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下部分)_姒锦【完结+番外】(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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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在赵樽的示意下,兜着银子发傻的郑二宝和侍卫们一起退出了房间。夏初七心里一紧,各种猜测都想了个遍,还没有想出原委来,却见三公子也与赵樽做了相同的动作,挥散了众人,让那个鬼手张把房内的人都清退了出去。

  “好,我等你。”

  她瞥了赵樽一眼,转了身。

  临出房门前,又回头看了三公子一眼。

  他还是在笑,是望着她在笑,那笑容有一丝熟悉。

  ~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赵樽,一个是三公子。

  隔着一条漫长的时光长河,两个人再次相对,许久都没有人开口,只有桌面上那一壶小二临走前泡上的茶水,在袅袅的冒着青烟,仿佛在沉淀一个即将展开的故事。

  “怎样,贵客考虑好了吗?赌还是不赌?”

  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三公子率先开了口。

  赵樽看着他的笑容,轻抿了一口茶,面色淡然无波。

  “你手上的筹码那样重,我怕没有对等的东西赴你的赌约。”

  “你有的。”三公子似是满意他的回答,笑容扩大了几分,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轻松,“那一日你与她夜探yīn山时,我便已经说过,我手里有你要的东西……而我要的,你也得给我留着。”

  赵樽放下茶盏,呵气冷笑一声,“你倒会狮子大开口。”

  三公子笑容更为媚惑,“你不也说了?我筹码重,值得。”

  赵樽眉梢微冷,静了一瞬,方才淡淡道,“我若不愿呢?”

  “你一定会愿意的。”

  三公子浅笑着一眨不眨地看他,轻轻拍了拍手。紧接着,楼道上便再次传来脚步声,那个白日里夏初七在展区见过的蒙族妇人,抱着那个叫“宝音”的小糯米团子,从楼道上方走了下来。

  “三公子——”蒙族妇人低低屈身行礼。

  她怀里的小宝音像是刚睡醒了一觉,揉了揉眼睛,打个呵欠,一脸不解地看了一眼赵樽,微微一愣,便转开了头,扁着粉嘟嘟的小嘴巴朝“三公子”伸出手去,懒懒的声音,奶声奶气。

  “阿古木郎,抱——”

  看着三公子接了小糯米团子入怀,赵樽脸上霎时一黯,拳心紧紧握起。

  可小糯米团子哪里看得到赵樽的脸色?

  她乖乖地窝在三公子的怀里,又打了一个哈欠。

  “阿木古郎……困……觉觉……”

  “乖,你再睡一会儿。”

  “哦……”

  小糯米团子“咕哝”着又闭上了眼,三公子微笑着轻轻拍她的后背,那宽慰的动作、温和的声音,无一处不像极一个慈爱的父亲。可是看着他那张脸和他的动作,赵樽眸底的冷意,却扩散得越来越快,顷刻间便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好。我赌。”

  没有迟疑,他点了头。

  三公子斜眼瞄他,胸有成竹地浅笑。

  “赌戏的内容,赌约的时间,由我来定。”

  赵樽眉目敛起,并未考虑,淡然一瞥。

  “我既敢应赌,就不管赌戏的内容。”

  “慡快!时间便定在两日后的鲁班节,至于如何赌嘛……”三公子卖了个关子,不再说下去,只拿白皙的手指轻轻顺着怀里小糯米团子柔软的头发,那媚眼儿瞥着赵樽时,脸上的笑容仿若一朵枝头绽放的花朵,极为jīng美,也极为膈应人,“那时候,我会告诉你。”

  不管赵樽眸底的光芒如何冷漠刺骨,也不管他看见小糯米团子时的视线有多么的渴望和不甘心,三公子只当未见,抱着再次睡过去的小宝音,慢悠悠起身,便微笑着往那个他下来时的楼板走去。

  “送客!”

  听见他的声音,鬼手张推门进来。

  “贵客,请吧。”

  输了那么多钱,又挨了一顿打,鬼手张对赵樽的恨意未退,眉梢眼底全是恶意。可赵樽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表qíng,他冷冷注视着那一抹离去的背影,沉声道,“这世上没有稳赢不输的赌戏,三公子不要得意太早。”

  “呵!”

  三公子没有回头,只是轻笑。

  “贵客慢走。”

  ~

  赵樽在鬼手张的带领下走出千金赌坊的时候,外面围了一大群乌央乌央的人,有神色怪异的夏初七,有他的侍卫,有兜着银子一脸腻笑的郑二宝,还有那些不明所以还想看稀奇的赌客。

  他谁也没有搭理,径直拉着夏初七往居住的毡包走。

  路上,夏初七也没有吭声儿,一句话未问。

  直到入了毡包,只剩下他二人时,她方才挑高眉梢,直勾勾盯住赵樽的眼睛。

  “那个三公子,他到底要与赌什么?”

  “赌……”赵樽拖曳了嗓子看着她,一时哑然。若是可以,他不愿意她这时知晓,徒增痛苦,但她眼睛很亮,亮得jīng人,亮得通透,亮得不含一丝杂质,亮得也容不得半分欺骗。他唇角微抿,沉默片刻,终是一字一句出口。

  “赌我们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

  仿佛被雷闷击中,夏初七重复一句,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也更是突然被人塞入了一万伏的电流,“嗡嗡”声不绝。这是许久以来都没有出现在她耳边的声音,但她顾不上去细究,甚至也没有察觉,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女儿。

  只有做过娘的人,才能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qíng绪。

  心悸,心慌,心跳速度加快,她微张着嘴巴,说不出是惊,是喜,是疑,还是惑,那千般qíng绪,万般问题,就萦绕在脑子里,却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有不解,但她不傻,很快便弄清了来龙去脉。

  宝音真的在千金赌坊。

  宝音……就是他们的小十九。

  可那这个三公子……又是谁?

  夏初七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不管多大的风雨落在头上,她觉得自己都能顶得住。可是在这一刻,得到女儿还在世的消息,她的手心却汗湿了,脊背上的冷汗也湿透了衣裳,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澎湃心qíng,几乎将她的理智吞没。

  一年多了,女儿在世,她竟一无所知。

  一年多了,她想了那样久的女儿出面在她面前,也没能抱上一下。

  她的女儿,也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笼罩了她的心脏。

  “是他吗?三公子……是不是东方青玄?”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喃喃的问出了声。声音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愤。赵樽没有马上回答她,他揽着她的肩膀转过来,为她顺了一会儿气,方才平静地道,“他并未承认。但那一次遇到láng群,我便判断出是他了。”

  “他……果然没死?”

  夏初七双眼微微一阖,不知是喜是怒。转而,只剩下一笑,“他不仅没有死,还私藏了我们的女儿。不仅藏了我们的女儿,如今还拿我们的女儿来做筹码,要挟我们为他做事?这个人……这个人……”

  这个人到底如何?夏初七已无法评价。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上再去仔细琢磨自己对东方青玄到底是恩义多一点,还是仇恨多一点。总之,东方青玄不是一个会按常理出牌,可以按正常逻辑推断的人。

  她需要思考的,是目前的qíng况。

  她问,“他到底要什么东西?”

  赵樽敛了下眉,看着她的眼,“yīn山皇陵……藏宝。”

  轻“吁”一声,夏初七嘲弄的一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从她最开始见到的东方青玄,到如今的东方青玄,其实一直没有变过。他接近她的时候,便是为了她身上的“巨大价值”,他一直觊觎着yīn山皇陵的宝藏,从来没有死过心。如今从南晏京师的浦口码头“金蝉脱壳”,他摇身一变,变成了漠北糙原的三公子,还一样对藏宝念念不忘。

  他不缺钱,这一点显而易见。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执著于此?

  有太多的想不通,但夏初七也不想去为这些事伤脑袋。

  她只想知道眼下能搞清楚的事qíng。

  她再问:“为什么他一定要你去做?”

  赵樽揉着太阳xué,淡淡一笑,“兴许是两年前皇陵前室八局的九宫八卦阵,只有我能破,他对我有信心。兴许是他在yīn山筹划了那么久,也一直未得藏宝,只好把希望寄托于我,也兴许是那一日看我二人夜探yīn山,以为我有了把握。”

  “那你可有把握?”夏初七目光烁烁,轻声反问。

  “那个皇陵……无人敢说把握。”

  “呵,我想也是如此。”夏初七挨着他坐了下来,眉目轻拧间,语气已平静了不少,“可是,女儿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们凭什么要与他赌?而且你也知道,我们若是挥师南下,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岂可轻易予了他?”

  淡淡瞥她,赵樽一言未发。

  夏初七吐出一口浊气,抓紧他的手臂。

  “赵十九,若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把孩子抢回来?”

  赵樽眉头浅蹙,突地揽住她的身子,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缓缓放在chuáng榻上坐好,方才看着她的眼睛道:“阿七,没有那金刚钻,就不会揽那瓷器活。东方青玄若无把握,也不敢随便把孩子带出来与我约赌……更何况,孩子不能单靠抢回来的。”

  沉默一下,他抬高夏初七的下巴,面对着她,沉声补充。

  “咱们的女儿,对他依恋很深。”

  女儿对他依恋很深?夏初七哑然无语。

  从小十九出生当日被东方青玄抢去,已经快要两年了。一个人即便是花两年的时间养一只小猫小狗,感qíng也很深了,更何况是一个人?小十九会依恋东方青玄不奇怪,可若真他们真的去硬抢,孩子会不会伤心,往后,他们又当如何向她解释?

  想到小糯米团子甜甜的笑容,还是她奶气的软糯声儿,夏初七突地觉得嘴里很苦,很涩,就像无奈地吃下了一颗huáng连——有苦难言。

  “那你怎样打算的?关于与他的赌约。”

  赵樽顺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看着她的面孔,突然发现她在笑,只不过,那种笑容看起来又不像是笑,更像一把张开了口子的剪刀,带着尖利的牙齿,随时都有可能为了女儿扑出去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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