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天,他的哭喊声没有唤回自己的哥哥,却引来了慕容碧邻,那个目光里闪烁着仇恨的女子。
她怀抱着他,紧紧的抱着,笑容如花的告诉他,他的哥哥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其实,她刚刚将他的哥哥和他救出的女孩,给放走。当然,这种放走,不过为了今天的这出戏。
于是,这个六岁男孩的天空塌陷了。
于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让他放声哭泣地方。
于是,他在慕容碧邻的手下,在不停的鞭挞,不停的rǔ骂,不停的苦难之中,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偏偏男子,手里拿着断尽世间女子相思与xing命的霓虹剑!
就这样,他再也不是那个总喜欢窝在段青衣怀里哭泣的孩童,而是变成了一个冷酷的杀人不眨眼的工具。
如今,段青衣再次将他抱在怀里,昔日玲珑的少年与昔日漂亮的孩童,都已经双双变成了眉目如刀,风姿标致的男子。
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到十五年前。
在这里,十一岁的段青衣,丢失了六岁的段灏明。
法丰方丈看着眼前这一切,一扭身子,道:不看了,不看了,惹人掉眼泪。这寺院茅房里擦屁股的糙纸本来就少,哪有多余的擦眼泪呢?说完,扭身,悄然飘走了。
我就这样在一边傻傻的看着,傻傻的想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的翻遍了口袋,找出了那粒素参救心丹,焦急的放到段青衣眼前,说,快,用这个!我真笨!忘记了全天下最妙的药,还在自己的手心里!
段青衣抬眼看了看我的手,眼睛之中充满了奇异的色彩,那是一种很艰涩的表qíng,他想问我什么,却不能问。只好默默转身,将素参救心丹放入羽子寒嘴巴中。
然后,将昏迷之中的羽子寒抱回了客栈,同时,魏明川也将身中蛊毒,陷入昏迷之中的羽灵素带回了客栈。
棋苑的时代,就像玉满堂那样,在慕容玉梳与慕容碧邻的死亡中,结束了。只留下这空空的院落,寂静的回声。
回声之中,没有她们姐妹之间的仇恨。
只有,年幼时,两个眉眼如花的女童追逐嬉戏的声音。
她喊她,玉梳姐姐,你等等我。
她应声道:碧邻妹妹,你快来!
命运的转盘突然在此刻,再次产生了轮转!
我觉得命运对我开的最大的玩笑,不是我的生身母亲居然是江湖上人人惊骇的女魔头,更不是父亲是玉满堂最大的土财主。而是,段青衣和羽子寒居然是兄弟!
而段青衣在拿起那颗“素参救心丹”时的艰涩表qíng,也是因为这个吗?因为他同他失散多年的弟弟,喜欢上的女子,居然是同一个人?
三十二他的名字,又是这个六岁孩童唯一的信物
那是江南最灰蒙蒙的天气。
羽子寒在素参救心丹的作用下,渐渐好转,不时清醒,然后同病榻边衣不解带的段青衣喃喃,曾经大理国,他们的旧事。
那时的他,仿佛是在梦境之中,他讲着美丽的大理,温柔的母后,以及他上树捉鸟,爬不下来,嚎啕的哭,是段青衣攀到树上,企图将他抱下的。可是一不小心,他们,双双摔在了树下,段青衣用整个身体保护住了他。
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哥哥,你还记得吗?
段青衣就轻轻握着他的手,轻轻的点头,说,哥哥都记得,一点都没有忘记。
他又昏迷了过去,昏迷前还问,那哥哥,你为什么不记得我被你丢在了江南,为什么不带我走啊?
段青衣将头扭向一边,不忍听到这样温柔却如刀的话语。
其实,当年,他曾不顾刘师爷他们的劝阻,执意留在江南,找寻灏明和龙誉。但是,一无所获。
枫泾,也就是一斛珠,因为失去了娇儿龙誉,也发疯了。整日疯跑在江南的大街小巷之中,呼唤着龙誉的名字。
那时的他,才在刘师爷的劝说之下,为了保护好一斛珠,才离开了江南,找到了偏僻的落脚之地,角浦。
就是后来,他离开了江南,到了角浦,也一直没有改名字。
他不怕遭遇从大理追来的杀手的毒手。他只是怕,若他改了名字,他的弟弟,这一生都无法找到他了。
而他的名字,又是这个六岁孩童唯一的信物。
羽子寒昏迷之时,我一直不曾到过他病chuáng前,因为,一旦我走过去。段青衣定然会离开。
他离开时眉间的微微的皱痕,会碎掉我整个心。
而段青衣,也应该为这尴尬的关系,心,碎了吧。
但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更令我们心碎的,不是我们这种尴尬的关系,而是羽子寒彻底好转之后,带来的关于龙誉的消息。
那时的蒋瞎子也被刘师爷和神出鬼没的一斛珠从角浦搬到了江南,全力诊治羽灵素身中的蛊毒。
最终,他不得不承认,羽灵素身中之毒,千真万确是绝无解药的“一见君子终身误”。就是这种蛊毒,让这个绝色女子,对段青衣,这个不曾说过一句,却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不死不休动了心。
难道,这,也是慕容碧邻游戏之中的一部分吗?
三十三那双小小的手,坚定的端起了那碗毒药,一饮而尽
我始终喜欢称呼他羽子寒,因为当他是段灏明的那段日子里,与我的命数始终没有jiāo集。
羽子寒彻底好转和清醒之后,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心肠俱断的消息。我们傻傻的看着这段前尘往事,就这样,在他标致的眉眼之下打开。
羽灵素居然是龙誉。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刘师爷捂住了一斛珠的耳朵,那时候,一斛珠正在偷偷的用毛笔在昏睡之中的羽灵素脸上画小乌guī,一边画,一边说,让你长得比我好看,让你长得比我好看。
刘师爷捂住她的耳朵时,她以为自己的“恶劣行为”被我们发现了,唰——一声,又飞出了窗外,躲了起来。
羽子寒见众人都愣住了,只好含着泪将事qíng讲了一遍。
原来,当时他和龙誉双双的落入了慕容碧邻的手里,慕容碧邻见他们漂亮,或者有利用价值,就没有杀他们。
只是,突然有一天,这个女魔头,可能有了新的计划,拿来了一碗药,放到了他们面前,说,她只想留他们其中一个活着,另一个必须死!
那是的龙誉,从小就被教育要“保卫皇族”的龙誉,奋不顾身挡在正在哭泣的段灏明眼前,那双小小的手,坚定的端起了那碗毒药,一饮而尽。
说到这里,羽子寒的脊背僵硬了一下,他说,谁知道,那不是毒药!却比毒药yīn辣百倍!
龙誉没有在这碗毒药之下死掉。
后来,慕容碧邻天天bī迫龙誉喝这种来自苗疆的“毒药”,所以,龙誉渐渐的长大,男xing特点渐渐的枯萎,从外表看起来,却与女孩看起来一半无二。当然,因为这毒药的缘故,羽灵素的身体一直那么怯弱。
魏明川的脸,渐渐的僵硬了。
刘师爷的手狠狠的捶在了桌子上,痛呼:这简直就是造孽啊!说完,转身走到羽灵素的chuáng前,手轻轻抚过羽灵素的脸,沉声道,孩子,龙家为有你这样的子孙骄傲啊!你不愧是你爸爸龙翔的儿子!
段青衣轻轻走到羽灵素面前,不敢相信的看粉眼前这个容貌比女子还胜千倍的男子,眼睛之中,模糊过一种血一样的东西。
他不能不记得,在大理皇宫之中,那个从三岁就在母亲枫泾女侍卫的责打之下,拿起剑的男孩,当时的他,一直像灏明一样,那么小,那么小的站在自己的身边,他用极尽骄傲的声音说着,我是龙姓男儿!我的使命就是保护皇族!
羽子寒轻轻走到段青衣眼前,说,哥哥,你还记得龙誉说过的话吗?当时,在我们幼时争吵的时候,他说:若为男儿,便誓死保护大皇子!若为女儿,便定要嫁与大皇子!
羽子寒的话,令段青衣身体一震。
我抬眼看了看羽子寒,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令段青衣徒增痛楚和伤感。
羽子寒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所以,噤声,不言。
刘师爷低下了头,看着一斛珠消失掉的窗外,对蒋瞎子喃喃道,好在,一斛珠疯了你没有给她治好,要是治疗好了,看到今天这一地步,还不是又得再疯一次!这可怜的母子啊!
三十四在小仙怀里,他不喷血,难道喷尿啊
魏明川打马而去,与段青衣相约明年chūn暖花开,在京城见面。
我奇怪的看着段青衣问道,你不会因为羽灵素就与这魏公子难舍难分了吧?
段青衣瘪着嘴巴告诉我说,这魏公子还是京城的捕头啊。嘘——别告诉别人,这是他的秘密身份。
我问段青衣,到底犯下的是什么案子,令这京城捕头,淮北公子如此穷追不舍!
段青衣叹,还是,回到角浦,再告诉你吧。
在路上,段青衣突然对我说了一番话,他说,小仙,我知道,这段日子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尴尬,我也想过,躲起来,让你同灏明在一起。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但是,我害怕得是,他也会躲起来。这么多年,我一直看你长大,一直想让你过一种快乐的生活!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不应该为了什么江湖所谓的义气,兄弟感qíng而躲起来,把所有的苦恼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不是我段青衣的本色,我想好了,我就应该像一个男人一样,站在你面前,等你来决定!当然,我也会像一个男人一样,为了自己的爱qíng,而战斗!哪怕他是我的弟弟!如果,他是我的弟弟,也应该像个男人一样,站在你面前!否则的话,他不配给你幸福!说完,就驰马到了羽子寒身边。
我的心,在那一刻,不知道是甜蜜还是酸涩。
回到角浦之后,包大人连忙迎出了十里,道是角浦人人都知道,小仙姑娘你接了一笔大买卖,你看看行十万两huáng金,你是打算jiāo收入所得税呢?还是打算为本灾区捐献了赈灾呢?
因为江南的疲惫,我没有心思同包大人纠缠,就问他,包大人,你们县衙政府打算对我这点可怜的收入明抢呢?还是暗偷呢?
包大人一见我一点都不热qíng,就正起脸色,差开了话题,问刘师爷,道:我要你侦查的吴征福被刘土豆残杀一案,你查得怎样了?查不好,我革你的职!
刘师爷一向喜欢拍包大人马屁,但是因为江南所带来的变故,令这只老狐狸,也心qíng沉痛。所以,他猪着一张脸横着眼睛看包大人,说道,老子我不gān了!老子辞职!老子gān双职,却拿单薪!老子委屈!你直接将刘土豆杀了就是了,查什么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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