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放!你们速度撤离南坡。”赵樽甩开陈景,双目赤红的抢前几步,一把扯住了曾三的肩膀。
“快,前头带路。”
曾三脸色扭曲,带着绝望般呐喊。
“来不及了,殿下,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哗啦”一声,赵樽拔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信不信宰了你?”
曾三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终是不敢抗拒。
“带,带带……”
陈景望头顶望一眼,还想要扯住赵樽,可这个时候的赵樽,披风猎猎,战甲森森,人更是像疯了,甩开他手的力道之大,竟让他站立不住,失重之下,身子踉跄后退数步才站稳。
就这几步的距离,等他回神定睛一看,赵樽的人影已然不见。
“殿下!”
“快拦住殿下。”
天昏地暗般的天空中,不知谁在嘶吼,谁在呐喊。但随即又被爆炸声和雪崩声隐住了。北风卷起的雪在满天翻飞,整个大地天气突变,灰暗无光,那是一种带着血一般的诡异颜色。
“跟上,保护殿下。”
无数人跟着入了yīn山dòngxué。
而一些自知跑不掉的人,为了不被积雪直接掩埋在地下,也纷纷往dòngxué里逃窜,那一扇宽敞的dòng门,竟拥挤不堪,人人争先恐后。
yīn山上的爆炸声,终是停下了。
然则,雪崩却并未停止。
那场面极是惨烈。
呐喊声,尖叫声乍起,无数人在惨烈的吼叫,那是一种地覆天翻的疯狂,天空银làng如cháo,整个的砸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个先前还gān戈四起,杀人震天的地方彻底掩埋。
世界又gān净了。
一片银白的光芒,刺人眼目。
就好像这里从未有过鲜血,从未有过杀戮,从未有过战争一般,整个苍茫大地上,不知掩埋了多少人,但这白茫茫一片,画面竟是美得惊心动魄。
那些侥幸逃脱的人,回头再看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死寂一般,纷纷跪在积雪里……
山体崩裂,火药爆炸。
事qíng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不论是谁都没有想到会出这事。就在积雪以雷霆万钧之势覆盖yīn山南坡时,夏初七正藏在墓道尽头的石象生背后,琢磨像这种原本应该放在墓地外面的石象生,为何会安置在墓室里面。
地动山摇般的力量,晃得她一阵头昏。
难不成是地震?
她在石dòng里面,并不曾得见外间山体崩裂,积雪横飞的qíng形,只在山体的摇动中,直觉是地震了。口念一声“阿弥陀佛”,她双手抱着石像生,紧紧地攀附着他,只当处自己是他的贴身侍卫了。
“轰隆隆!”
那震耳yù聋的声音经久未退。
未几,外面逃出去的人群又开始往里涌入。这些人要寻找出路离开,还未走出,就发现出路已然被封死,在雪崩山塌的时候,山底坚固的石室才是天然的避难所,所有人又都转了回来。
这一次人非常多。
火把的光线也越发明亮。
夏初七看着那些人涌过来,将她的藏身处照得透亮,心知想要隐藏不太容易了,只得以极快的速度爬到了石像生的头顶上,高高坐着。一低头,就对上了一双比她还要惊恐的眼睛。
“是你!”
这个惊叫的人,竟然是先前被她敲晕的蛤蟆哥。先前在发现夏初七逃走后,他已然被人救醒。如今乍见她,仇人见面自是分外眼红,他瞪大一双眼,恶狠狠的指着他。
“臭娘们儿,老子宰了你。”
“嗨!”夏初七冲他摇摇手,笑眯眯地招呼,“你好啊,英俊潇洒英武不凡的蛤蟆哥,好久不见,身体可好些了?”
蛤蟆哥头部遭到她的马刀重击,如今头还在痛,见到她若无其事的招呼,想到先前的戏弄,目露赤色,凶狠狠咬牙,回头看一眼随行的人群,高声呐喊。
“弟兄们,这就是那个跑掉的臭娘们儿,大家替我宰了她。”
不等那些人回应,夏初七就笑了。
“我说你何必?”
她骑在高高的石像生上面,低头看着包括蛤蟆哥在内的数十个人,两只脚在空中摇来摇去,一双晶亮的眸子在火把的光线里,耀出一抹狡黠的光。
“你们没看地震了么?你们进来也是避震的吧?咱们如今也算同乘一条船的战友了,怎的也该互相帮忙,共同赴难对不对?这时候还分什么彼此,得想法子怎么出去才是。”
“哼,少他娘的废话!今日即便是死在这里,也要让你先死。”蛤蟆哥狠狠看着他,招呼着众人就要往石像生上面爬。
“喂喂喂,来真的?”
夏初七手握马刀,指着他低低喝道,“诸位朋友,你们可别被这蛤蟆哥给坑了。他这是想你们死呢。”
她莫名其妙的话,惊了那些人,也成功的阻止了他们的脚步,有人抬头问,“你什么意思?”
“因为除了我,再无人有办法领你们出去。你们是准备困死在这墓室里面,为我陪葬?”
“放屁!”
蛤蟆哥恨不得能瞪死她。
“大家别被这臭娘们儿骗了,她鬼得很,嘴里没一句真话。上,不要与她废话了!”
夏初七心知以她一人之力自是斗不过这几个人,但她这人xing子就这般,越是危急的时候,越是洒脱。她眉眼轻撩着,声音极是清亮的笑。
“来来来,想死的就来。看你们谁爬得快,谁送死快,谁最可爱,姑奶奶就先赏他第一刀。”
那石像生有近三米高,她骑在上头,手舞马刀,占据的地势,极是有利,谁上来便砍谁,而那群人虽有几十个,可是,能真正拥入石像生身边,还能出手的,也不过就十来个人,而这些人,人数众多,围着一个单薄的姑娘,看热闹的心态多于想杀她的心态,出招并不狠戾。
“来啊来啊来啊。”
看他们鸟shòu般四蹿,夏初七嗤嗤直笑。
“你个小臭娘们儿。”
“哈哈!蛤蟆哥,你这蛤蟆神功不灵啊?”
“有种你下来。”
“不行!我没种。”
“老子今日一定要宰了你。”
“等你把蛤蟆功练好再说吧,蛤蟆哥。要不然,你爬地上学着蛤蟆给姑奶奶叫一叫,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见她逗着蛤蟆哥玩,语气极是好笑,外围拥不上去那些看热闹的人,也真就悲中得乐,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来,反正闲极无聊,几十个人围着一个姑娘,谁也没有危机感,甚至都不着急杀她了。结果,只剩蛤蟆哥一人恼羞成怒。
“臭娘们儿,不杀了你,老子誓不为人!”
“哟喂,你这么厉害?”
蛤蟆哥围在石象生的身边,绕来绕去,可在夏初七的马刀下,他很难爬上去。有几个兵卒笑着,便起哄一般,托起他的身子,往石象生的身上托。另外,也有几个与蛤蟆哥jiāo好的,不耐烦再等,想要上前把夏初七从石象生上拽下来。
“等等!”
眼看形势不对,夏初七突然严肃了脸。
“原本我是不想与你们为敌的,还想着要饶你们一命,可你们这般对我,我是不能再饶你们的了。”
说到这里,不等蛤蟆哥再出口,她突地抬高下巴,笑眯眯地看向人群的背后,大声地笑着喊。
“赵十九,你来得太好了,快点帮我宰了这个guī孙子。”
蛤蟆哥回头一看,墓道除了他们的人,哪里来的赵樽?
“兄弟们,看明白了吗?这臭娘们儿最是狡猾。你们不要愣着了,快取弓来,宰了她。”
他骂咧着,趁夏初七慌神应付另外几个人的时候,迅速地爬上石象生的腰间,突然恶狠狠扑向夏初七,嘴里大吼。
“拿命来……”
他话未说完,耳边传来“咔咔”的声音。
接着,在一阵沉闷的机括声中,原本高高耸立的石象生突地整体直往地下沉去,众人大惊失色的惊呼里,蛤蟆哥“啊”的一声惨叫。
说时迟,那时快,被蛤蟆哥活生生压住的夏初七,原本坐在石象生的头上,突地往下陷落,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蛤蟆哥惨叫一声,喷出来的温热鲜血,洒在了她的身上,吓了她一大跳。
是蛤蟆哥扑上来时的重量,触动了机关?
而他自己,因身体庞大,在下陷时,竟被活生生绞死?
她吃惊的想着,脊背上冷汗直冒。来不及思考更多,只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漆黑的四周,观察着环境。可她什么也瞧不清,耳边除了机括的“嚓嚓”声,只有冷风在一阵阵刮过。
终于她落到了地面。
看着灰暗不见光的地方,她刚想松一口气,突地眼前一片黑云般的东西压了过来,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太清晰,却可见那些物体在空中移动,拍打着翅膀一样的东西攻击她。
像是飞蛾,可体积极大。
“妈呀!”
她抱住脑袋就四处跑。
“救命啊。”
慢慢适应了黑暗,她发现那不知名的大蛾子被她这般跑动引诱,越来越密集,耳边诡异的翅膀拍打声,带着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幸亏看不清,要不然不得活活吓死?
她想着,拼命奔跑,只觉得整个石壁都被成群结队的飞蛾翅膀震得发颤,那飞蛾还发出一种恫吓般的“丝丝”声,就像蛇一般,带着一股子天然的慑人心魂的力量,狂风一般卷过来。
逃吧!
她拼命的逃跑,沿着石室的甬道,可眼看到了石室的尽头,前方的路口却被先前山体摇动时的冲击力带下的两块巨石横住,只剩下一丝fèng隙,稳稳的堵住了出路。
“我靠!该死的地震。”
此地,四处无人,像是位于她先前待的地面下方。背后是飞蛾攻击,还不知道有没有毒,会不会吃人。前面是拦路的巨石,根本无法憾动。那种界于生死一线的压迫感,死死地缠住她的心脏。
霎时间,气血上涌,耳朵嗡鸣,她愣愣而立。
难道今日要死在这里?
“阿七!”
外面突然传来的声音,直入耳膜,她惊喜不已,大喊了一声“赵十九”,却没有听见他回应,她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有了希望,她不想停下来等死,又折回去再跑,躲开飞蛾的攻击,嘴里不停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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