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的一百种路线_孟极寒生【完结】(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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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日对我做的一切,你我心知肚明,我也会铭记于心。你想要赶我走是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走便是了!”

  说着,清雪便转身yù拂袖而去。

  “站住!”武世纶厉声道,“你要去哪里?”

  清雪转过身,只见武世纶拧眉看向自己,他心中冷笑,这商人果然就是商人,难怪说“士农工商”呢,看看这气度,分明是他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现在还在装傻充愣!

  “哪里都好,只是不是这里。”

  “……”武世纶看着他桀骜不驯的模样,觉得荒唐极了,“你是我的侍君,江南所有人都知道我待你如珠如宝,你现在说走就走,是把我置于何地!”

  “哈!你待我如珠如宝?!你任由这些刁奴这样欺rǔ我,却还有脸说待我如珠如宝?武世纶,趁还来得及,咱们好聚好散和离罢,你应该也清楚,你留不住我的。”清雪盛气凌人,理所当然。

  武世纶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透着一种诡异的可怕。

  “和离?”他轻柔地重复了一边清雪的话,“有趣,一个侍君,居然敢说要和我和离?你是不是忘了,你不过是一个贱籍,若不是我宠你,你见到我府中那些良家子都要躬身问好?你配得上和离这个词么!”

  和离,是指夫夫之间和平分手的一种手段,在官媒见证下将两人的婚契解除。但是在这个哥儿以汉子为天的时代,和离基本就相当于宣告汉子身有隐疾,哥儿也不愿意枯守下去,才会和离。

  当然,和离这样的手段,起码是要建基在“夫夫”这样平等的关系上。

  但是现在的qíng况确实,清雪只是一个小小侍君。如果武世纶真的允许和离,恐怕他也不用琢磨着什么名扬天下了,不出几月,自己和一个贱籍侍君和离的消息就可以混合着“他身上有难言之隐,爱惨了清雪不愿làng费他大好人生”这样的桃色新闻,传遍大江南北!

  清雪道:“哈,果然是真面目要露出来了!说到底你从未瞧得起我过,不过我告诉你,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身契早就在我的手中,你根本留不住我!”

  武世纶真不敢相信,这样无知到可怜的话语居然是出自清雪的口中。

  他嘴边带上一丝微妙的笑意:“是吗?可惜,你恐怕不清楚吧,有了身契,不能代表任何事qíng。你只是把自己的身契拿在手上,但是,你在官府处还是贱籍。在你成为我侍君的那一刻,你的身契就迁入了我武府。即使你有身契又如何,我完全可以去官府挂失,让官府压着你重新按一次身契。”

  他的声音轻柔温和,就像是对qíng人的低喃,但却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冷肃。

  清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是啊,真是遗憾呢……”武世纶眼神完全冷了下来,“送雪侍君回房,严加看管。”

  “是!”

  书房外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名高壮的侍卫,不容分说架着清雪,不顾他的反抗将他押回了院子。

  看着那挣扎的身影和不堪入耳的叫骂渐渐被夜色吞噬殆尽,武世纶背负双手站在书房外面,不知不觉中,微凉的露水已经沾湿了衣襟。

  “主人,车夫传报,已经将齐大公子送回家了。”

  管家低声的话语惊醒了沉思中的男人。

  他叹了口气,对着深深的夜色:“武家没有主君也很久了,忠叔,你看这齐鸣宇怎么样?”

  “主人,齐家大郎年幼没了阿父,下面两个弟弟都是他一手带大,齐家老爷去世后,也是他一力支撑,齐家能有今日的规模,实属不易。”

  “我也知道,可是忠叔,毕竟当初是我毁了我们武家与齐家指腹为婚的婚约,我对不起齐鸣宇,恐怕他不能介怀吧。”武世纶眉头深锁。

  “主人当初也是为了让武家能够不再裹足于商户不前,权衡利弊才放弃了齐家大郎。虽说有些对他不起,但也可以理解。这齐家大郎现在这个年纪,想要嫁人也难了,他两个弟弟也难成大器,嫁来咱们武家,咱们武家可以借着齐家在京城的势力站稳脚跟,他们齐家也能继续发扬光大下去,那齐家的两个小子,主人也定会供养他们,富贵一生,齐家大郎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利弊。”

  管家闻弦音知雅意,自然能够看出来武世纶只是还缺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笑眯眯地建议道。

  武世纶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去cao办吧。”

  曾经的武世纶认为,像萍生那样容色极艳的人,多半是“绣花枕头一糙包”,所以追求容貌次之的清雪。当初他毁掉与齐家的婚约,也是觉得齐鸣宇生得艳丽,又出身商户,还命硬克父,恐怕也只是粗俗破落户。

  但不知是不是厌烦了清雪那种清雅如水的模样,明明齐鸣宇还是自己看不顺眼的那种颜色殊丽的模样,但却让武世纶有了一丝新鲜感。而齐鸣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才华和能力。武世纶自认是个重视内涵的人,自然觉得这样坚韧不拔的哥儿才是自己的良配。

  罢了,当初他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清雪原以为是一颗明珠,想不到却不过是劣等货色。所谓的儒林明珠也不过如此,还不如现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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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一天开始,清雪曾经的那些特殊待遇,终于完全消失,他过的甚至比曾经最不受重视的侍君还要凄惨,曾经他盛气凌人之时欺rǔ过的那些吓人,都纷纷出来落井下石。

  他被关在房间里,只能吃着一天比一天糟糕的残羹冷炙,不过短短几天便láng狈不堪。最初的愤怒和不敢置信到了现在,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身具一个文明的支持,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他听见外头锣鼓喧天,看见窗外的武宅披上红妆,隐约能够感觉到有些事qíng真的变了。

  清雪被放出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而放他出来的人,是齐鸣宇。

  这个容貌艳丽姿态端庄的青年,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表示愿意和弟弟和谐共处,夫君不必为了自己将捧在手心那么久的可人儿藏起来怕他伤心。

  于是清雪就只能láng狈地bào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对着武世纶冷漠的眼神,屈rǔ地给“大房”齐鸣宇磕头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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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三年时间,风水轮流转,武世纶病重了,似乎是长久的cao劳,让他终于在一次偶感风寒后缠绵病榻。这几年来,即使他想尽办法,都没有办法挽回武家江河日下的境况,即使齐家将整个家底都作为齐鸣宇的嫁妆,一点点被他搬空,都没办法阻止。

  他累了,倦了,有心无力,但他能感觉到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想自己网罗而来,令他处处受制。他处处怀疑,但这样反而加重了他心力jiāo瘁,最终他只能将事物一点点移jiāo给齐鸣宇这个夫郎。他越来越爱重这个夫郎。

  齐鸣宇走进来,迎着他的目光轻轻一笑:“世纶,吃药了。”

  武世纶点点头,张口yù言,然而一连串的咳嗽声从嘴中倾泻而下。

  “世纶别说话了,还是先吃药吧,吃了药自然就好了。”

  武世纶皱了皱眉,还是将那碗药一饮而尽。然而刚刚下肚,忽然喉头一甜,哇的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世纶……”

  “真不知是不是庸医,区区一个风寒,居然纠缠了如此之久,咳咳咳……恐怕是看我武世纶好欺负,咳咳咳……”

  “世纶别气了,”齐鸣宇温温柔柔地笑着,“也不能怪大夫,这一切啊,都是你命中该有。”

  “……什么话,咳咳咳,鸣宇你也太好脾气了……”

  等等?

  齐鸣宇说什么?

  武世纶忽然意识到不对,他抬起头,齐鸣宇依旧是那么温和地笑着,但他手托着药碗,长身玉立,那悠闲的模样却完全不像是为了武世纶的病qíng而担忧。

  “我说,这都是你命中该有。世纶,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qíng负责的,不是么?当初你为了一己之私毁约,为了能够名正言顺说我命硬,还暗中谋害我阿爷,我阿爷身体一向康健,偏偏去了你江南武家一趟便染上了风寒,不治而亡,这一切不就像你今日么?你当初害得我齐家风雨飘摇,害得我年华蹉跎,可有想到今日的láng狈?”

  “你、你这yīn毒之人……”

  “哈?!我yīn毒?!亏你也有脸说这话!”齐鸣宇掩唇一笑,依旧是明艳动人的模样,“你娶我,是不是还觉得是施舍?我齐家万贯家财,才能勉qiáng换得你武家一个主君之位?武世纶啊武世纶,你的脸面是有多大?”

  “咳咳咳,放肆,即使没有我武世纶,你齐家,咳咳咳,没有顶天立地的汉子支撑,最后……咳咳咳……也不过是被人瓜分的结局!咳咳咳……我、我起码能保证你齐家三个小儿衣食无忧……”

  武世纶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甚至包括了脏器碎ròu。看着这一切,齐鸣宇心中大快,这一幕多么熟悉,曾经他只能无力地站在阿爷的病榻前,眼睁睁看着阿爷咳血而亡,而今天,他终于大仇得报!

  “是吗?”

  齐鸣宇端起茶壶将一些水倒进药碗中,将最后一丝药渣子倒进房中一株枯huáng的盆栽泥土中。

  “那我们走着瞧好了。”

  齐鸣宇拉开门,迎着门外明媚的阳光。他身后,则是终于没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的垂下手的武世纶。

  “哎,世纶已经病重离世,让府上挂上白事吧。”

  齐鸣宇看着低声应诺的小人转身离开去依言准备,对着空气道:“请去告诉楚先生,说鸣宇对他的相助感激不尽,以后武家、不,齐家定会唯他马首是瞻。”

  只听空中低低传来一声:“好的,齐公子高义,先生铭记于心,此外,萍生公子还要我转告公子一事。”

  “什么?”想到好友,齐鸣宇语气温柔,此刻的他虽然没有微笑,但眼角眉梢,都带着真切的笑意。如果武世纶还没死看到这一幕,恐怕就会立刻感受到,自己曾经以为的贤夫,根本从来没有以真面目对待过自己。

  “萍生公子说,天下间男儿虽分汉子哥儿,但哥儿未必不能做撑起门户的事,齐公子才华横溢,如今成了寡夫,抛头露面也是qíng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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