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愣了半天,倒不是因为何清婉的语气,而是因为她说的事实,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神色已极为懊恼,“不行,我还是得多亲着点雅姐,她那媳妇是嫁过人的,她再不挑剔,心里定然也是不满的,上回我和她说把清如嫁过去做平妻,她也没反对,我看事qíng还有商量的余地。”
一直没有说话的何清如突然笑了笑,“真没想到那姓韩的还有这份本事,如果他那秘方真能卖得那么多银子,我嫁给他又有何妨?至于那个姓元的,一个被人用过的破落货,还比得上我这huáng花闺女?早晚把她休出家门!”
何清婉平时里对这妹妹倒也是疼宠,尤其知道她不是什么细致的xing子,对她时不时冒出的莽话早已学会忽略,可今天,何清婉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尤其最后一句,更是像针一样扎到她的心里,好像这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刺耳至极。
“哪想那么远的事!娶你?他们现在避着我们走呢!”何清婉轻斥了妹妹一句,又埋怨地与吕氏道:“这又是什么好主意?他那xing子,不喜欢的哪是你qiáng塞就行的?当年你不同意我们的事,他说不得正怨着你呢。”
吕氏的脸色骤然变冷,看着何清婉秀美的容颜哼笑了一声,“怎么?看那小子有了出息,就都怪我了?你别忘了当年雅姐与我提亲,我可没有当面回绝,是问了你的意思的,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何清婉的眼睫颤了颤,面色变得煞白,吕氏见她这样也觉得口气严厉了,有些后悔,闷闷地在旁想了半天,恨声道:“还是怪雅姐!给儿子提亲这么大的事,手里那点东西还藏着掖着的!她要是早说,哪有那些麻烦事!”
怨忿了几句,见何清婉还是一副失神的样子,吕氏有些说不出的恼火,“别跟我说你还想着他!你可是有婆家的人了!怎么想我不管,要是闹出丑事,看我不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何清如跟着道:“是啊大姐,你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你难不成也想和离么?我看啊,还是让娘去找沈妈说说,定了我这门亲事,以后成了一家人,二哥的事也就有了着落了!”
“你闭嘴!”吕氏的心qíng十分不好,“什么沈妈!这么多年我都一口一个雅姐叫着,只有你,沈妈沈妈的把她当下人!以后你要是真嫁过去,有你的好看!”
何清如被吕氏突来的怒气喝得瑟缩一下,还想说话,又见何清婉迟迟回不过神,没人替自己圆场,便不甘心地低下头,不言语了。
“别说这些了!”吕氏缓缓吸了口气,qíng绪平和了些,与何清婉道:“子谦来了,你回去看看吧,他好像喝了不少的酒,连我这个岳母都不认识了,真是不像话!”
居然真的喝多了!何清婉顿感心力jiāo猝,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听母亲和妹妹讨论韩裴的事,便站起身来告辞。
吕氏看着她的脸色,安抚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总算子谦也不错,家里就他一个独子,将来接了家业,也是有出息的。”
何清婉胡乱地点了点头,出了聚香园,心中更为烦乱。刘子谦的确不错,家底殷实,是丰城小有名气的海产商,家业虽比不了云家那样的高门大户,但在她一众姐妹配的夫婿间也属上乘,所以刚嫁过去的那会她是非常满足的,加上刘子谦能说会道,极会讨女人欢心,所以固然他有好赌的毛病,她也不太在意,总认为小赌怡qíng,劝过几次无果后也就罢了,谁想到因为家人的放纵,他的赌瘾越来越大,常常一赌就是一宿,丰城的赌场玩不过瘾,还要到遥州去玩。再丰厚的家底也禁不起他这么折腾,家里的铺子抵了一间又一间,终于在半年前把他爹气病了,少了管束的他更为变本加厉,竟偷了地契变卖了祖产,现在刘家只剩大宅还在,撑着门面。
这些事她根本不敢与家里说,也不愿意说,她怕见到家人的轻蔑不屑,哪怕丁点,她也受不了。
恍惚之间,她回到了零陵院,伴月还没回来,只有生香和两个小丫头在院里,见她回来,生香连忙上前,“小姐,姑爷他……”
何清婉摆了摆手,“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你们没事就回屋歇着吧,不用侍候。”
她是怕一会若有争执被小丫头听了去,惹人笑话。
生香带着两个丫头进屋去了,何清婉站在自己的房门之前,轻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屋。
屋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刘子谦正在chuáng上睡着,何清婉关好门,走到chuáng前。
其实刘子谦也是个相貌俊秀之人,只是因不断的日夜颠到面色十分苍白,眼下两团yīn影常年不散,看起来十分的没有jīng神,尤其最近赌输后又常去酗酒,让他显得更为颓废。
现在的他也不知几天没有梳洗了,颔下的胡渣都冒了出来,头上也有许多油污,这模样子何清婉本已看惯了,以前也就是说上两句,再帮他梳洗更衣,可今天,不知怎么,见他衣裳不整躺在那里的模样,她的心里隐隐生起一股厌恶之感。
她不由想起另一个人,另一个曾对她倾心相许的人,在她的记忆中,他从来都是gāngān净净的,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白净修长的手掌是那么好看,无论是制香还是写字,都优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去。
再看眼前的人,他的手掌也称白皙,可缺乏清理的指fèng之中满是泥污,让人一见生厌!
何清婉的胸口突然闷得发疼,她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但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手腕被猛然拉住,而后一股大力,将她扯到chuáng铺上去。
“娘子,你回来了。”
刘子谦口中喷出的酒气让何清婉别过头去,她挣扎了几下,却没挣开刘子谦的怀抱,有些不悦地道:“放开我!大白开的让人瞧见!”
“瞧见怎么了?你是我娘子,做什么都是天经地意的!”刘子谦嗅着何清婉身上的香气,突地来了兴致,翻身将她压至身下,拉扯她的衣裳。
“你快住手!”何清婉又急又怒,可怎么也挣不脱刘子谦的禁锢,便软下声音,“你先和我说说你怎么会来?爹的病怎么样了?”
“应该死不了。”刘子谦专心地做着他的事,“有事……一会再说……”
他沉身而入的时候,何清婉还没有准备好,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痛楚,一股从未有过的排斥厌恶流走于四肢百骸,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紧闭着双眼希望能赶快过去。她刻意忽略身上的律动,努力让自己想些别的事,忽地,一双清隽的眼睛现于她的脑海,眼中满是宠溺的柔qíng。
若是他……若是他……定然温柔相待,哪会如此急躁粗bào?若是他……定然细细品味,视她如珍如宝。若是他……何清婉终于发出一声娇吟,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
第102章热闹的新家
“婉儿,你今天可真好,要迷死为夫了。”云消雨散,刘子谦趴在何清婉耳边说。
何清婉闻言脸色有些苍白,一种背叛丈夫的羞耻自她心头升起,可想到刚刚的事,想到刚刚的错觉,她的身体又是一阵火热。
“不是让你在家照顾爹娘吗?”何清婉逃避似地起身穿衣。
“他们见着我更生气,我就出来了。”刘子谦坐起身子,毫不在意地将先前的衣服穿回去。
何清婉皱了皱眉,“你那衣服几天没洗过了?还穿?”
“一会就洗还不行么?”刘子谦习惯xing地敷衍回应,又笑着贴近何清婉,“娘子,我要发财了!”
何清婉的眉头皱得更紧,“赢钱了?”
“没有,都输了。”刘子谦毫不在意,“不过,这回输得值!让我打听出一个发财的好门路!”
“什么好门路?你若有心,把家里的铺子好好经营就是了。”何清婉没什么兴趣,穿好衣服便下了chuáng,到梳妆台前整理妆容。
刘子谦却有些不屑,“那几个破铺子能有什么出息?何况不都卖了么?让我拿什么发展?拿什么大展宏图?”
“你!”何清婉气得脸色煞白,“你把家业败了,气坏了你爹,现在居然还说这种话!”
“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气!”刘子谦还是那副模样,“我输了钱,他们要剁我的手,不卖铺子,难道真给他们一只手吗?”
何清婉又气又恼,“我早劝过你不要再赌,你……”
“行了行了,别唠叨了。”刘子谦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眼又笑了,下chuáng来挨到何清婉身边,神秘地道:“婉儿,我爹是不是把家里的地契给你了?”
“什么地契?”何清婉头疼极了,“不都让你卖了么?哪还有什么地契?”
“就是咱们那个宅子。”刘子谦颇为苦恼,“我把家里翻了个遍也没找着。”
何清婉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那宅子是你刘家最后一点产业,要是没了,我们就连住处也没有了!”
刘子谦打断她的话,“我找那地契就是想把以前的东西都赢回来,你不知道,丰城新开了家赌场,这几天是双倍的赔率,我要是有一万两的本钱,一把就能赢两万两回来!要是有十万的本钱,那一把就是……”
“够了!”何清婉脸色铁青,怒道:“别再异想天开了!别说地契不在我手上,就算在我这里,我也绝不会任你继续胡闹!你现在马上回去照顾爹娘,别留在这!”
成亲三年,这是她第一次动这么大的火气,刘子谦愣了半天,面上又复嘻笑,“我走也行啊,你给我拿点银子。”
“我没有!”
“你没有,岳父岳母不是有么。”刘子谦搓了搓手,“要不我自己去要?”
“你敢!”何清婉猛然起身怒视着他。
刘子谦却仍是笑嘻嘻地,丝毫不将她的怒气放在眼里,“反正没有银子我走不了。”他倒回chuáng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何清婉狠狠地咬着唇,终是到首饰匣子中拿了张银票给他,“这是二百两,你拿走吧。”
刘子谦接过看了一眼,不满地道:“这也太少了。”
“不要就还给我!”何清婉又要发火。
刘子谦连忙把银票收到怀里,又起来转到她的梳妆台前,打开首饰匣子看了看。
“你做什么!”何清婉急忙过去挡住他,“这些都是我的嫁妆,你不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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