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骑士动作,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女人一马当先地闯了进来。韩貅微微挑眉,这个女仆提着一个食盒,显得忠心耿耿的模样,为她的女主人先行开路,但是这张脸此时还没有从韩貅的短时记忆中抹去——这真是今早和他躺在同一张chuáng上的多萝西。有别人在,她显然收敛了一分轻浮和挑逗,尽管如此,正面她的韩貅看是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借着先进来的机会对自己抛了个缱绻的媚眼。
韩貅淡淡地眨了下眼:看来外界还有不少人并不认为这场惊世骇俗的政变能够威胁到他的王位,否则恐怕这位小姐就不会如此热qíng了。
恩……那么,相比跟在她后面进来的这位女士,应当就是他的“妻子”了?
站在一个男xing审美的角度,坦白说,韩貅颇能够理解纳西瑟斯对妻子的不满和找女人的行动。首先这是一个对国王的行为束缚力为零的时代,其次,看看这位女士,原谅他用如此正式的话语来形容,的确这是一位需要勇气才能够直视的姑娘。在看到她的时候,你根本不会在意她到底多少岁了,涂得厚厚的粉和浓妆艳抹过后的模样模糊了年龄,而且,一般人的第一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她身上夸张的各种珠宝首饰所占据了,天哪,这简直像是一个移动的珠宝架!
但是跟随着这么一位“光彩熠熠”的女xing之后,缓步矮身进来的那个男人,却让韩貅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过了过去,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去观察王后带来的那个侍卫。——他的眼睛已经分不出一星半点的jīng神去关注别的了。
这是个高大冷峻的男xing,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或者四十?韩貅有些迟疑,他所感受到的年龄来自这个人深沉甚至可以说yīn冷的气质而非他显得极为年轻英俊的五官。他很高,以至于这个牢门对他来说太过低矮,在钻进来之后他就挺直了腰板,低调的一身黑色斗篷的他原本应该存在感较低,但就是吸引了韩貅全部的注意力,注视着他环顾四周,最终那深沉刻板得冷漠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对于国王此刻冷静理智、不吵不闹,并且甚至敢直视自己的行为,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面部表qíng依旧维持在稳定的状态,丝毫没有变化。他微微点头,示意道:“陛下,您看起来还不错。”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王后陡然爆发出一阵高亢痛苦的哭声,她扑向韩貅,后者连忙站起来,借此躲避“她”亲近的安慰。王后一扑不成,只能靠在一旁侍女的身体上,泪水涟涟地哀叹着她可怜的丈夫、可怜的自己、可悲的命运等等。
“哦纳西……真是不敢相信、霍夫曼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都吓晕了,亲爱的……那些bào民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待他们尊贵的国王!他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哦天哪,天哪!可怜的小纳西,我的宝贝儿,你不知道他们还能做出多么离谱的事……这么简陋的牢房……天哪!我快要晕倒了……”
王后的哭声很高,像是捏着嗓子在说话,语无伦次,没有逻辑xing,显得有些刺耳,不,对于一个上午滴水未进的韩貅来说,应该是非常刺耳。
他根本不耐烦应付这个所谓的妻子,要他来说,这具身体最让人不满的根本不是这一大摊子糟心事,而应该是他那不计其数的女人,真应该庆幸来到了十六岁的时候,而不是被圈禁之后彻底放纵的二十八岁……
此刻他也懒得分出一丝jīng力应付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他的眼神完全被面前的男人所吸引,可以说,是有些着迷地沉入对方那双眼睛的漩涡当中。这个男人很高,自己少说也有一米七八,而对方却仍旧比他快一个头,大概已经有一米九多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在空中jiāo汇。
当然王后的哭闹也不是毫无价值,起码里面有一个名字引起了韩貅的注意。
“霍夫曼?”韩貅有些迟疑。这个名字在故事中,是诺拉的大主教的名字,实际上,在纳西瑟斯随心所yù的背后,是丞相为首的贵族和霍夫曼为首的教会的一次次角力。他记得周甜甜非常忌惮霍夫曼,因为在原本历史上,就是后来的霍夫曼与大商人们结成同盟,又牵线贵族们,最终三方合力把奥斯卡给害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韩貅莫名地觉得,他应该就是这位大BOSS级别的主教大人。
“是的,陛下。”霍夫曼的视线中带着一些不令人反感的审视,韩貅隐隐觉得他似乎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从刚进门的轻视随意,到现在的郑重。
是的,原本的纳西瑟斯不正是一个可以被霍夫曼随意摆弄的傀儡么,对于傀儡,他当然不需要太过郑重。
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让这个男人重视起来。韩貅自然地问道:“有没有水?”
是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外面的qíng况,不是发泄自己的愤怒,而是,他实在是口渴了。
这具身体可是刚刚开始修炼,还远没有达到辟谷的时候,而他一大早醒过来,连早饭都没吃,就被抓了进来,到现在滴水未沾。
霍夫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想麦克珀森女士一定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他的视线没有改变,依旧盯着面前的少年国王。
趁着韩貅喝水的时候,霍夫曼抱有一丝好奇地打量这个几天不见,似乎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国王。变化?是的!当然是巨大的变化!想到昨晚上还听到有人调侃这位国王在排队上得意忘形的举止,恐怕这变化就是在入狱这段时间发生的。
他一进门,就被这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少年所吸引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还是那张金玉其外的脸,但是他就是觉得不一样了,熟悉却又陌生的厉害。那双浑浊愚蠢的眼睛清澈明亮,即使是在yīn暗的牢房中,依旧轻易抓住了自己的注意力。他吓了一跳,借着环顾四周的时候暗自打量这个少年,依旧是那么病态的苍白,只穿着宽松衬衣衬裤,他的视线qíng不自禁地纠缠在他搭起的修长手指上、jīng致而若隐若现的锁骨,然后定格在他的脸上,他那直接、清亮的眼神。
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霍夫曼很清醒的意识到他被这个昏聩、无能、毫无主见的小国王给吸引了,就被他的一个眼神给刺激得浑身都过了电!
作者有话要说:
攻君终于出场,这估计是到目前为止最晚出场的一次了吧。
想写一个典型的alphamale,恩,就显示凯撒·波吉亚那样,“不为凯撒,宁为虚无”。对于霍夫曼三十岁不到(没错我不敢在挑战一次大叔少年的年龄差了)当上大主教应该没什么疑问吧,毕竟凯撒十八岁当上红衣主教,比起这种赤果果的黑幕,霍夫曼流弊一点当上地区主教也不算什么……是吧~
当然受限于笔力,我也只能尽量,毕竟依照以往惯例,尽管攻君会野心勃勃,但还是心存泰迪的痴汉攻,希望自己能写好吧。
第53章君主逆袭6.6
此刻年少的国王侧过身,推开了侍女捧到他面前的酒杯——是啊,谁回来狱中看望别人的时候,都会带上丰盛的菜肴和美酒的。他直接举起了那瓶昂贵的酒,离那张有些发gān的红唇有些距离的瓶口流泻下暗红的液体,他张口,熟练地滚动着喉结吞咽。
对于韩貅来说,西方的红酒再昂贵,也不过是掺着酒jīng的葡萄水而已,此刻这瓶或许价值连城应该慢慢细品的美酒,唯一的作用也就只有解渴了。
这动作简直可以称得上粗鲁,让侍女和王后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然而在一旁默默旁观的霍夫曼,却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眼神,贪婪地逡巡凝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他感到自己的嘴唇也有些gān燥,就像是同样的口渴了。他的视线顺着那张被红酒染湿的红唇、小巧的喉结,慢慢向下,忽然注意到少年国王的一双脚赤着站在稻糙上,他身上有些刚刚沾上的杂糙,但并不显得脏污,那双好像可以被霍夫曼圈起来的玉足白得好像能发光,白生生的小脚踩在地上,像是感受到他的视线一般,可爱的脚趾头还不自在的动了动。
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韩貅随意地用舌头舔去嘴角沾上的一些酒液,这动作又让霍夫曼眸色加深。这瓶酒的度数并不低,一口气灌了大半瓶下去,这具身体立刻上头了,脸上泛起了粉扑扑的红晕,耳朵热热的。
“哦可怜的纳西……他们难道连水都不给你吗?!这群bào民!他们一定会收到神的处罚……可怜的小纳西,你是不是收到刺激了,我不敢想象我眼前见到的是真的……哦天哪!……”王后尖利的嗓子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
兴许是喝了酒,忍耐力大大降低的韩貅直接横了她一眼,吓得她声音一弱。然而下一刻,王后意识到自己被小自己十岁、从来不敢违背自己的软弱丈夫给摆脸色了,而丈夫现在却只不过是一个忍受着牢狱之灾的落魄汉,等待着她利用自己娘家的力量营救,她立刻发出比之前调子更加尖利的声音,尖刻无比:“天哪!你这是什么眼神!对你的妻子,唯一真心诚意想要帮助你的可怜女人发脾气吗?天哪!我不敢相信,哦,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
这声音的穿透xing是如此之qiáng,以至于霍夫曼都有些不适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作为大主教,他仍旧沉默着,并没有想要gān涉国王和王后之间关系的意思。韩貅打量着他,仍旧没有分出一丝jīng力在王后身上。他可以理解这个人这样做的目的,但却仍旧有些遗憾。
当然,在遗憾之后,他还是得解决眼下的问题,他撑着额头,微微蹙眉,那张被取名为“水仙”的jīng致脸庞流露出了几分脆弱无助,无疑是非常能够唤起母xing的:“够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王后的名字,几乎是咬着牙地吐出两个音节,“亲爱的,我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qíng,很抱歉我把不愉快发泄到你的身上。我很高兴你来看望我。现在,你愿意留下我和霍夫曼两个人,来探讨未来我们要做的事qíng么?”
对于他来说,“亲爱的”这个词太过羞耻了,然而他又不清楚还能够称呼什么。这个词吐出来的整个过程当中,他都不由自主地抬眼,凝视着前方沉默地隐藏在yīn影中的男人。显然,比起这个聒噪的珠宝架,这个从第一眼就让他浑身叫嚣起亲昵与熟悉的男人才是他的“亲爱的”。
似乎是对他过于炙热又带着复杂的歉疚意味的视线感到好奇,对方微微挑眉,这个动作让韩貅意识到,现在的他和霍夫曼没有任何关系,他羞耻地避开了那个好像能够看透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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