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宫不解地看着她。
马车应声驶回。
就在这时,一阵喧嚣声传来。
玉紫不用睁眼,她光是听那喧嚣声,也知道是赵出的车驾来了。当下,她清喝一声,“侯于道侧。”
“诺。”
就在驭夫把马车赶到一侧时,赵出的车队也来了,经过时,赵出朝着玉紫深深地盯了一眼,在看到她低眉敛目的,连望也不曾向自己望上一眼时,赵出的嘴唇一抿,那股熟悉的堵闷,再次袭上他的胸口!
玉紫回到了府中。
她洗了一个澡后,便抱着孩子懒懒地躺回塌上。秋风透过大开的窗户chuī进来,因寝殿太深太大,那风chuī来时,还有隐隐的呼啸声。
玉紫垂下双眸,食指成勾,轻轻点着孩子的鼻头。每当她的手指伸过去时,孩子的两个眼珠便会向中央聚拢,变成了一对斗jī眼。煞是有趣。
玉紫这般手指慢慢点上,再慢慢移开,又慢慢点上,又慢慢移开。连逗了孩子几个回合后,玉紫长叹一声,抱紧儿子,道:“我儿你怎能这么笨呢?上过一次当也就罢了,怎能接二连三的上当呢?”
她刚刚说到这里,便感觉到有点异样,当下玉紫转头看去。
这一抬头,她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人。
那人身材颀长挺拔,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可不正是赵出?
玉紫见到他,嘴唇一扬,懒懒地笑了笑后,便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把目光转到了儿子脸上。
这时,她的儿子两只ròuròu的小手正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胸口,奶声奶气地唤道:“母亲,母亲,母亲!”
孩子的叫声,清脆响亮,字正腔圆。玉紫听着听着,心头一醉,可不知为什么,紧接着又是心头一酸。她低下头来,抱紧了孩子。
一阵脚步声传来。
赵出走到母子俩身后,伸出手臂,把玉紫和孩子一起搂入怀中。
他紧紧地搂着玉紫,脸贴着玉紫的颈,低低地说道:“玉姬,再为我生一儿吧。”
他说到这里,突然用力把玉紫的脸扳下,嘴唇一低,覆在其上。他挤开她的贝齿,含糊着说道:“姬且再为我生一儿。”
玉紫双手搂上他的颈,回应着他的吻。
这时,赵出移开唇,他侧着头盯着玉紫,再次说道:“玉姬,为我再生一儿!”
玉紫眯着双眼,笑得好不柔媚,“大王怎么啦?突然说起这事?”
赵出呆了呆。
他双臂收紧,低下头来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头一低,再次深深吻住了她。
喘息声中,赵出含糊地喝叫声传出,“抱着大子,都退下!”
“诺!”
渐渐,纱幔飘dàng,喘息渐剧。
渐渐的,摇晃不再,两具汗淋淋的躯体紧紧抱在一起,不再动弹。
殿中还散发着qíngyù的味道,激qíng过后的赵出,已浑无睡意,他睁大眼望着外面的天空。这时天刚入夜,喧嚣处处,火把腾腾。
赵出望着那浓黑的树林处,突然开口了,“玉姬。”
“恩。”
在玉紫地等侯中,赵出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突然伸出手,烦躁地揉搓着额心。
若是以往,玉紫见到他这样,会伸出手去替他揉搓,会想法子逗他开怀。可现在,她什么也没有做。
她只是闭上眼,懒懒地侧过身去,随着两具躯体分离,一股寒风嗖嗖而入,把她与他之间,隔成了一条河。
就在这时,赵出突然伸出手来。他紧紧扣着玉紫的肩膀,把她的脸一扳,bī着她正面对着他!
第213章别这样
烛光摇晃中,玉紫的双眸是那般的清澈,而无波澜。仿佛一切的痛楚也罢,期待也罢,渴望也罢,失落也罢,痛苦也罢,都已不再的清澈!
赵出的脸一僵。
他突然伸出手来,捂上她的眼睛。
只是这个动作才做出,他便像是被火烫住了般,嗖地缩回。赵出抿紧唇,慢慢坐直。他看向窗外,淡淡地说道:“玉姬,我饿了。”
玉紫微笑道:“大王稍侯。”
说罢,她滑到chuáng塌的另一头,光着足走下chuáng塌。
她身无寸缕,被子又被赵出紧紧扯着,这么一起身,那玲珑美好的身段便清楚地呈现出来。玉紫扯过纱幔把自己稍稍一卷,回眸向赵出白了一眼,一笑嫣然,“大王,你目光灼灼,似贼也!”
这一回眸,这一笑,这一戏谑,当真说不出的风流动人。
赵出怔了怔。
玉紫说完这话后,便伸手拿过衣袍。当她把衣袍包上自身时,赵出突然伸出,扣住了她的手臂。
玉紫回过头来,狐疑地看向他,嫣然笑道:“大王何也?”
赵出没有回答,他只是松开了她的手臂,也移开了目光。
玉紫浑不在意,她套上衣袍,缓步走出了房间。一直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芒中,赵出的唇都是抿得紧紧的,紧紧的。
他盯着那大门的房门,不由自主地倾听起她离去的脚步声来。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打破了夜空,“啊——”
惊叫声突然而起,戛然而止!
是玉紫的声音!
赵出腾地一声站起,匆匆把外袍套上,大步冲了出去。他刚刚走到房门口,外面灯火大作,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中,传来一个粗嘎的喝叫声,“站住——谁若敢近!我斩了这个妇人——”
赵出冲出了大门。
院落中灯火通明。在众剑客筹拥的中心,是一个黑衣人,此时那黑衣人正用左手手臂锢制着玉紫的咽喉,他右手那匕首样的短剑,正正地指着玉紫的脸!
赵出一走出,众剑客同时向他看来,人人脸上带着愧疚之色。
赵出却没有感觉,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刺客,缓步走近,淡淡地说道:“足下丈夫也,这般剑指一介妇人,当真可笑。”
他的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要不是灯火下,他的瞳仁宛若世间最晶灿华美的琉璃,配着他那发白的脸,直是冷得渗人,任谁也感觉不到他的慌乱。
赵出的声音一落,那黑衣人已是嘎嘎大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握着短剑的手,因为大笑还在颤抖着。那剑客狂笑一阵后,盯向赵出,沙哑地说道:“一介妇人?赵王最忠爱的玉姬!引发bào乱害死王后的玉姬,只是一介妇人么?”
黑衣人说到这里,突然双眼一瞪,手中的短剑朝玉紫眼睛一指,冲着赵出bào喝道:“站住!不可再近!”
赵出站住了。
他双手抱胸,懒洋洋地打量着这个黑衣人,嘲弄地笑道:“不错,玉姬却是不是普通妇人。然而,她终究是一个妇人而已!看来,如足下这样的丈夫,只是想在史书上留下这样一句话:某大怒拔剑,胁一妇人而索于王,虽血溅五步,有匹夫之勇,却令世人笑之!”
那黑衣人一怔。
这时刻的很多刺客侠士,都十分十分地注重名声。如著名的刺客聂政。他刺杀韩国宰相侠累后,见到自己被众人包围,无法逃脱。当下反转长剑,把自己的面容毁个稀巴烂而死。他这样做,只是不想连累家人。她的姐姐,在听到弟弟bào尸于市后,自发上前为弟弟收尸,她把弟弟行刺的原因说了一遍后,当着市人高呼,说:此轵地深井里人吾弟聂政啊!说罢,她自杀在弟弟的尸体旁。
就这么一下,聂政和他姐姐聂荣,名声显赫,变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义士,后世那首著名的广陵散名曲,便是为了记念他们姐弟而编。
聂政之后,天下刺客,无不向往着他,想着有一日自己死后,也可以博得天下人的赞赏,和千秋万岁的名声!
因此赵出的话说得简单,却是直中那个黑衣人的心脏!
黑衣人稍一沉默,便是冷笑一声,他瞪了一眼左右的剑客们,厉喝道:“退开!都退开!”
见到众剑客应声退出几步,黑衣人冷笑一声,朗声道:“某深受已故王后大恩,纵使胁迫的只是一个妇人却又如何?这个妇人与你赵出一样,都是王后的大仇人!”
他说到这里,手中的短剑再次朝着玉紫一指,厉喝道:“退后,退后!”
就在这时,玉紫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你这刺客,再三喝人退后,怎地不说一说你的要求?”
众人同时转头看向了玉紫。
被那剑客勒着脖子,以剑相指的玉紫,却是一脸从容。对于众剑客来说,他们早就听说过玉姬为人智勇双全,见到她如此从容,只是有点点佩服。
只有赵出。
他呆呆地看向玉紫。
他的玉紫娇美的脸上,看到的不止是从容,还有一种漠视。这是一种对她自己生命的漠视!
她竟是,如此不在意。仿佛那黑衣人一剑下去,结果了她的xing命,也只是小事一桩。
突然间,赵出胸口大痛。
他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玉紫,沙哑地说道:“玉姬慎言!”这时的他,琉璃的眸子中,倒映着玉紫娇美的面容。此时此刻,她的眼神是如此清澈,如此灵动,她的脸色依然是白里透红。
她正静静的,微笑的,温柔地看着他,看向他身后的侧殿。赵出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看的是孩子所在的房间。
她的眼神,是那般温柔,那般温柔……这数日来,她对他的漠视,这一刻似乎都已远去,她正用他喜欢的那种温柔和专注,认真地看着他……
看着这样的她,赵出嘴唇动了动,终于低低地说道:“你看我们做甚?玉姬,莫要忘了你的处境!”
他想提醒她,他在告诉她,你现在很危险,你一定要打起jīng神来,凭着你的聪慧脱离险境。你不能这般微笑地看着我,看着孩子所在的房间,你不能表现得这么冷漠,这么漫不经心,仿佛,死亡对你来说,并不可怖……
玉紫抬起头,迎上赵出琉璃般的双眸,对上他眸子中的痛和温柔。
她扬了扬唇,低低地笑道:“妾知道了。”
她说是知道了,却依然笑得那么无暇,笑得那么遥远。赵出望着剑光森森下她的脸,胸口闷痛难当。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冷笑道:“要求?我地要求,便是杀了你这贱妇和赵出!”他说到这里,手中短剑朝着玉紫脸上一bī!
眼看那森森寒光捅向玉紫的脸,赵出大惊,他哑声叫道:“放下她!我任由你离去,再不追究!”
他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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