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子摇了摇头,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南苑本是是非之地,在那地方有眼线的,多着呢。”
“然!”
“去吧,小心一点,现在,姬不能死!”
“诺!”
“密切观察,是否有赵出的剑客在暗中相护!”
“诺!”
……
第二个宫婢去得太久,那个侯在玉紫身边的宫婢,有点不耐烦了,她悄悄地朝玉紫看了一眼,见她睡得甚香,便搓了搓手,悄手悄脚地,又走了出去。
直到一刻钟后,两个宫婢才同时回到房中。
而这时,玉紫已就着牛油灯,在塌上翻看着竹简。
没有想到她竟然醒来,两个宫婢心中七上八下,她们小心地看向玉紫,见她神色不动,心中很是不安。
这一晚上,玉紫睡得不好。
这木屋,建得不够严密,fèng隙中,时不时有一缕yīn寒的风chuī进来。
寒风chuī入也就罢了,木屋中燃有两个炭盆,暖和得紧。真正让玉紫睡得不好的,却是她的心中有点虚,她知道,这个南苑,真的真的很适合刺客混入。如果那有心人想杀了她,现在真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啊!
胡思乱想中,玉紫朝chuáng塌旁的那几十个丹砂写成的血红大字看了一眼。每次她心中不安,便会看向那些大字,从这些大字中,她可以得到一些力量。
别的人,她是无法估计的。可是公子出,据她了解,他一定在齐宫中安排有人。以时人的xing格习惯,公子出在齐宫中的剑客,在看到她这行字后,不管有没有命令,都会在暗中对她保护一二。
因为,她这丹书中提到了‘大子’,除非公子出肯定地告诉众人,她绝对没有怀上他的孩子,否则的话,就算他不愿派人保护她,知道此事的剑客,也会顺便照顾她的!
寻思来寻思去,玉紫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没有出现漏dòng,便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她再次醒来时,外面依然是yīn沉一片。玉紫本来以为天还没有亮,直听到人声喧哗,支起头朝沙漏看了看,才发现已近午时了。
居然这么晚了。
玉紫低下头,朝自己瞟了一眼,露出一个大大的欢笑:甚好甚好,手脚还在,脑袋更在!
跳下chuáng塌,玉紫唤来宫婢,对着盆中清水中的自己,玉紫伸手拍了拍双颊,喃喃说道:“笑一个!再笑一个!”
一边说,她一边对着清水中的自己眦牙裂嘴的。
两宫婢看着这一幕,同时忍笑低头。
玉紫在脸颊上‘啪啪啪’地拍了一阵,发现自己脸孔红润了些,显得jīng神了些后,她呵出一口白气,搓着双手蹦跳着取暖。
看到她这样,两个宫婢忙活起来,一个燃起炭盘,另一个则从外面端来了一托盘的饭菜。
第122章又见公孙宁
饭菜香气扑鼻而来。
望着那饭菜香,早就饿了的玉紫,肚子不由咕咕叫了起来。
她转过身,迎上一步。
这一步刚刚走出,玉紫顿住了。
她淡淡地瞟过两个宫婢,道:“放下食物吧。”
“可是,姬……”
“放下!”
这一声,已是bào喝。
那托着饭菜的宫婢一惊,她慢慢地放下托盘,一直把托盘放到几上,她还不死心,“姬腹中不饥?”
玉紫瞟了她一眼,她挥了挥手,温和地说道:“我不饥,出去罢。”
……“诺。”
看着那宫婢退去。玉紫苦笑了起来:果然,这饭菜有问题!
可是,饭菜有问题她又能怎么样?明知道这两个宫婢有问题,又能怎么样?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自己这是在对方的地盘中啊,自己毫无倚仗啊!就算自己杀死了两个宫婢,她们也可以派更多的宫婢前来。
这时,肚子再次‘咕咕’欢叫起来。她伸手摸了摸藏在袖袋中的刀币,暗暗想道:这些东西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转身朝外面走去。
现在已是用早餐的时间,处处院落中都有炊烟。远远的,还可以闻到一阵酒ròu浓香。
玉紫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这时,一阵粗犷的夷歌传来。那夷歌,带着一股糙原风味,充满野xing和癫狂。玉紫好奇,不由顺着那歌声传来处走去。
夷歌唱了两句,便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个燕国口间的歌声传出。这燕人歌,高昂清亮,吐词很快,有点碎,玉紫有点听不清。
玉紫顺着歌声走去。
还没有靠近,一阵笑声便传入耳中。玉紫穿过两道走廊,看到一个位于水中,约百来平方的石台。石台上散坐着二十几个汉子。这些汉子裳服打扮各异,有脸有杀气剑客,有贤士,有的面白如玉,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王孙。一个小小的石台上,竟然汇集了各个国家,各种不同身份的人,倒是有趣。
这些人,三五成群,有的朝着食鼎着扔着ròu块,有的则用火堆炙烧着食物,看来,这里成了一个自助餐台了。
玉紫看了看,转身向一个圆脸大眼的中年剑客走去。
这剑客,身边堆着五六只剥光了的jī,他正用一根铜棍拄着这些jī在火堆上翻烧。
玉紫来到他身后,她瞧了睢他眉眼,感觉到这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人后。脚步一提,来到他的旁边。
玉紫朝着这人盈盈一福,脆声笑道:“君之食甚美,妾,可买否?”
一堆汉子正在乱哄哄地说着话,玉紫这个清脆的女声一传,便有好几个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对上阳光下,清丽动人的玉紫,这些目光都是一亮。
那烧着jī的汉子也在其中,他转头瞟见玉紫,呵呵一笑,举了举手中的jī,问道:“娇娇想买这个?”他挑眉乐道,“我这jī甚是不凡,不知娇娇准备作价几何?”
这话中,已带有调侃。
玉紫一脸甜美的笑容,她歪着头问道:“不知,一百刀币买两只jī腿,可否?”
她的语气中,带着某种天真。
不止是天真,来自男女平等的现代的玉紫,还有着一种落落大方。
那汉子看向她的眼神,更友善了。他哈哈一笑,伸手撕下一大半jīròu,顺手递给玉紫,道:“娇娇若不嫌弃,尽可食饱。”
玉紫伸手接过,她走到那汉子身侧,笑道:“如此美食,妾想日日食得。君可否开一个价?”
那汉子怔了怔,他盯着玉紫,转眼,他瞟向跟在玉紫身后的两个宫婢,挑眉道:“日日食得?”
玉紫笑了,她点了点头,道:“妾会每日前来,向君购买。”顿了顿,她补上一句,“别的ròu食亦可。”说到这里,她声音一提,清脆地笑道:“妾平素最喜ròu食了,奈何宫中都是羹汤。”她这话,是说给后面两个宫婢听的。
那汉子对上笑嘻嘻的玉紫,挑了挑眉,说道:“日日向我买ròu啊,呵呵,这南苑当中,娇娇可不是第一个。”
在玉紫一脸的诧异中,他伸手在旁边的塌上拍了拍,示意玉紫坐下。玉紫也不客气,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汉子手一伸,塞了一斟酒过来。玉紫伸手接过,她小小地撕了一块ròu吃下,又饮了一口酒,脱口赞道:“好食!”
汉子打量了她一眼,呵呵笑了,说道:“娇娇尽可每日前来,我那ròu食,保准gān净!”咬重‘gān净’两字后,那汉子低叹一声,喃喃说道:“怎地处处宫殿,处处都有不自在?”
玉紫笑了。
她知道,这个汉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向他买食,是因为不敢吃宫中的食物。
据玉紫所知,这个时代的毒药,是极其有限的,花样也不多。
她还真不相信,自己随便选一个人,食用这个人提供的新鲜ròu食,也能被人下了毒去。
那汉子饮了几口酒后,道:“我名为壁,娇娇给我一千刀币便可。”
“多谢壁君。”
这时,石台中又恢复了喧嚣。
玉紫从怀中掏出一锦袋,这锦袋中,恰有一千刀币。她把刀币jiāo给那汉子,便放松地大吃特吃起来。
在两个宫婢面面相觑中,玉紫吃了个大饱。
吃完后,玉紫没有急着回去,她与身边的汉子们聊了起来。这些汉子,来自各国。他们要么在本国曾是有名的商人,有名的贤士,有名的剑客,或一些不得志的王孙公子。来到齐地后,盘缠用尽,又找不到,或没有人愿意收用他们。于是他们便向齐王请求相助。
而这个南苑,安置的都是这些请求相助的异国之士。
坐在玉紫对面,正用筷子敲打着陶碗,放声高歌的燕国人,是个面孔清瘦中见俊气的王孙。
这一顿早餐,足吃了一个时辰,众人才络络续续地散去。
玉紫也在向回走去。
好了,总算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了。
沙石路上,玉紫一边曼步而行,一边寻思着电视中看到过的,那些宫妃们害人的招数。
来到一处走廊中,玉紫回过头,望向那高高的土台。
这样仰望着土台,直是高耸入云,遥不可及啊。
感慨了一阵后,玉紫摇了摇头,踏入了房中。
她一踏入寝房,便低呼出声!
“姬,出了何事?”
两个宫婢连忙踏入。
她们顺着玉紫的目光看去。这时,一个宫婢惊叫道:“姬,木板不见了!”
那用朱砂写着血红大字的木板,消失了。
玉紫急急地向前奔出两步,她冲到停放木板的地方,看着看着,她红着小脸,欢喜地说道:“夫主这是告诉我,他知道此事了啊。”
玉紫这话一出,两个宫婢面面相觑。
玉紫显得很开心,她搓着双手,在房中转来转去,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欣赏了一个遍。
两个宫婢见到玉紫心qíng很好,又无心理会自己,便又找了个借口,先后出去了一趟。
宫婢们离去时,挂在玉紫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淡去。
她盯着那木板消失的地方,想道:这木板,应该是公子出的人拿走了吧?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在警告我:我怀孕的事,压根是子虚乌有,本不存在的?
寻思了一会,玉紫摇了摇头,再次跨出了房门。
院落外,依然是人声喧嚣。
站在院落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他们的叫嚷声,突然间,玉紫觉得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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