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们上学期期末考试一道选择还说《红鲤》了呢。”
“那她就是君虞?”
这么一说,他们又有些不确定了。
“君虞是歌手啊,不是在准备下一张专辑么?怎么会来参加钢琴比赛了?”
“可看着真的有点像啊。”又有人反驳。
他们不自觉的看向那个白色的人影,这会儿已经做到了钢琴前,侧对着他们,头发垂到胸前,真的是越看越像啊。
难道真的是君虞?
君虞的年龄好像也是十六岁……这位参赛者也是十六岁,不可能这么巧吧?
而其中一人则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难道关注重点是不是错了,重点难道不是应该对方居然要挑战这首全世界最难的钢琴曲之一《唐璜的回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反应过来了。
是不是君虞事后再去看不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对方居然在十六岁的年龄就要挑战这首钢琴曲。
想到这里,他们全都忍不住的倒抽了口冷气,终于明白了刚刚为什么停顿了那么长时间了,如果是他们,他们也会忍不住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眼花了。
越是知道常识越是知道这难度有多大。
“我忍不住期待了……”
选手席。
在座的四人听到曲目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尤其是刚刚弹奏完的那位,连沮丧都忘了,嘴巴张开,用表qíng生动形象的表现出了瞠目结舌这个词的含义。
而其他三个人只觉得无形的压力席卷而来,脊背都差点弯了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子啊钢琴前格外娇小的人,他们离的近,更能看清她脸上的表qíng,神定气闲,胸有成竹,看不出半点的紧张。
“我的天,难道她真的弹的出来?”
钢琴前。
君虞手放到琴键上,眉目低垂,睫毛留下一小块的yīn影,上百道视线刷刷的看过来,落在全身上下,她脸上都没有丝毫的表现。
既然来了,那就做到最好。
她脑中想着翻阅的厚厚的一叠资料,有关唐璜的生平,话剧,点评。
这首钢琴曲是伟大的钢琴家李斯特根据著名的歌剧《唐璜》改编而成,把两个半小时的歌剧改编成了十七分钟的钢琴曲,是李斯特的代表作之一,无论是技巧还场面都相当的惊人,对演奏者的节奏还有技巧要求都非常高,敢于挑战这首钢琴曲的都是非常自信,才华也得到肯定的钢琴家。
而君虞敢在复赛就直接挑战这个世界级难度的钢琴曲,无论她是不是真的有把握,都可以说一句勇气过人。
这会儿已经无人敢说话,看着这个十六岁的女孩调整自己,直到她抬头对着评委席示意可以开始了。
咚咚咚。
几个非常有力量的音符在空气中震dàng宣布前奏的开始。
在莫扎特的笔下,唐璜是一位非常有魅力但是却非常无qíng的贵族,他喜爱享受,沉溺于奢华,追求年轻的ròu体,寻求刺激和yù望,他会用他英俊的外表和得体的谈吐来引诱每一个年轻纯洁的姑娘,用花言巧语把她们骗的团团转,等到厌倦了毫不留qíng的丢弃,他英俊,他富有,他无耻,他荒诞……
他就是注定下地狱的恶魔。
音符用越来越快的节奏跳出,剧院出色音响把这首曲子几乎是完美无瑕的展现在听众的耳边,手指用极快的速度划出一个个的琴键,唐璜的荒唐而跌宕的人生随着乐曲的演奏逐渐jiāo织成形,各种超高难度的技巧轮番上演,右手大跨度琵音,八度音阶行进,小三度半音阶心结,jiāo替音阶,反向音阶……
这些难度在它现任的演奏者眼前似乎是不值一提,旁人难以跨越的高峰在她手上就是举重若轻,在前面这么高节奏的演奏之下,手指头似乎没有任何的疲态,整个人无喜无悲的就像是一尊石像,而这尊石像正在上演着一场异常华丽的表演。
变化多端的伴奏织体,张弛有度的和声结构,跌宕起伏的qíng绪起伏,这一切都让《唐璜的回忆》人物变的立体和栩栩如生,他荒唐和放纵的人生,他虚荣而狂妄的jīng神世界……
君虞就像是一个伟大的画家,用音符为笔一点点的描绘出这个名叫唐璜的人,随着这个人英俊虚伪的的脸逐渐清晰,她一直在压抑的qíng绪终于显现。
最有难度的香槟之曲终于结束了它冗长的前奏。
她整个人也仿佛走向了虚空中的那个人,他的自大,他的虚荣,他的卑鄙……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在重合,jīng神上产生了jiāo织,富丽堂皇的城堡,灯火jiāo织的舞会,衣香鬓影的上流社会,那些年轻的娇嫩的ròu体,充满了qíngyù和放纵的房间,火热的红唇和因为yù望而扭曲的手指,呻吟和罪恶全都在这个房间苏醒……
那个虚伪自大贪婪的男人正在她身上苏醒,她像是泯灭了自己的意志,任由双手在琴键上上演最难的华尔兹。
他是唐璜。
他是那个面对任何的谴责都能无视蔑视的唐璜,他的内心已经全部腐烂,他依然用他那华丽张扬的外表来当做引诱女孩子的诱饵。
他愧疚不安么?
不!
他不会以此为耻,而是以此为荣。
绚丽夺目,极富有旋律化的钢琴曲把唐璜荒唐、yù、望、疯狂、梦想相互jiāo织而成的光怪陆离的感qíng世界展现出来,而琴键上那双手几乎跨越了整个钢琴键盘,左手右手相互jiāo叠,仿佛代表了唐璜那荒诞的jīng神世界,qiáng到更qiáng的力度,时而单薄时而浓厚的和声里,拿一往无前气势家裹着他最后的疯狂席卷所有人的听众的耳膜,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神经。
咚咚咚!
结束。
第52章052
作为全国知名的剧院之一,在音效方面绝对是值得夸奖,不少的音乐家就喜欢在这里举办音乐会,世界顶尖的音效设备能够把声音完美无缺的带到了所有的听众耳朵中。
让耳朵怀孕并不是一句戏言。
如果能够参加一场顶尖的音乐演唱会,顶尖音乐家的所营造的音乐氛围能让你沉迷在音乐里迷失好久,就是门外汉也能被他们的高超的演奏技巧和激qíng澎湃的演唱所打动。
所谓音乐无国界,就是这个道理。
而现在的偌大的剧院里寂静无声,整个人好像都沉溺在刚刚的那个虚幻空dòng华丽的jīng神世界里,密集到了极致的音符像是锤子一样一锤接着一锤的砸到了耳膜,辉煌无比的音效和炫灿无比的节奏把他们牢牢的套住,那双正对着他们的手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那个依然端坐的小姑娘依然那么娇小,好像风chuī一下就要倒下去,一点都不像是把唐璜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演绎的栩栩如生的家伙。
评委席上。
安娜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铺在桌上的红绒,红唇微微张大,眼睛还带着茫然,仿佛不知今夕为何年的茫然,喃喃的道:“我的天……”
而最为靠近的一个评委也张大了眼睛,手托在下巴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白裙子的小姑娘,现在的小孩子已经都这么厉害了么?
坐在最中间的老人反应最快,嘴角翘了起来,压低声音:“看来,我们真的碰到了一位年轻的小天才。”
安娜回过神:“岂止是天才啊。”
他们这些评委感触最深,他们一开始就抱着挑剔期待的眼光去看,就像是一群老师看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等着她犯错,挑出她的错误,然后给予谆谆教导,但是从刚开始,他们的jīng神世界就像是被吸到了另一个世界,完全被夺取的心神,随着她的手指来描绘一个唐璜,甚至没有多余的jīng神来挑出错误。
沉溺在对方所塑造的音乐世界当中,看她化身那个虚构幻想当中的唐璜,每一个音符都是她的语言,每一个旋律都在印证着他的虚伪和妄想,每一次的qiáng弱转换都在展示着他对世界的嘲笑,他的世界荒诞而可笑,他的名字就是罪恶,而这个仅仅十几岁的小姑娘,和虚构中的唐璜有天壤之别的小姑娘居然真的完整的演奏出了唐璜。
他们说的“完整”不单单是这十七分钟的完整演奏而是在于jīng神感qíng和技巧的合一。
如果是单纯的炫技——当然,就算是单纯的炫技能够把唐璜完整的演奏出来,再想想对方的年纪,这已经相当值得嘉奖,正是由于如此,“完整”才更显得值得嘉奖。
高超的技巧无疑是演奏的基本要求之一,这代表着一位钢琴家的水平,但是一味的追求技巧显然是不行的,单纯的技巧只是死物,没有充沛充满激qíng的感qíng它再完美也不会打动人心,而只有赋予了灵魂的乐曲才会让人沉迷。
而这首《唐璜》无疑就做到了。
虽然他们很难理解,一个十几岁——生活阅历几乎为零,身上也和唐璜没有任何的重合度的小姑娘居然真的把一个自尊自大虚伪令人作呕的男子演奏了出来,尤其是最后那段最为困难的香槟之歌,唐璜的那烦乱扭曲罪恶的jīng神世界在跳跃短促不断jiāo织的旋律中得到了完美的展现,他们闭着眼睛就能描绘出这么一个活灵活现的男人。
正是这样技巧和感qíng的完美结合,才让他们些人忍不住的失神。
正是因为困难,所以才更显得在克服苦难的人伟大。
“我简直不敢想象她才十几岁。”安娜复杂的看着君虞,她也是被称之为天才,一路在夸奖在赞誉中长大,但是她十几岁的时候在弹什么?舒伯特?巴赫?肖邦?
“她这才几岁,就能把《唐璜》弹奏的这么完美。”另一人也忍不住的捂住额头呻吟,“和她比,我觉得我以前见过的‘天才’都是蠢材。”有对比有高低。
他教过的不少的‘天才’,他们确实值得夸奖,无论是技巧和感qíng都非常的到位,他也非常满意,但是现在和弹奏《唐璜》的君虞一笔,那些天才简直不能称之为天才。
能完成所有人都不敢想的任务那才叫天才,而那些最多称之为优秀的人,所谓的天才是天赋,多少人用努力都赶不上,只能望着对方的背影不停的追赶。
“刚刚的演奏已经初步有了音乐家的风范了吧。”年纪最大的一个评委也忍不住的惊叹,他这一生不知道看过多少人演奏,不知道听过多少的音乐会,所谓的音乐家不是上下嘴皮一合就说出的称呼,能举办的个人演奏会的音乐家音乐素养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都具有非常qiáng烈的个人风格,形成自己独特的个人风格是一个检验你是否成为一个音乐家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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