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林赛玉只泛酸水,刘小虎与刘氏听了暗自一笑不语。
“娘,忙忙的一日,我们都累了,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林赛玉知道刘氏看在亲家的面子上,绝对不会下逐客令,自己的娘只能自己对付,便推着卢氏道。
卢氏将她的手一拨,便笑道:“我的儿,我正说呢,这以后家里少不了迎来送往的,你就是夫人了,哪里能自己cao劳,虽说有一个丫头,傻愣愣的顶什么用。”说着瞪了一眼在一旁明显对她们不耐烦的小丫头英儿,气的英儿直跺脚,卢氏心里早看这个丫头不顺眼,那一次竟敢赶他们走,喊得满村子都知道她卢氏上门给闺女要帮忙盖房子的钱,被人一直嘲笑到如今。
“你姥娘家的三宝也不小了,让他来跑腿使唤,还有你舅娘娘家三婶的丫头,十七八岁了,什么都会做,……”卢氏板着手指头说,说的曹三郎也急了,也顾不得脸面,忙忙的cha话道,“你大伯家的根哥也不小了,看门守户的都能做,你二叔家的叶儿,比你大一岁,……”
说的卢氏直冒火,也顾不得跟女儿说,转身叉腰冲曹三郎骂:“哪里就轮到他们,贼囚根子,王八奴才,如今想起我们娘们了,家里的饭馊了还有猪来吃,半点没他们的份。”
曹三郎被骂的也急了,想起以往有什么好处卢氏就知道自己娘家的人,惹得他在娘和弟兄跟前抬不起头,这一趟好前途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卢氏又要抢,一时间病猫发威,怒壮怂人胆,跳起来劈手打了卢氏一巴掌,骂道:“满嘴胡沁的泼娘,不与你个脸面谁是怕了你,撑得你狂的拔舌见鬼!”
卢氏与他成亲几十年,还从没挨过半点气,眼见这曹三郎为了那些日常欺负自己的婆家人,竟然敢动手打了自己,气的是身子都软了,嗷的一声就打了回去,慌得一家子忙去拉,夫妻俩是被拉开了还骂的不停口,林赛玉气的摔了一碗茶,道:“就是闹也要自己家闹去,何苦累的我们没脸,你们就是关起门打死了人,我也不去拉半分,我们家要用人,自然去卖,那些亲戚里道的不会用,趁早死了这心。”
说的卢氏黑了脸哭,说忘本的闺女,早知道养这么大做什么,早溺死了也省的今日受气,刘氏少不得呵斥林赛玉一番,说些好话,吩咐英儿快扶亲家母回去歇歇,英儿早耐不住了,上前拉起就走,推出去就关上门,听那卢氏在外骂,英儿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少不得吭吭骂回去,卢氏骂不过这个利嘴的小丫头,只得一行说一行哭的回去了,走一路骂了一路,骂一回林赛玉骂一回曹三郎,什么得了富贵忘了娘,只顾自己享福去,累死累活拉拔大的孩儿竟是个白眼láng云云,亏得四邻八乡知道她日常的行径,都看着笑,也没人当真,但这件事在以后被人刻意翻出来时,却让林赛玉遭到了许多有文化有官位的大人物的指责,毕竟孝道在宋朝是天大的事,连皇帝老子都大不过去。
送走了卢氏两口子,刘家的三人都累得半句话说不出来,到自己的屋子里歇息去了,一觉睡到大天明,林赛玉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忙咕噜爬起来穿衣梳头,到了前院就见刘小虎正洒扫院子。
“娘起来了没?”林赛玉问着,就往厨房里跑,一行问,“你想吃什么?”
刘小虎看着gān树枝枯叶子聚拢烧了,将灰撒在两个大树下,一面笑道:“我吃过了,锅里有昨日的剩饭,你热热吃吧,都累得很,别做了,沈大人一会还要过来,我这就出去等着。”
林赛玉一听忙收住了脚,喜道:“沈大人还来?做什么?”
刘小虎见她的样子,便抿嘴一笑,拍拍手上的灰走近她道:“说起来我忘了问你,你怎么也知道沈大人?娘都没跟我说过,我还是这一趟去江南才听到他的诸多事,你倒比我知道的还多。”
林赛玉暗自一笑,道:“还是在苏家听得,说他们江宁府都知道沈括大人,说可厉害了,我就记下了,我以为是个很老的人呢,原来还不老。”
刘小虎听了便笑了,道:“沈大人的父亲曾在江宁任职,多有惠民。”
林赛玉大悟般的哦了声,耐不过心内痒痒,摇着刘小虎的衣袖道:“二郎,沈大人来这里做什么?让我也跟去看看好不好?”
刘小虎想她是在家闷了,想了想便要点头,刘氏此时出来了,见他们的样子,便拉下脸咳了一声道:“媳妇,过来。”
林赛玉顿时灰了脸,知道完了,刘小虎担忧的看了眼刘氏,就要求qíng,刘氏道:“沈大人不是还要来?他这个人最是勤勉,你还不去村口接着,只怕已经来了。”说的刘小虎不敢再说话,给林赛玉一个宽慰的眼神,便走了。
刘氏睡了一晚有了jīng神,将林赛玉唤到身前,历数昨日的种种不是,让她饿着肚子在祖宗案前跪下,自己吃了饭,又过来将女戒念了一遍,吩咐她背熟,这期间又有不上人上门来庆贺,刘氏少不得前去招待,英儿趁机送个馒头,林赛玉才不至于一直饿到后晌。
一直到天黑,刘小虎才回来,踩得一脚土一脚泥,脸上却是难掩的兴奋,林赛玉已经免了跪,正皱着脸在默诵女戒,一面竖着耳朵听刘小虎对刘氏讲述,听到沈括大大赞扬了刘小虎,刘氏一脸欣慰的点头:“我儿不rǔ家风。”
“娘,儿子大多是纸上谈兵,这些都是小花做的。”刘小虎忙陪笑道,看着背书的林赛玉冲他咧嘴一笑。
刘氏哼了声,自然看到他们的眼色,看了林赛玉一眼,说道:“我正要说这个,以前咱们是庄户人家也就罢了,如今二郎封了官,咱们少不得跟去,媳妇,你以后行事不可再如入乡间野地一般。”
林赛玉正背的头疼,看刘氏语气缓了,忙不迭的点头应了,刘氏便招手让她过来坐,说道:“别在哪里装样子,我还不知道你记住了几个!倒吵得我头疼。”
林赛玉便嘿嘿笑着挨着刘氏坐下,讨好的帮她按头,听刘氏算着给刘小虎准备衣服鞋面,过冬的衣服,带多少银两,又想到买房子,一算竟是不小的开支,不由愁了起来。
刘小虎便笑了,说道:“沈大人要我现住他家,没多少日子就要过年,我还回来,等过了五月卖了莲藕,也有了钱你们也上京来了,再买房子也不迟,我自己又看不出好赖,没得糟蹋了钱,还是让娘看着卖的好。”
刘氏听着点头,笑盈盈的享受着儿子的奉承,儿媳的服侍,觉得心里幸福满满的,看着灯下三人的身影,想当初背井离乡逃难以为自己这辈子也无望享受儿孙绕膝的乐趣,猛地想到一件大事,白日里忙几乎要忘了,便回身拍了拍林赛玉的手,道:“好了,我也乏了,要歇息了,你们也去吧。”
林赛玉与刘小虎应了声,林赛玉铺好chuáng便出去叫英儿端了热水进来,刘小虎帮刘氏卸下头面站在一边,不知道他们母子说了什么话,脸色极为怪异。
“去吧。”刘氏说道,英儿便服侍她泡脚。
林赛玉跟刘小虎一起出来,院子里已是明月高挂,明晃晃的铺了一地,不知谁家的小娃没睡觉,清清脆脆的唱着“月亮地,明晃晃,打开大门洗衣裳……”。
“明日要走也是吃过饭,上一回你说猪头好吃,明日我让英儿买了做给你可好?”自出来后,刘小虎就一直不说话,走到廊下,林赛玉便问了声,刘小虎只是恩了声,想他许是累了,林赛玉也不再多说,嘱咐他早些歇息便走向自己的院子,洗过手便在院子里摆了香桌,自那日发了誓之后,林赛玉便一直如此,夜夜不断,啰啰嗦嗦的念叨了一番之后,刚要起身,就见院门口影子里站着个人,吓得她呀的一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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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行大礼少年夫妻初结发
“别怕,别怕,是我。”刘小虎从门口几步走过来,搓着手站在林赛玉面前。
林赛玉自从梦到过李氏之后,在夜里胆子就小的很,吓的白着脸拍着胸脯道:“吓死人了,你做什么,这晚还不睡?”
刘小虎看着面前齐整的香案,难掩心内的激动,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女子低声道:“娘子,你一片好心,我和娘到死也不忘……”
说的林赛玉脸红了,这事被他撞破十分不自在,诺诺道:“我没想承你们的好,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日也没说出什么来,夜风chuī来身子有些发冷,想要请刘小虎进屋内坐,又怕刘氏知道了恼,当初进门之后,刘氏说因孝未满,虽然明媒正娶了,但也不能失了礼数,看刘小虎也不说话,又想到明日就要离别,心里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便低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与我听?你说吧,我听着呢。”
说?说什么?怎么说?刘小虎登时更加窘迫,娘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自己开口说,他的手不自主的开始来回搓,看着眼前几乎要把头低到衣服里去的女子,月光下露出后颈白玉般的一段肌肤,想起刘氏的话,心中不由一热。
他的妻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女子呢?刘小虎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口会有酸酸的感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你怎么了?”林赛玉久久不见回应,觉得有些冷,抬起头看到刘小虎神色迷茫,累了吗这一天?忙担忧的道,“你一天跑了也累了,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有什么话日后也能写信来说。”
她的心地如此的好,刘小虎再想到方才无意听到林赛玉虔诚的祈祷,心里唯一的一丝犹豫也扫了去,这样一个心思纯良的女子,他刘小虎能与其相伴终生何其幸也。
于是他低下头,轻轻地握住站在他身边的林赛玉的手,竭力克制住因为激动害羞,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而带来的战栗,低声道:“娘子,娘说我可以搬过来住了。”
林赛玉只觉得头晕,一种复杂的qíng绪瞬间冲击她的心灵,欢喜?悲痛?幸福?恐惧?当那日被掀去头上的红巾,她是这种心qíng,但随着刘氏的话而落定,她几乎要忘了,自己是眼前这个清秀少年的妻子,成亲以来,她就像逃出了樊笼的小鸟,刘氏虽然对她严厉,但不管她做事,刘小虎对她更是温柔包容,她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比她在自由的新社会还要自在,以至于她忽略了自己与这家人身上牵连的那根线,姻缘线。
林赛玉呆呆的望着刘小虎那张jiāo织着激动害羞的脸,很容易的看到了他眼中同样的恐惧,那是对未来不知生活的恐惧,对人生重大选择的恐惧,她突然就轻松起来,这个孩子是认真的对待自己的,或许一开始的确是一时的意气,但他终于肯伸手,虽然怀着不能言说的恐惧与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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