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叹气,他便是破了功。
所有的埋怨与担忧,仿佛被她生生揉碎,变成了对她永远的无奈。
“你怎生这般不听话?”
听着他熟悉的责怪声,想到他经历的凶险,夏初七眼窝发热,觉得这个男人,虽有着常人不可及的智慧,看着风华万丈,雍容高冷,可他的身上,有太多旁人永远永远无法经历的伤痛与悲凉了。
来自亲人的伤,那才是真伤。
她心疼的看着他,上前两步,抿嘴一笑。
“我来接你回去。”
她娇嗔的声音,满是柔软,赵樽喉结明显一滑,原本没动的他,袍角一dàng,倏地加快脚步,走到她的面前,二话不说,双臂勒住她纤细的腰身便紧紧抱在怀里,深深叹口气。
“冷不冷?饿不饿?”
夏初七冰冷的脸贴在他火热的胸口,听着他胸腔里激烈的心跳声,双手亦是用力回抱他的腰,磨蹭似的摇了摇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赵十九的嘴里从来没有“爱不爱”,只有“冷不冷,饿不饿”,但这样毫不qíng趣的话,每每听入耳,都能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翘起唇,她打趣,“跟在你一起。我不会冷,不会饿,就是老穷。”
赵樽低头看着她,眸色深如古井,许久没有说话。
“喂,说你呢?愣着做甚?”她笑着拿指头捅他胸口。
他抬手顺了顺她披散的头发,似笑非笑,“阿七,你怎会这样笨呢?”
“我笨?”指了指自己的脸,夏初七见他眼中含笑,真没有要责怪她大老远跑到yīn山来找他的意思,翻了个白眼,讪笑道:“笨就笨吧,反正咱们家有你一个人聪明就可以了。要是我比你更聪明,我怕你会睡不着。为了你,姑娘就憋屈一点好了。”
一句“咱们家”,她说得极是自然,赵樽却觉着从未见过这样好听的话。
他没有回答,也不解释为什么说她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冰冷的脸颊,然后一叹气,再次紧拥她,压在自己胸前。
“阿七……”
“赵十九,想死你了,哈哈。”
她大胆的表达着心意,他虽没她那般热qíng,仍是搂着她没有放开。
两个人就那般旁若无人的在风雪中紧拥着,qíng感炙热得融化了空中落下的雪花。
良久,他没有问她嘴里所谓的“证据”,只是无奈地叹:“从漠北过来这样远,你也不怕被野láng叼走。”
野láng?夏初七正想回应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猛地一回头,望了一眼赵十九口中的“野láng”,脸颊臊了臊,不好意思地挣脱了赵樽的怀抱,窘迫地一笑,朝立在风雪中静静观望的“美人láng”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道。
“赵十九,是大都督带我过来的。这一路上,多亏了他,你怎不谢谢人家?”
赵樽剜那“美人láng”一眼,淡淡道,“司马昭之心。”
呛了一下,夏初七略显尴尬,东方青玄却似无所谓,只轻轻瞄一眼他俩紧紧相扣在一起的手,莞尔一笑,容色大好,“为免长得太好碍人眼,青玄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去找魏国公讨杯水酒喝。”
夏初七微微一笑,向他道了一句谢,见赵樽没有动静,故意扯了扯他的袖子,可他冷峻的面色一沉,就像没有发现她的提醒一般,冷冷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默不作声,那目光里分明写着“东方青玄,地球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她无奈一叹:这两个男人,果然是相爱相杀。
不曾想,东方青玄走了没几步,突地又回头看来,绝美的容色仍是那般柔媚,还冲她挤了挤眼睛。
“七小姐,别忘了答应本座的事。”
看着他得意离开的背影,赵樽紧了紧掌中的小手,声音难掩一丝醋味的沙哑。
“答应他什么了?”
抿唇一乐,夏初七也是回握他的手,“此处不方便,回你营中再说。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运粮回漠北?”
赵樽看着她冻僵的小脸,面色柔和不少。
“明日一早,若是雪停了,就启程。”
从漠北带来的五万军马,就安置在夏廷德的yīn山大营中。在大营靠近西边的宽敞地面上赵樽的主帐居于营帐的正中,四面都是防御型帐篷紧紧相连。他的一众贴身近侍,这几日更是日夜不歇的轮流守卫。
大步入得营中,没了旁人眼光的注视,赵樽低头看着她满身的风霜,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紧绷的qíng绪再也无法压制,双臂一展,紧紧搂住她,一个个炽热的吻,悉数落在她的额角,鼻尖,唇上,出口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丝的紧张。
“阿七,你吃苦了。”
“不苦。”夏初七不停偏头躲他的吻。
她有正事想与他说,可他今日却是热qíng得紧,搂紧她就不放,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占领了她的唇。
“赵、十、九。”
她含糊地从唇间冒出三个字来,还没有把话说明白,他却急急的将她抱离地面,大步走向榻边,人就压了下来。
“唔!”
他急切而灼热的吻铺天盖地,带着他对自己的想象席卷而来,夏初七心里自然也欢喜,忘了要说的话,她双手缠上他的脖子,感觉他的唇越发的热,感受他每一个吻伴随而来的都是急促的呼吸,也开始热烈的回应。
片刻工夫,他的吻,终是从她的唇,落到了她的脖子上,带着一种焦渴的热切,吻得她的脖子刺痒的不行,咯咯笑着推开了他。
“你今儿疯了,还是吃错药了?”
他双眸赤红,双手撑在她身侧,野shòu一般喘着粗气看她。
“不整治整治你,不知爷的厉害。”
她哪里晓得这厮还在为了她跟着“美人láng”跑了的事不悦?见他又要吻来,赶紧举双手投降。
“是是是,你厉害,你厉害还不成吗?”
说罢,她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偏头往帐门看了看,心知外面守卫极严,不再顾忌那许多,眸子微微一眯,正色道。
“赵十九,我有急紧要的事和你说?”
他看着她娇艳yù滴的唇,眸子隐过一丝炙焰,“说。”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她水汪汪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芒,放低了声音,神色也严肃了不少。
“我知你心意,但有兵才能打仗,有钱才能有兵。你知道吗?yīn山有很多很多钱,我要帮你弄到手。”
☆、第154章探入dòngxué!
“阿七到底是喜欢钱,还是为了爷?”
看到他揶揄的表qíng,夏初七底气略显不足,嘟了嘟唇,狠狠瞪他。
“爷这话太不友好。我虽爱钱,但也未及爱爷这样多,你别这样没自信嘛。你得这般想,有了你在,金银珠宝,全是浮云一般,入不得我的眼,有了你在,我什么都不短缺,要钱何用?有了你在,我就有了欢喜有了快活,钱么,自然更是身外之物……”
她说得像唱戏似的,到不是为了拍他马屁,只为逗他一乐。
果然,赵樽向来严肃的眉眼微扬,低笑一声。
“说够了?”
“够了,那爷允是不允?”
她低笑朗朗,自知戳中了他的愉悦点,样子好不得意。
可她说完,赵樽却敛住笑容,正色的低声道:“阿七,yīn山埋有前朝藏宝之事,传闻已久,可你……爹,前魏国公并未承认过,你却当了真?先前有守军将领,派了几万人前来挖掘都不曾挖出门道,即便是你二叔,他驻军yīn山这些日子,你真当他闲着?若有藏宝,还会等着你来挖?”
夏初七瘪了瘪嘴,看着他嘴里责怪,可神色却极是柔和,就知有得商量。再说,虽然她也认为他的话在道,但她素来倔xing,不到huáng河心不死。
“赵十九,兀良汗的来使这样说也就罢了,就连东方青玄也言之凿凿,我觉着可能xing极大,东方青玄不可能信口开河。”
“你就这般信他?”
赵樽低沉的声音里,夹着冷冷的凉气和醋酸味儿,听得夏初七想发笑,却愣是没笑出来,反而抬手抚上他的下巴,用指腹刮着他浅浅的胡茬,心里柔软一片,嘴里上故意逗他。
“那是自然。大都督从未骗过我,不像某些人,说是要把漠北军务jiāo于我,结果却是为了拖住我在漠北不能前来,还让甲一守着我,寸步不离,让我失去人身自由,亏得大都督及时赶到,救我于水火,若不然,我说不定已然躁狂而亡。”
她说得认真,可越说,面前这人的脸越是铁青。男人吃醋会怎样她哪里晓得?只是小心眼子作祟,想她先前为了阿木尔的事也没少吃醋,让他吃一回也没什么不可。
尤其他吃醋这感觉,让她很有成就感,颇为不赖,更是不停嘴。
“阿七当真觉得他比我好?”
某人竟是信了,语气发寒,样子极是别扭,目光瞪着她,像是恨不得拆吃她入腹。
“这个嘛……自然是。”
他目光一冷,夏初七怔住了。
按说这般蹩脚的谎话,明显是在开玩笑,一般人都不会信。可她瞧着赵十九冷厉发寒的面色,却有些卯不定了。虽说赵十九他不是普通人,睿智无双,可在感qíng方面,他并没有比常人更多的心智。为了避免莫须有的矛盾白炽化,她无奈地翻一个白眼儿,终是率先服了气。
“逗你玩呢,还真信了?”
轻唔一声,赵樽低头,轻轻在她额头一吻。
“正巧,爷也是与你逗乐子。”
听他云淡风轻的这般说,夏初七双眼瞪大,反应过来了。
狠瞪他一眼,她顾不得什么藏宝什么要他吃醋了,又被赵十九耍了一回的感觉,让她登时急眼,想要整治回来。
一抬手,她勾紧他的脖子,不捶不打,只翻身而起,把冰冷的手伸入他的领口去,贴在他温暖的身上“烤火”。见他凉得倏地僵住,她更是得意,“叽叽”笑着又欢快地伸入他的胳肢窝,挠他痒痒。
“敢欺负我,错了没有?”
哪料,赵樽是个怪胎,更是个极憋得住的,连挠痒痒这一招都不好使,她挠来挠去,他只淡淡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傻瓜。
夏初七窘了,不服气的挠得更厉害,“看我弄不死你。”
虽不怕挠痒,可赵樽备不住她这般闹腾,终是紧紧拽了她的手,一把掀起来压住,也往她胳肢窝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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