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丁楚讪笑一下,挠挠头,寒少爷说的是,只是,说不定凶手先杀了暖容,才一刀一刀的将她给分尸的。
羽子寒转身,你以为凶手像你这么笨,让她惨叫,惊动了大家,再一斧头一斧头砍啊?那凶手爱吃猪脑啊?
武丁楚说,也是。我们在惨叫声不久就闯进暖容屋子。凶手不可能有时间的!可怜这姑娘,平时里多么伶俐的丫头,端着心思想做少爷的姨太太的,没想到……
武丁楚这话,令我觉得不安。似乎现在大家眼前,要登上“姨太太”宝座的应该是我,那么在他们心中,我应该是最有可能杀害暖容的人。
qíng杀呗!还需要更多的理由么?
再说,羽子寒万一再问我波斯米米亚西斯鸽“群奔”事件,哎呀,脑袋都大了。所以,三十六计,晕死为上计——我掩面作痛苦状,如姣花逐水一般亭亭玉立的凋零在地上。
羽子寒慌忙抱起我,扔下武丁楚一gān人等,直奔上院,他的住所凌寒居。
chūn寒微起,粘满我们年轻的皮肤,薄薄几层单衣,羽子寒的心跳在我感觉来,清晰无比。
走之前,他对武丁楚说,加qiáng棋苑戒备,这件事太有些蹊跷,我担心是传说中的游红丝重出江湖!
“游红丝”三个字如同鬼魅一样,重重敲击在我敏感的耳蜗上。
“游红丝”这三个字连同她身后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上传说的美轮美奂,且版本众多。但是,每个版本中,都不外乎是一个xingqíng孤傲的女子,一番痴qíng之后却遭遇了负心之人。所以,一番心死qíng灭之后,她将负心男子日后所搭讪过的每个女子,都在午夜时分,用天蚕丝在一瞬间将其勒断颈项与四肢,以那些女人的艳艳鲜血,宣泄掉自己内心的仇恨。
十五暂得借险离棋苑
关于这个传说,我曾好奇兮兮的问过段青衣,大凡香艳刺激的故事,都能引发我的“阅知”yù望。
谁知道段青衣的眉毛立刻冷的如冰一样,jīng致的五官之中透出一丝寒气,责怪我的多事。他挥了挥手中的天蚕软剑,道,既然心死了,qíng灭了,哪有报复一说?江湖之上,总喜欢讲故事妖魔化,我劝你还是少知道为妙!
段青衣眼中,心死了,qíng灭了,往事便是过眼烟云。我不知道,他同羽灵素有过一段怎样的过往?是不是这段过往,让他有了如此的感慨。
想到这里,我的鼻翼有些皱,心里酸酸的,不仅将脸更贴近羽子寒的怀抱,不想让自己的表qíng的变化落入羽子寒的眼中,让这个当我昏死过去的少爷有所看出我是做戏。
十五暂得借险离棋苑
罗帕浸水频沾额,紫檀绕梁熏眉香。
这句话,是我在羽子寒的蜗居中所享受待遇的描写。
整整一天,羽子寒的檀木chuáng上,我四平八稳的沉睡着,小脸儿一直红彤彤的。
羽子寒以为我高烧不退,频频让下人端来冰水,用锦帕蘸水,拧gān,亲自搁在我的额头上。
其实,我哪里是在发烧啊?要是有人跟羽子寒一样,一天不眨眼的这么盯着你看,估计你的脸也不会是绿颜色的!
羽子寒请来的老医生,为我悬丝诊脉。
估计,他这一生,都是在给闺阁千金把脉,那些杨柳一样纸糊的身子,没有一个像我qiáng壮的跟小骡子似的。所以,当他听到我qiáng有力的心跳时,胡子眉毛哆嗦成一团,惊恐万分。
然后,他摸了摸胡须,思量半天,对羽子寒语气切切道:老夫估摸着小姐患上了心肌肿大!
羽子寒一听脸立刻肿了,他冷着两对星眸,问大夫,该怎么办?
老医生再次沉思许久,说,小姐这病,八成是因惊吓过度而致,心魔过重而引起。老夫这里有几段陈年檀香,是从老夫的祖师爷那里传下来的,传说来自苗疆。有驱除邪物、镇定心脾的功效;希望小姐能早日无恙。
老医生留下的这几段香,羽子寒奉若至宝。
老医生前脚刚离开,他便忙不迭亲自点起,小心放在紫金香炉中,转瞬之间,诡秘而神奇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透过窗户fèng隙,漫过整个凌寒居,飘dàng在棋苑上空。
不久后,羽子寒将香炉小心捧在手中,长久坐在我的身边,呆呆的看着我,眼角眉尖是道不尽的温柔。
我透过密密的眼睫毛,都会见到他柔和的眼神,仿佛月光一样倾泻在我身上。我的眉毛轻轻一皱,心想,装好人也不用这么投入吧?我又不会给你发工资?
我此时装病不仅是逃避羽子寒问我“波斯米米亚西斯鸽群奔事件”的最好方法,甚至是我暂时离开棋苑的最好方法。
现在,我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开——
兰花订单到底是如何被调换成明huáng纸张,这件事qíng背后隐匿着什么?
羽子寒与棋苑老夫人关系为何如此淡漠,甚至有几分仇人的味道。其间有什么渊源?
暖容怎么会突然横死在下院,而且是在我教会她放“波斯米米亚西斯鸽”当晚?
那个蒙面而来的终不是幻觉,那么,他或者她,到底是谁?他所谓的“帮我”,是指杀害了暖容一事么?
“游红丝”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传说,怎么会消匿多年后又出现在棋苑?
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一斛珠,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她真的武功过高,能视棋苑的机关如无物?我可不想这个“红花教主”与上面的任何事qíng有所关联。
这棋苑之中,下人不像下人,主子不似主子,一如历练过头的刘婶和骄横过甚的柳五爷,再如怯懦而懒言的羽灵素。
而这一串儿的事qíng,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不可究的联系,还是只是凑巧撞到了一起?
当然对于本姑娘来说,这些都可以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段青衣与羽灵素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关系?
想到这里,我便恍似梦呓一般,念叨关若兮的名字。我想,羽子寒面对我这个“心肌肿大”的可怜女子,怎么也会将关若兮带到我身边吧?然后我再对关若兮使眼色,让她暂且将我带回杏花楼疗养,这样,我岂不就见到了甜蜜可爱教教主段青衣?
想到这里,我呼唤“关若兮”呼唤的便更有qíng调了——yīn平、阳平、上声、去声外加平平仄仄仄仄平平运用得抑扬顿挫,听得羽子寒坐都坐不稳,将香炉放在桌上,回过头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满眼疑惑。
他唤来下人,挨个吩咐。先吩咐管事,立刻请老医生过来,就说留下的香没将小姐的“心肌肿大”给熏好,现在看来熏出了重度“脑积水”。
管事领了命立刻下去后,羽子寒又对一中年仆妇吩咐,道:赶紧找后院的丫头老妈子,立刻为小仙姑娘准备后事,我看她似乎病得不轻。免得后事来了,咱们慌了手脚。说完这话,羽子寒回头满是戏谑的看了看我。
看就看呗,我继续热qíng高涨的呓语着“关若兮”,声声可怜,调调凄婉。
羽子寒吩咐了几个丫头照看好我的病qíng,又一小厮轻语:给我备马,另外,备一乘小轿,去杏花楼接关若兮!
果然,羽子寒这厮还是有几分qíng意。
我见他离开之后,自己梦呓也失去了原有价值,就不吭声了。而紧闭着的双目前,一幕又一幕的出现,暖容惨死在下院卧房的qíng景,红的血,白的墙,淋漓而狰狞。乌丝乱发间,她那双难以瞑目的双眼里,似乎闪烁过一种欣喜,而欣喜过后,却是深深的恐惧和绝望!我甚至都能从她的血液中嗅到,她死前一瞬间,面上曾经绽放过芙蓉之色,而这淡淡的红晕却被下面出现的景象给凝固住了!
我的眉目越皱越紧——如果我是暖容的话,什么事qíng会令我欣喜呢?金子!段青衣!还有烤地瓜和茅糙屋!
那么对暖容来说呢?羽子寒!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的思维太qiáng大了,羽子寒的飞鸟技术再高超,也不可能在下院杀死暖容之后,立刻将我撞倒在上院的天衣阁里。
再说,他杀死一个下人gān吗?而且手段残酷到变态。羽子寒虽然有点小变态,但是我私下认为他还是蛮阳光的一青年,qíng趣不至于如此低俗恶劣。
我心里一边烦乱着,一边回忆角浦的宁静时光。段青衣水一样明净的容颜一直纠结着,缠绕着,在我内心最温柔的地方;我甚至开始怀念一斛珠这个“恶人猫”的咒语了:“大幌子”,“耳幌子”,“隆裕”。
“大幌子、耳幌子、隆裕”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多年,我跟一斛珠就“财宝”问题、“段青衣”问题深入沟通了无数次,但是唯独这三个“咒语”没办法沟通出结果来。
在我神游角浦的同时,老医生已经再次到来为我把脉。我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似乎开了一些药,jiāo给了房中的丫头。
我盘算着棋苑与杏花楼的距离,估计关若兮也该来了。
只听外面传来环佩叮咚之声,这“叮咚”之声真是波澜壮阔、音域高昂,犹如万马奔腾;还如战鼓擂擂。
我心下料定,携此“环佩”而来的人定是关若兮了。
这个小女子的习惯,就是每次听书逛街之时,将所有家当都戴在身上来衬托自己的美。不过,这确实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如果我有十万两huáng金,我也将它打成一套“huáng金甲”整天披在身上向世人炫耀。
关若兮在羽子寒的带领下,走进房中。翠绿的吉花绣袍上,缀满了湖蓝珍珠。浓密的黑发高高梳成飞仙髻,珠花索额,步摇轻缀,一叠淡粉轻香从她的颈项处幽幽袭来,惹得我满心酸楚。
通过关若兮这风调雨顺的气色,我可以预想到段青衣这猫娘养的耗子,最近生活得肯定跟阳光雨露下的小葱一样水灵。
杏花楼的姑娘们个个热qíng得跟沙漠里的小砂子似的,就连膀大腰圆的chūn妈妈都时不时的对恩客中长相稍好的年轻公子媚眼抛得跟眨眼一样频繁。我自己进了羽子寒的虎xué不说,还将段青衣这个未婚的大龄青年扔在了láng窝里。
想到这里,我几乎想蹦起来,对关若兮拳打脚踢严刑bī供,问问她最近有没有对段青衣进行过染指?
当然,我还是忍住了,我不能让别人认为,从角浦走出来的妞,一股子酸人的小家子气。
关若兮看了看病chuáng上的我,回头一笑,粉面含chūn,半是调笑半是吃醋的问羽子寒,小仙这是怎么了?寒公子,最近真是好雅兴啊?敢qíng这么久不去杏花楼,原来是在棋苑结了新欢了!这年轻人啊,可要注意好身子啊,悠着点儿来啊,别折腾坏身子。说完这些话,又转眼看了看我,道:哎呀,你别说,小仙这身打扮,回了杏花楼,可以当张红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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