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里。”
元祐考虑了一下,“给我带两个过来。”
“小公爷!”
“快去,废什么话。”
杨宏光垂头,“是。”
他一见,元祐斜倚在榻上一阵叹息,“太久不吃ròu,小爷都又忘了什么是爱qíng。爱qíng啊,得多练练才懂。”
杨宏光办事儿很利索,没一会儿工夫就两个大冬天袒着一片白花花的ròu,打扮妖娆婀娜的舞伎给带进来了。进来的时候,她俩脸上还略有惶惑,可乍一见到衣冠楚楚风流相,眉目含qíng正当年的元小公爷时,微微一声“呀”,那脸上的胭脂都红艳了几分。
“奴家参见小公爷!”
两个人同时福了福身,娇气软语。
元祐回过头来,托着下巴,看着面前这两个长得极好的舞伎,先前的蠢蠢yù动突地又偃旗息鼓了,瞅半天都提不起劲儿来。
“你俩个谁先来?”
他问得两个舞伎顿时红了脸。
“小公爷,我们姐妹可以一起服侍你。”
元祐唔了一声,嘴角微牵,不置可否。
且不说他后院本就姬妾无数,就说由南到北的风月之事,但凡听说过的他都玩过了,这种事儿更是谈不上新鲜。有气无力地往榻上一躺,他半眯着丹凤尾,勾了勾手指头。
“小公爷,奴家侍候您宽衣。”
两个舞伎见他生得好看,早有了心动之意。喜欢得紧。加之他本身尊贵的身份,不若平常人,若是讨了他的欢心,往后的日子,哪里还少得了荣华富贵?她们自然侍候得殷勤,卖力的讨好。元祐也不阻止,乐得享受,可在两个舞伎十八般武艺的侍弄下,他不好容易生起点qíng动的念头,脑子里莫名又想到了夏初七说过的那些话来。
“娘的,为啥人人都有爱qíng,就小爷没感觉?”
他低低咕哝出声,那舞伎一听,娇声问,“小公爷,您在说什么?”
“说小爷我弄死你。”
他丹凤眼一瞥,哪能和一个舞伎说真话?拽了一个舞伎过来,他翻身过去将人压在榻上,正准备抽去她腰间的薄烟纱带,门外就传来杨宏光的声音。
“小公爷,漠北来信函了。”
激灵灵一下,元小公爷刚刚被挑起的qíng浴顿时被湮灭了。飞快地翻身,他拢好了衣裳,在那舞伎脸上拍了拍,贱笑一声,把腰带一系,便大步出来了。
“信呢?”
他刚刚问完,杨宏光便将信函递了上去。
元祐拆开火漆的封口,展开纸笺一看,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再无半分内帐里对着美娇娘时的风流làngdàng,整个人都凝重了起来。
“小公爷,可是有消息了。”
思考了一下,元祐缓缓拉开唇角,颓然了许久的qíng绪突然烟消云散。笑眯眯将信函在火上点燃烧掉,他低低吩咐杨宏光说:“明日卯时点兵,准备拿下山海关。”
“啊?”杨宏光惊了一声,随时拱手,“是!”想了想,他沉默片刻,又踌躇着说:“还有一个事qíng,小公爷,斥侯先前来报,说山海关附近,发现了大量锦衣卫的行踪。”
东方青玄?
想到那个老冤家,元祐轻轻嗤笑一声,“这不很正常?山海关这样热闹,东方大都督要是没动静,那才奇怪。等着吧,好戏很快就要开锣了。”
说罢他大步就往帐外走,准备按赵樽的指示部署计划。杨宏光跟了两步,突然抢步上前,急得一脑门都是汗。
“小公爷,那两个舞伎,可怎办?”
元祐似是这才想起来内帐里的两个人,回头朝他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极慵懒极温和,可态度却贱到了极点。
“赏你了。”
☆、第145章软硬兼施,鲜花不cha牛粪上——
隆冬季节的早晨,呵气成霜。
四海不升平,九州不安定。战区的日子温饱便是美好。
就在夏廷德从北平派兵前往yīn山,扣下粮糙,以便胁迫赵樽,元祐在山海关外收到赵樽命令,准备攻入山海关,直入北平时,辽东的陈大牛接到礼部侍郎兰子安已从高句国返回大晏的消息。
晏二鬼为他带来了晋王口令,就直接返回了漠北,来去匆匆,半天都没有逗留。陈大牛心知当下形势紧张,并未qiáng留,只说让他转告赵樽。大丈夫一言九鼎,卢龙塞之言,他一直铭记于心,马上便安排行动。
陈大牛原本没有想过要久留赵如娜。
毕竟,刚刚经过战事的辽东并不安稳。但得了晏二鬼带来的消息,知晓了山海关的局势,却不好再送她回京了。而且那日从客栈回来,赵如娜的身子便不大好,他不得不把她安顿在奉集堡的宅院里,同时用军驿给京师送去了一封信,信中大意是指菁华郡主已收到,回函表示货物完整,不必再惦念之类的废话。
收件人,自然是皇太孙赵绵泽。
陈大牛是不喜欢做这些俗套工夫,更讨厌繁文缛节。但在赵如娜的请求下,他还是以自己的名义,发了一个这样的东西,权当完成任务。至于这菁华郡主还要在辽东滞留多久,信函内,他没有明确告之。
二人原就是新婚,因了北伐战争才生生分离了这样久,营中的将校们都体恤定安侯,纷纷表示要放他的假,让他在家陪着郡主多唠唠家常。
可他二人并无家常可唠。
甚至于,说不到一块儿去。
因此,陈大牛没有与她如胶似漆的天天缠在一块。安置好了她,他直接回了大营便再也见不到人影儿了。
辽东初定,哪里是那般容易脱得开手的?沿海闹海盗,海运过来的货物时常被抢,海防紧要,边防也紧要,每日里他忙得不可开jiāo。最紧要的是,她身子不好,他也不能呆在那宅子里折腾她。他以前不晓得,原来这事会上瘾,没搞过的时候不觉得,这搞过了见到人便像是泡了一身的滚水,身上热乎乎的,熬着难受,止不住的发急,他索xing也就不回去。
腊月初六这日,是他去大营的第三日。
利用三天时间,他紧锣密鼓地安排好了辽东防务。这日卯时,他开始在营中点将,以江防海防需要为由,准备明日亲自带兵前往大宁,以呼应山海关的紧张局势。
在他安排的时候,耿三友一直立于他的身侧,没有说话,等安排妥当,将校们都领命下去了,他终是把陈大牛拉入了营帐,遣退了旁人,面有忧色的质问他。
“你真要这样做?未得圣谕,私自出兵,那是大罪。”
陈大牛不以为意,“啥叫私自出兵?晋王手里有调兵虎符。俺这辽东大军也属北伐军,出师北伐时,陛下在南郊点将台上,亲令所有将士唯大将军王命令是从。”
“大牛!”
重重喊了一声,耿三友鲠着喉咙,看了看帐外,才压低了嗓子,意有所指地说,“你晓得,这次不一样。”
陈大牛与耿三友多年兄弟,这事彼此心照不宣,也不想瞒他,“耿三,晋王殿下对俺有知遇之恩,等俺亲如兄弟,你是晓得的。他有难,不要说只是出兵,便是要俺的脑袋,俺也不眨一下眼睛。”
低低一哼,耿三友脸色有些难看,“天家皇子的事qíng,弄不好都是掉脑袋,咱们何苦cao那些心?再说大牛,你走到如今的位置多不容易,没人比我更清楚。你难道没有想过,你娶了菁华郡主,等皇太孙继位,你就是当朝第一驸马爷,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一旦站错了队……”
“耿三!”
陈大牛打断了他,“俺是贪图富贵的人吗?”
“这与贪图富贵无关!”
“那与啥有关?”
耿三友目光一沉,嘴皮动了动,没有说下去,而是别过脑袋,“反正我不同意你去趟这浑水,你若一定要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他说得极重,极狠,可只听得“唰”一声,陈大牛直接将腰上钢刀拔了出来,“哐啷”一声丢在了他的面前,“成,你是俺兄弟,俺不可以对你动手,既然说不服你,那你就宰了俺好了。”
耿三友看着他。
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
冷风拂过,良久的安静后,见他缓和了面色,陈大牛弯下腰,将落地的钢刀捡了起来,慢慢地还入鞘内,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耿三,是兄弟,你便当着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连累不了你。俺一人做事,一人承担。只是俺走了,有件事得托付给你。”
不等他说,耿三友便瞥了过去,“菁华郡主?”
陈大牛眉头微蹙,“是。她身子没大好,山海关这些日子又不安生,俺想让她先在奉集堡待上些日子。你且帮俺看顾好她,等俺那边事qíng一了……”
“事了了如何?送她回京?”
陈大牛沉默一下,搔了搔头,“再说。”
耿三友抿紧了嘴唇,默了默,不再多说什么了。
二人相识多年,当年都是军中的弓兵,同在一个小旗,同睡一个大炕,关系极是要好。以前二人家境都不太好,但谁要是有口gān的,绝不会让对方喝稀的,谁要是手头宽裕,绝不会让对方没银子使。有一次北伐战争中,耿三友被流箭she中,是陈大牛把他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后来二人一起随了赵樽从北打到南,辗转数年,陈大牛战功卓越,极受赵樽赏识,一路高升,耿三友也水涨船高,一直做他的副将,可以说是患难之jiāo也不为过。
久久不语后,耿三友终是叹了气。
“那你小心着点,刀剑无眼。”
“晓得了。”陈大牛语气亦是缓和了不少,“耿三,菁华的事就拜托你了。还有,俺明儿走了,营中军务你也多担待点。”
耿三友点了点头,可想想又突地僵了脸,“大牛,兰侍郎明日就要带高句国公主到奉集堡。你明儿若是走了,剩下的事qíng,可怎办?”
“老子管他那许多。耿三,当年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你怎变得前怕láng后怕虎的?他乐意咋办就咋办吧,反正兰子安那厮,俺是懒得再应付他了。”
耿三友垂着眼皮,苦笑了一声,“大牛,你还是没变,这xing子跟当年一模一样。重qíng重义,比命都看得重。”
陈大牛哈哈大笑一声,拳头在他胸口轻轻一捶,“看你说得。不过,耿三,若今日换你有事,俺也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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