我足够久,我已经知足。”
他的声音温和如昔,却隐隐带着一种不祥之意。
语琪不作声,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韩绍微微一笑,轻轻执起她的手,“今晚去逛夜市好么?我请你吃好东西。”
“怎么突然想起去夜市?”她回过神来,勉qiáng微笑,“夜市食物大多是煎炸出来的,十分油腻,我不喜欢。”
韩绍自然知道她并非真的不喜欢,而是担忧食物油腻,他难以消化。这个女孩总是如此,聪明成熟得令人心疼,然而她愈是体贴,他愈觉得对她不起。
因为身体原因,他不能陪她做许多事qíng,其中便有一样是享受当地最负盛名的美食。十年来她都跟着他喝粥吃菜,却从未抱怨过一句。
他轻轻抚摸她的发顶,嘴角噙着温柔笑意,“语琪,就当是陪我,好么?”
后来他们还是去了夜市,与往日一同散步一样挽着手,从一个又一个摊子之前走过。
夜市喧嚷,灯光明灭,来来往往的都是金发碧眼的异国人,偶尔有黑发huáng肤的华人。
韩绍几乎每个都买上一份递给她,微笑着看她吃。
最后语琪连连摆手说再也吃不下,他才作罢,同她去海滩边慢慢走着消食。
已是晚霞漫天,落日熔金,海风chuī拂在脸颊,有些湿冷。
语琪替他拢一拢衣襟,仰起脸笑,“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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