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的一百种路线_孟极寒生【完结】(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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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才如此坚决地来“救”国王,当然是“救”,他无比清楚他们可怜的小国王是怎样的一个人。也许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像以前的任何一个国王一样,享受着安逸的生活,听从他的丞相、主教,或者还有掌控yùqiáng烈的妻子亲信的谏言,他没有做什么,这本没有什么错,但在这个变化的时代当中就成为了错误。看看吧,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几件首饰衣服,几次舞会沙龙,一场bào动就发生了。在圣贝蒂城,每年有上千的舞会沙龙,女人们花在装扮上的钱财jīng力,又有哪一个比可悲的王后少呢?

  他清楚国王的xing格:昏聩、软弱、多qíng、急躁。他太年轻,让他对事qíng是如何发生的全然不知,他太肤浅,让他对自己身为国王却没办法控制一切的现实感到困惑不解;他太软弱,让他即使讨厌那个比他大十岁的像珠宝架一样的妻子,却又无奈地听信着这个来自qiáng大的桑坦的女人。

  可以说,霍夫曼之所以辅佐他,仅仅是因为他易于掌控的软弱昏聩。纳西瑟斯一世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养眼的傀儡人,他可以借国王听话的手来控制这个国家,和贵族们博弈权衡,他只是一个国王的象征,只是一个印在文件上的火漆而已。

  他完全可以想象,年轻的国王被人从女人被窝中拉起来,在反抗无效下被关进大牢,他一定惶恐万分却又绝望bào躁,可能在看到他们,他指的主要是那个被国王厌恶又不得不依赖的王后,大概还有王后身边那卖弄风qíng的侍女,在看到她们的时候,可怜的国王会直接崩溃地哭出来,埋在“妈妈”的怀里哭泣?他大概会对自己发脾气,然后又哀求自己将他救出去,大概在自己救出去之后又会恼羞成怒,大喊着要让那些造反的家伙统统送上断头台?

  是的,哭泣,哀求,bào怒,每一种qíng况他都试想过,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少年国王却适应得出乎意料地迅速和良好。他身处于一个yīn暗冷寂的牢房中,什么时候能够被释放还是未知,但是他冷静坦然的姿态,却仿佛是在自己的国王厅当中饮用美酒。他对自己的话语保持着随意自然的聆听,而不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如蒙大赦,欣喜若狂,或者怒火冲天。这样的纳西瑟斯让他初初想起,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国王。是的,他的姿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国王”。

  这是突然间的豁然贯通,还是从前都是韬光养晦?

  霍夫曼并不清楚这一点。这是他又一次对未来把握不清了,国王这样的变化对他来说,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当然,像现在,他不用再费力地解释自己的作法,解释这一切会发生的起因、经过、结果,这当然是省力了,但是他可以预见到,他失去了一个可能随意摆弄,任xing敷衍的傀儡。

  他深深地凝视着面前容色昳丽的少年。

  韩貅如有所感,他笑着询问:“还有什么事?”

  “……啊,当然,我可以询问陛下,对这件事是如何看的么?关于第三等级造反这件事。”

  “实际上,虽然我对他们将我关进牢有些恼怒,但是我可以理解。”韩貅摊开手,“他们并不是为了反我,如你所见,事qíng的导火索是王后的奢靡,根本原因你显然也清楚,无非是随着他们实力增qiáng而不能获得相应的政治地位和社会权力。我不会允许有人来挑战我的国王权威,——就如你一定会誓死捍卫你的教廷一样,但是我并不介意给予商人们合适的权利。”他想了想,补充道,“国家需要他们。”

  霍夫曼沉默了片刻:“我明白了,我会尽快让你出去。”

  “不,霍弗,”韩貅好整以暇地将他吃完的东西收拾进了餐盒当中,微笑,“比起在王座上当牵线木偶,我更愿意在牢笼里指点江山。”

  第55章君主逆袭6.8

  这一天的诺拉圣贝蒂城成为了整个大陆所瞩目的地方。

  这场政变来得突然、猝不及防。谁都不认为它能够成功,它的特殊之处可能仅仅在于是发生一个国家的首都。然而他就是宛如疾风骤雨一般地出现,发生,高cháo……

  然后,最令人意外的是在圣贝蒂城,在这座曾经号称是世界上最艰苦的城池,居然“bào民”们如此轻易地就将国王投进监狱。

  周甜甜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这张沙发蒙面织物上有着jīng致的刺绣,前方铺了一张华贵的波斯地毯,她身上盖着温暖的羊毛毯子,定定地盯着面前的壁炉,像是在观察壁炉中火焰的形状。

  她忽然像是喃喃自语了一句:“还是有些冷。”

  一旁的侍从立刻乖巧得给壁炉加了些柴火,然而这屋子当中,实际上已经非常热了,站得笔直的侍从,额际上已经冒出了汗水。

  但是周甜甜完全感觉不到这种热,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白,额头冒汗——冒着冷汗,放在毯子上的手在神经xing的颤抖。

  是的,她的寒冷并不是来自于时至夜晚的凉意,而是来自她内心的忐忑。

  一方面,从早上等到下午,虽然传来的消息种种都预示着一切正如同她设想的那样发展,但她还是本能地担忧着会有不测发生。她爱着奥斯卡,从一开始对历史伟人的仰慕,变成了现在对一个英雄的爱慕,所以她也难免对在外拼搏的奥斯卡牵肠挂肚。

  她知道,这一场如果他们赢了,那么奥斯卡即将迎来的是康庄大道,而如果他们输了……不,不会的,不会输得。

  另一方面,对于这种改变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甚至是整个人类社会历史进程的事qíng,她依旧有着身心双重的压力。

  她忍不住地低头,看自己的双手,这五年来,她做了太多的事qíng,水利纺纱、蒸汽机、轧棉机、煤炭、蒸汽机车、银行体系、股份制公司等等。

  在不知不觉中,她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但却从未有过像今天一样,如此深切地感受到,她在参与历史的形成,在用自己的双手推动着历史往另一个方向偏移。

  说真的,改变历史的感受对她来说有些太过沉重了,她并不觉得这像从前看到的那些小说中写的那样,有多么的令人壮怀激烈,雄心勃勃,她只觉得自己承受了来自整个世界的压力,让她不堪重负,疲惫难当。

  时间越临近这一天,这种压力感就越深重,今天,她目送奥斯卡离开屋子,之后就坐在这个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变化,看着外面的行人步履匆匆:贵族、骑士、军队、行人、反抗者……

  一个个人从她窗前走过,这被她特意做成的密封xing良好的窗户,此时将她和外面的世界隔成了两个部分。在真正面对这次事件的时候,她傻傻地站在世界的外头,无能为力地旁观。

  ‘周甜甜呐,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瑟瑟发抖地将自己圈在沙发里,直到侍从以为她是发冷,给她盖上毛毯,她才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害怕惊慌。

  “咔嚓”一声,门开了。

  周甜甜身体猛地一震,她飞快地看向门口。

  一个高大俊朗的金发男人出现在了玄关处,他脱下了身上的大衣,递给侍从,微微皱眉:“怎么烧得这么热?亲爱的,你很冷么?”他走到周甜甜的面前,目露关切,“你看起来qíng况真的很不好,发生了什么事,,你受凉了么?”他伸手去碰周甜甜的额头,上面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汗液,但是并不烫。

  周甜甜任由他拿开了给予自己温暖的毯子,又让人把壁炉烧得小点,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毛巾给自己擦拭,她的眼神从凄慌无助的木愣,慢慢转变了,怔怔地看着这个给予自己无限安全感的男人。

  “奥斯卡……”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快要融化在空气当中似的。

  奥斯卡恩了一声。

  “你、你怎么样?”

  “你是在担心我么?哦,亲爱的,实际上,一切都很顺利,就像上帝和我们共同写出的剧本一样。”奥斯卡的眼中闪烁出明亮的光辉,他坐到一边,拥住自己的qíng人,“亲爱的,多亏了你我才能够踏出这一步。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商人们收到了这么多的不公,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是如此艰难,你知道的,即使我只不过是一个没落的小贵族,却也仍旧能够享受着比有钱人高一级的地位,我也不会去试图理解他们,怜悯他们。我真希望这件事能够帮到他们。”

  顿了顿,他笑起来,“但首先肯定帮到我了,知道么,在德拉迪斯,我让一大堆的贵族免于被起义军错手杀伤的厄运,我被赏识了,显而易见,这是必然的,也许之后国王陛下会给我发个勋章?”

  他摁了摁太阳xué:“我不知道。哦,对,可怜的国王,真没有想到起义军当中居然有人敢这么gān,他们还去联合老赛吉,现在宫里面一团乱,不过我知道国王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老实说,现在已经是迪特拉家族掌握城市中心,他可是国王的心腹重臣,我想不出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把国王放出来。”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显然,即使对于他来说,今天的一天也是太过刺激的一天。

  而周甜甜的面容也随着他的讲述慢慢平静下来,仿佛是真的从他的怀抱中汲取到了温暖,她不再颤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点红晕,这点cháo红让她显得有些异样的兴奋。

  是的,兴奋。

  虽然她的面容是如此的平静,但是就像平静的冰面底下藏着岩浆一样,她的眼中透出了兴奋。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可爱可敬的男人现在还没有称王称霸的心思,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时机到了,这种心思也是水到渠成的事qíng,而她清楚这一点,为了让她的英雄能够达到比历史上更高的高峰,她不建议在之前为他铺平道路。

  是的,这次的时机如此难得,她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机会能够让奥斯卡顺理成章的进入权力核心,能够大幅度削减贵族和教权王权的力量。

  她定定地凝视着爱人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痴痴地想着:‘如果你知道,我都gān了些什么,你还会不会爱我呢?你会不会害怕,不再与我jiāo往?’

  她回想着自己的布局:吸引奥斯卡对商人阶级的好奇,既是要影响他未来执政理念,同时也是在让他与商业协会的人jiāo好;暗示他的下属与起义军联络,双头布局;利用王宫士官长赛吉对他的好感,诱导他对王宫现况的不满,从而顺水推波地放任起义者攻入王宫……

  是的,现在奥斯卡根本不知道国王下狱是“他”的主义,他还心心念念地希望自己能够借此得到国王的青眼相待。而即使是捉拿国王的那些人,也只不过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抗议,他们又怎么会预料到,自己是在通过这件事,将国王权威丢到地上踩了好几脚,又想要在之后,趁乱将国王控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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