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想了想说:“老师,我考虑下吧。”
莫老师又说:“事实上,跳级时也不能光考虑成绩,还要考虑你能不能融入高年级的集体中。毕竟他们班上的学生都比你年纪大,你作为一个新加入的,万一和他们相处不好,这很影响心qíng的。”
沈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浩就先跳了出来:“咦?莫老师,如果沈灵要跳级的话,可以跳到我们四年级来嘛!我们班的男生都听我的,没有人会欺负沈灵的!”他们班的男生也不是全部都听李浩的,有几个成绩特别好的,平时就和李浩玩不到一起去。不过,大部分男生确实都和李浩关系很好。
莫老师以前带过李浩,还记得这孩子,如今又知道沈灵是住在李浩家里的,便笑着说:“老师相信你说的话呢!以前你在我班上当体育委员的时候,老师就看出来你很会照顾班上的同学了呢!”
李浩被莫老师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难得带了几分腼腆地笑了起来。
在这个年代,大部分老师都不喜欢成绩差的学生。莫老师的表扬对于李浩来说非常难得。
莫老师揉了揉李浩的脑袋,转而又看向沈灵,说:“总之,你回家好好想一想吧。”
“沈灵,如果你来我的班上,那你和你哥哥就是同班同学了!”李浩赶紧鼓动沈灵说。其实脑子相当活泛的李浩立刻抓住了沈灵的七寸。虽然沈真平时不来学校,但沈真确实算是李浩的同班同学。
与此同时,在学校门口支起摊子的沈真身边也围了一群学生。
“沈灵被严老师叫去谈话了……去过严老师办公室的人都是哭着回来的。”有人告诉沈真。
“上次严老师班上的人把垃圾倒在了我们班的包gān区,我们都看见了,卫生委员就跑去找他们……结果在走廊上碰到了严老师,严老师非说是我们诬陷了他们班的学生。卫生委员都哭了。”
“还有一个六年级的女生也被骂哭过!她是那种自然卷的头发,严老师非说她烫发了!”
“他们班的人都被骂得很惨的吧?还好我不是严老师班上的!”
……
一群小学生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一时间关于严老师的各种新的旧的黑料都冒出来了。
沈真等了又等,原本总会第一时间跑出校门的沈灵这一次偏偏一直都没有出现。
沈灵不会真的被老师骂哭了吧?
一想到沈灵正躲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嘤嘤嘤,身为家长的沈真就觉得非常心疼。他家的小孩多乖啊,他都舍不得说自家小孩一句重话。要是严老师给予的是正常的教导也就算了,可听这些学生话中的意思,虽然严老师找了沈灵,但只怕错误并不在沈灵,很可能是jī蛋里挑骨头,更有可能是无中生有。
呵呵,那个什么姓严的老师,果然需要画个圈圈诅咒他吧?
第三十七章
沈真打算暂时把摊子jiāo给其他人看管一会儿,他自己好去学校里找沈灵。
不过,沈真才走到校门口,沈灵和李浩就哥俩好似的勾肩搭背从学校里走了出来。李浩一边走,一边还不断地和他认识的同学打招呼,那样子有几分像是明星走红毯。他在学校中的人缘可见一斑。
沈真把沈灵拉到路边,略微打量了一番,不怎么放心地问说:“你没哭吧?”
沈灵有些莫名其妙,他哭什么呀?
沈真特意注意了一下沈灵的眼睛。如果他哭过了,眼睛周围会有些红肿。好在沈灵看上去一切正常,沈真松了一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牛奶糖,递给沈灵说:“如果受到了委屈要和哥哥说。”
沈灵捏着糖果,一脸懵bī。他能受到什么委屈?他在学校里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啊!
沈真还以为这孩子是吓傻了,只好把自家小孩搂在了怀里,尽量放柔了语气,说:“我都已经听说了……据说那个严老师是个特别讨厌的人,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当是一个屁那样的放了吧!”
原来这事儿都已经传到哥哥耳朵里去了吗?沈灵的内心是无比郁闷的。到底是谁这么嘴快啊!
戴着红领巾的耿直小学生们:是我,是我,就是我。
“我难道会因为被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批评了两句就哭吗?”沈灵黑着脸问。
说吧,哥哥你对我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误解?!
身为家长的沈真纯粹是关心则乱啊。有一种“饿”叫做“你妈觉得你还饿”,有一种“冷”叫做“你妈觉得你一定要加秋裤”,有一种“委屈”叫做“你哥觉得你肯定偷偷躲起来哭过了”。
沈灵只好把整件事qíng重新解释了一遍,并且弱化了自己的反抗,qiáng调莫老师来得非常及时,第一时间就成功地从严老师手里“拯救”了他,把功劳全部推给了莫老师。当然,就算莫老师没有来,事qíng接下去的发展,也很有可能是沈灵把严老师刺激得心脏病突发,而不是严老师把沈灵骂得哭了。
可是,不管沈灵怎么说他没有事qíng,沈真还是觉得非常气愤。
身为一个宠爱孩子的家长,自家孩子被“小偷”了,这种事qíng根本没法忍啊!
尤其是,沈真自己当初就受过这样的委屈。
上一世,在沈真还生活在宋尾村的时候,他奶奶方石jú爱喝一点小酒。有时候兴致上来了,她就数出几枚硬币来,叫沈真去村里的小卖部中打散装的huáng酒。有一次,沈真打了酒回家,没过多久就被小卖部的老板找上门来了。原来,在沈真离开后没多久,小卖部的老板发现自己的零钱箱失窃了。
小老板自己就是宋尾村的人,或许是乡里乡亲的不想闹得太难看,或许是他没什么证据因此不敢咬着沈真不放,说话时倒也还客气,只是问:“下午的时候,真真来打过酒,所以我就想问问真真,他有没有看见谁进了柜台,拿了我的钱?”他这话里也没有指名道姓非咬着说沈真就是那个小偷。
按说,既然小老板都如此客气了,家长更应该要护着自己的孩子才对。
不然,他们也该先给孩子一个辩解的机会。
结果,方石jú立刻就炸了,二话不说甩了沈真一巴掌,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死孩子,是不是你忍不住偷拿了钱?我们老宋家就没有你这样眼皮子浅的!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狗屁教养,哼!”
沈真当时都被打懵了,一点证据都没有,亲奶奶就一巴掌打过来了,就好像认定他是小偷一样。
继母听到动静,立刻跑了出来,难得替沈真说了句公道话,只说沈真不是那样的人。结果方石jú就连着她一起骂。继母见说了两句不管用,眼看着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便躲去厨房中不再出头了。
小卖部的老板或许一开始对沈真只有一两分怀疑,甚至他或许一开始都没有怀疑到沈真头上,只是急病乱投医地问一问,但见方石jú如此肯定是沈真拿的,他便也开始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沈真。
很快,在地里gān活的宋根荣被叫回了家。沈真含着眼泪说自己没偷钱,宋根荣虽然平时对他都很冷淡,这会儿却站在了沈真面前,也说他相信沈真没有偷钱。委屈的沈真心中难得涌出了一丝感动。
方石jú见儿子不和自己一条心,继续骂骂咧咧,说什么宋家的风气都被沈真这个不懂事的带坏了,宋根荣竟然还帮他说话,小心老祖宗都被气活什么的。她在外人前也从不给自己儿子留面子。
宋根荣压低了声音说:“妈,你少说两句。你要是死咬着这钱是真真拿的,那你来还钱啊?”
沈真心里刚刚冒出来的那一点点感动立刻烟消云散。
此后无数年,沈真都一直记得宋根荣说的这句话。
方石jú未必不知道沈真是被冤枉的(如果他没有被冤枉,那么他只要把赃款jiāo出去就行了,只有他是冤枉的,拿不出所谓的赃款,才需要家长垫付),她只是看他不顺眼,所以要在他身上踩一脚。
宋根荣那句话无论是不是他为了说服方石jú才突发急智想出来的借口,沈真却被彻底伤到了。原来宋根荣信任他,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儿子,不是因为他看重他的品行,仅仅是因为不想还那笔钱。
呵,他早该明白这一点的,不是吗?他对这家人还能有什么期待呢?
两个小时后,事qíng真相大白。钱是小老板的侄子偷的。家贼难防,侄子偷了钱给自己买玩具枪。
……
虽然沈真当初是“被偷钱”,沈灵现在是“被窃文”,两件事qíng并不相同,但沈真觉得它们所带来的伤害是一样的。相似的事qíng放在自己身上也就忍了,但在自家孩子身上发生却让沈真义愤填膺。
看着沈灵被冤枉,沈真仿佛就看到了当初那个被人恶待的自己。
沈灵并不知道沈真的前世过往,但他却能感知到沈真的qíng绪变化,于是,他像只萌萌的小动物那样在沈真的怀里蹭了蹭,岔开了话题说:“哥,我真的没事啦。莫老师说我的文写得很棒,她想要帮我投稿呢!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能拿到稿费了!而且,莫老师夸我聪明,她还问我想不想要跳级。”
“莫老师让你跳级?”沈真的注意力果然被带开了一些。
沈灵笑着说:“她是这么说的。不过,她没有qiáng制要求我,只是给了我一个建议而已。”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沈真带着沈灵往他支起的摊子走去。
沈真之前把摊子托付给了村里的一个高年级的孩子看着。那孩子名叫李大壮。
李大壮是个女孩子。
十多年前,他们家的长辈招待了一个过路的老道,从此他们家的小辈们都被坑惨了。原来那老道给李家算了一卦,称李家日后会有一劫,若想破解劫难,就要在小辈们的名字上动手脚,女娃娃的名字必须取得很阳刚,男娃娃的名字必须取得很yīn柔。只有照此做了,他们家的劫难才会自动过去。
长辈们对这位老道很信服,于是随后几年出生的小辈们都惨了。女孩子们都叫了李大建、李大壮、李大刚、李大军、李大权等阳刚无比会让人脑补成抠脚大汉的名字,男孩子们都叫了李小梦、李小芸、李小悦、李小柔、李小倩等yīn柔得让人觉得是肯定是萌妹子的名字,说起来真是一脸血。
沈真谢过李大壮的帮助,随手抓了两包小包装的上好佳塞给了李大壮。
李大壮高兴极了,就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然后,她就和李浩他们一起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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