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上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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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怎会让你赴险?”

  “你是不想,可你爹是皇帝,谁能阻止得了他杀人?”

  赵樽目光落在她的嘴巴上,突然叹了一口气。

  “阿七,你看我在说什么?”

  呃?夏初七眯了眯眼,却见他只动了一下嘴皮儿,没有出声儿。

  她眼神一亮,“唇语?”

  赵樽眉头一蹙,嘴巴又动了动,“何谓唇语?”

  轻咳了一下,夏初七突然反应过来,唇语属于后世的研究,赵樽是不可能懂得它的了。稍稍默了一下,她解释道,“唇语的意思,就是通过看别人说话的嘴唇和动作来解读他话里的内容。”

  赵樽目光淡淡地从她面上掠过。

  然后他松开了手,坐在了她的对面。

  “那就是唇语了。”

  夏初七惊悚了一下。

  十九爷居然会有这么超前的意识?

  要知道,唇语这个东西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容易掌握的技巧。除了观察人说话时的嘴唇、眼神儿、表qíng和动作需要大量的练习之外,对于初学者来说,更需要对说话那个人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也就是说,彼此要有一定的默契。

  换了旁的人,肯定也搞不掂。

  但夏初七不同,唇语,手势,对于特种兵出身的她来说,虽然不像一线的特战队员那么专业,可确实有一定的基础。更何况,在这个时候,她不需要分析那么多,只需要对围棋的专业技巧和他进行一个反复的练习和揣摩。

  时间走得很快——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她与赵樽并没有时间谈qíng说爱,也没有时间给她jiāo待遗言,赵樽除了教她围棋的基本走法与技法之外,便是和她一起训练两个人的默契度。眉梢、眼神、嘴唇,手指,他轻轻一动,她就必须要马上知道,他让自己走哪一步,该如何去走。

  其实严格说起来,两个人做的这个不叫唇话,更像赌博的人磨合如何“出老千”,她下棋行不行没有关系,只要赵樽是一个棋王就可以了。

  “吁!”

  一次完美的配合之后,赵樽面色松缓,夏初七却累得瘫在了椅子上。

  “赵十九,你长得太帅了。”

  “嗯?”赵樽显然不明所以。

  “总是看你那张脸,姑娘我太容易犯花痴了,无法专心。”

  “……”

  见他黑着脸不吭声儿,夏初七咂了咂舌。

  “不信呀?”

  淡淡地“唔”了一声,对于她的“夸奖”,赵樽仍是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拨了拨面前的红木棋盒。

  “走吧,时辰快到了。”

  丫就是煞风景!

  眼看屋里的沙漏一点点落下,她突然放下手里的棋子,不无叹息地问,“你说你爹那个人的心思,也真是太难猜了。他怎会不考虑太子爷的生死?一来就要致我于死地呢?可怜的我,好端端的一个人,还没有娶上公主呢,就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了。”

  赵樽表qíng平静,“放宽心,祸害总会遗千年!”

  “哎我说你这个人,我这都要死了,你也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给我?”夏初七嘟囔着瞪他一眼,推开椅子走到他的面前,站定,看了看他,突地又蹲身下来,贴过去,抱住他的腰身,连带声音也低了下来。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棋艺有信心,可是你爹下棋的水平,肯定是很好的吧?我这又是新手上路,难免惊慌意乱,就算有你在边儿上指定,也料不准结果会怎么样的。”

  赵樽皱了皱眉,手心落在她的头顶。

  “不要胡思乱想,静心最为紧要。”

  轻“嗯”了一声儿,夏初七紧了紧胳膊,把脑袋也贴了过去,放在他的腿上,淡声儿说,“爷,万一我还是输了,不得不去喝那杯毒酒,那我……咳,我有一句话要提前告诉你。”

  “什么?”他手指动了动,抚上她的脸。

  “我要是死了,你就别拧着了。该娶媳妇娶媳妇儿,该纳侍妾纳侍妾。男人嘛,你又是个王爷,这大好的资源不利用,连我都觉得bào殄了天物……”

  看着赵樽嘴角抽了抽,她不免又是一叹。

  换了个动作,她将下巴杵在他的大腿上,抬起头来看他。

  “还有啊,你这个头风症最是难以根治。我耳房里的案几上,放着那个您送我的水晶砚台,砚台下头压着好些我写好的方子。那些方子都是我这些日子潜心研究出来的,因为没有实验过,我不敢随便给你服用。我要是不在了,你必须先找人试了药,觉得哪个方子有用了,你才用,知道吗?一直坚持服用,我开的方子副作用都小,即便是没有我了,你一直吃着,就算治不了根,也能保得了本,不至于中年殒命,怎么也能保一个老来福的。”

  赵樽低头看着她,没有吭声儿。

  冲他莞尔一笑,夏初七又道,“只不过,等你又老又丑满头白发的时候,这头风症还有可能会复发。到时候,你若是痛得狠了,就来huáng泉路上找我吧。我还在那里等着你,多少也能替你治治!”

  轻轻舒了一口气,赵樽摩挲着她的脸,“那你不得狠宰一笔?爷下来找你,身上可没银子。”

  夏初七勉qiáng一笑,“那倒是不用,不过嘛……”

  他一直静静的,见她停顿,挑了下眉,“不过什么?”

  微微弯了一下唇角,她起身坐在他的腿上,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儿里。

  “不过你不要领了你的女人一起来。你晓得的,我可不是一个善良的主儿。我也见不得你身边儿有别的女人,如果你一个人来,我就给你免费。如果你领了旁的女人来,我不仅不会为你治疗,还得一针把你扎入十八层地狱,或者让你生生世世都做男人,还行不得男人之事……”

  赵樽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赵樽……”她唤他的名字。对她来说,他的名字,就是平等的标志。

  “嗯?”他问。

  “赵樽……”她又喊。

  “爷在,快说,时辰不多了。”

  一句时辰不多了,换成了她咬着下唇不吭声儿了。

  “你呀,也是一个会撒赖的。”他叹口气,提了提她的腰身,将她整个儿纳入怀里,不轻不重的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

  “赵樽……”夏初七拥抱他的力度更紧了,直到紧得两个人都密不透风了,她才噗嗤笑了一声儿,“其实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是觉得你身上好香啊,想多闻一闻。”

  一句好香啊,换了赵十九的黑脸。

  男人大概都不喜欢人家说他香,可夏初七是真心这么觉得。其实说来,那也不是什么熏香的味道,就是如同清风一般,只要一靠近他,落入他的怀里,便能感受到那暖暖的,火热的,若有似无的清幽香味儿,那是一股子赵十九特有的味儿。

  以前她不肯承认,可如今就要上赌命的“赌场”了……

  她才发现,原来一直是那么的舍不得。

  ……

  “陛下在邀月亭等您!”宫里的一名小太监等在门口。

  赵樽淡淡点头,“好。”

  两个人,领了五六个丫头侍卫,一路向邀月楼走去。

  晋王府的院落实在是大,从青棠院绕出来,又经过两个院子,穿过几个回廊,足足走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到了那后面花园中间的邀月亭。

  所谓邀月,是指这个亭子地势较高,沿着一级一级的青石台阶上去,那里是一片开阔的地方,亭子周围用木栏给围着,此时夜幕拉开,灯火缭绕之下的邀月亭显得华美而悠然。

  一gān丫头太监和侍卫们,都留在了邀月亭的下面。

  而亭子里头,灯火通明,却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儿声音。

  皇帝独坐在大理石的棋墩边儿上,身边只有一个侍立的崔英达,手里一直捧着那个装了毒药的托盘,一动不动,神色端容。

  夏初七心里沉甸甸的,第一个先跪下去行礼。

  “臣楚七,参见陛下。”

  洪泰帝放下手边的茶盏,抬了抬眼皮儿,没有喊她起来,却是慢慢悠悠的又瞄向了她身后的赵樽,淡淡出口。

  “老十九,朕好久没有与你下棋了,不知你如今棋技如何?”

  赵樽单膝跪地,上前拱手施了礼,“回父皇的话,儿臣学而不jīng,不敢与父皇出神入化的棋技相比。”

  “你啊,就是谨慎。”洪泰帝微微一笑,“你既然不敢与朕比,为何又敢让你教出来的徒弟与朕来比?嗯?”

  这质问的力度很大,夏初七听得汗毛一竖。

  可赵樽却不动声色,“儿臣乃是孤注一掷。”

  “哦?”洪泰帝挑高了声音,看了他片刻,一句话,问得让夏初七毛骨悚然,“原来这个世间,也有值得朕的老十九孤注一掷的人?”

  “望父皇成全。”

  赵樽眸子里一片平静,可洪泰帝的目光却很深,神色寡淡。

  “成全与不成全,全在这盘棋。那得看天意了!”

  下个棋还天意?

  夏初七有一种“呜呼哀哉”的感觉。

  想想她如今对黑白子都有什么感觉,却不得不与人对决,而且第一次对决的人就是当今皇上,一个呵口气儿都能让她死翘翘的人物,她不得不承认,自个儿的心理素质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这个时候,她那一颗心脏就像上了发条似的,七上八下不停的嘣哒,以至于产生了一种错觉——那父子表面上谈的是棋,可分明又不仅仅是“谈棋”那么单纯。

  静静地跪着,听着,她手心已然捏得汗湿不堪,心里话儿:下棋就下棋呗,要命就要命呗,怎么那老皇帝偏偏整得跟那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打架杀人之前,还先得论战一番?

  “起来吧——”

  就在她膝盖都快发麻的时候,那老皇帝的“寒暄”终于完了,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暗自舒了一口气,她深深一揖,才起身正襟危坐于他的对面。

  “陛下,臣便献丑了。”

  洪泰帝没有回应,只是率先拿了白子过来,那张矍铄清俊的脸孔,配上那一举一动,说来依稀还有几分赵樽的神韵。近距离地打量着他,夏初七打消了赵樽不是皇帝亲生儿子的猜想,越发觉得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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