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拓跋六修不再这么想了,他要鱼和熊掌兼得,既要成人,也要能陪在卫玠身边。
趁着卫玠熟睡,拓跋六修悄无声息的前往了拓跋鲜卑暂住的院落,找到了浅眠的拓跋少年,轻松入梦。
少年的梦光怪陆离,有山,有光,还有盛乐之景。
盛乐是拓跋鲜卑这一支的都城,是拓跋六修长大的地方,也是他曾无数次在希望,有朝一日能带卫玠去的地方,他想他亲手为他铸就金人。
巧的是,在拓跋少年此时的梦里,也有差不多的场景。他带着如神祗一般目下无尘的卫玠,一起回到盛乐,受到万民朝拜。
拓跋六修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幸好没有铸金人的活动,否则他大概会忍不住在梦里杀了拓跋少年。
拓跋六修没办法真的杀人,但他却可以杀了对方的jīng神力,让对方如植物人一样,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清醒过来。这是拓跋六修一直都存在的能力,卫玠也知道,只是拓跋六修从未用过。不过在看到对方的梦里在肖想的卫玠的时候,他突然就不介意偶尔破例一次了。
当然,最后拓跋六修还是忍住了,因为拓跋少年至少还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好比18X,又或者是铸金人什么的。
“铸金人”是拓跋鲜卑的首领,在迎娶正妻时必须有的一个重要环节。拓跋六修一直很想与卫玠一起参与一下,无论是他为卫玠铸金人,还是卫玠为他铸就金人,他总觉得必须有这样一个环节。
在拓跋少年也脑dòng大到展开这一幕之前,拓跋六修先一步打破了他的美梦。
美景消失,世界震颤,当拓跋少年再次在梦中睁开眼睛时,他看见他的梦境变成了一片旷野,huáng沙漫天,尘土飞扬,唯有一个与他长相相似,却穿着一身武将戎装的男子,站立在天地之间。他们如镜像的两端,相对而视。
一个是成年版,一个是年轻版。
年轻版开口问:“你是谁?”
拓跋六修说:“我就是你,未来的你。”
年轻版有些糊涂:“未来的我?那你出现在我的梦里做什么?”
拓跋六修道:“来询问你祭巫在哪里。”
祭巫是鲜卑内部对萨满的一种叫法,和所有阿尔泰语系一样,鲜卑信奉的也是萨满教,对于萨满教的神职人员,其实官方上的记载一直是巫,没有“萨满”这个词,他们是萨满教,神职人员是巫,是智者,是晓彻世间万物的大能力者。
拓跋鲜卑更特殊一些,他们的神职人员叫祭巫,总是搞些神神秘秘的事qíng,相信万物有灵,替混乱的首领家族,掌握着最重要的传承,最近几年开始被道教冲击的厉害。
是的,比起后世的三大教之一的佛教,拓跋鲜卑最先接触的反而是中原本土的道教。
说回这一代的祭巫。
拓跋六修认识的祭巫,就是当年他在与卫玠去王济的北邙别苑的路上,在城门前遇到过的那对胡人兄妹。
对方本应该一直在圣地学习,却莫名其妙的以商人的身份出现在了洛京。拓跋六修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却本能的觉得这件事应该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如今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准备找对方问一问。看那些据说掌握着世间万灵的人能不能帮他找个身体。
“既然你是未来的我,你怎么能不知道祭巫在哪里?”哪怕是在梦中,拓跋少年也jīng明的就像是鬼,对所有人都充满了堤防。
而拓跋六修最讨厌的就是对方这幅把什么都算计在内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知道过去每时每刻发生的事qíng?!去找到祭巫,让他来洛京,我知道你能做到,这是事关我族命运的大事!”
“那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说清楚,我又怎么相信你?”
“晋武帝马上就要死了,不想被提前赶出京城,就把祭巫给我找来。”拓跋六修没准备整什么神神鬼鬼的幻觉来欺骗眼前的人,因为他知道他欺骗不了。他太知道他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不信鬼神的不是卫玠,而是眼前之人。他只信他的命由他不由天。
在得到对方的承诺后,拓跋六修就离开了。
拓跋六修没打算瞒着卫玠这件事,在卫玠醒来后就告诉了他。
卫玠只一心为拓跋六修开心:“太好了,你真的能变成人吗?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的接触了。”
“只是一种尝试。”拓跋六修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没关系,之前微博上那句怎么说的来着?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那个鲜卑贵族可信吗?要不要我派人帮你去找?”卫玠手上有不少人,帮他寻找国外的大船什么的。他完全可以抽调回来一批,去找到那个什么祭巫。
“不用了,作为利益jiāo换,他相信那人会信守承诺的,因为他还从我这里得到更多。”
“那人到底是谁?你这么的了解他?你自己吗?”
“不,他是我的兄弟。”
“杀死你的那个?!”
拓跋六修摇了摇头,没有详细的再说下去,等祭巫来了,确定了他能拥有身体,他才会告诉卫玠他和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注1:“铸金人”的活动是鲜卑在后面称王,迎娶王后时才有的特殊活动。蠢作者并不确定之前还是索头部落的拓跋鲜卑有没有。
注2:萨满教的神职人员,在拓跋鲜卑里怎么称呼并没有准备记载==毕竟这个少数民族连自己的语言都没了,所以蠢作者自己编了个祭巫,请勿当真,么么哒~
第100章古代一百点都不友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再qiáng的人算,也抵不过天算。祭巫人还没到京城,晋武帝就先挂了,死的莫名其妙,死的猝不及防,不止打乱了拓跋六修的计划,也打乱了很多人在背后不同的小心思。
广陵王看完“远在千里之外,没能在晋武帝生前征得回京诏书”的盟友的信,气的摔碎了一书房的jīng美瓷器,一遍遍的询问来禀告这件事的线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昨日还见皇祖父jīng神奕奕的见了父亲和皇叔!”
广陵王这里说的皇叔,指的是太子司马衷一母同胞,但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过继出去的亲弟弟司马柬。
历史上的司马柬只是被特许住在已故的齐献王的宅邸;而在这个平行宇宙里,司马柬是直接就被过继给了没有嫡子的齐献王。
说起这个总是活在别人话语里的已故齐献王,其实有不少的官司可以唠一唠。
好比齐献王身为晋武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曾手握大权、尽忠职守,却被晋武帝多加猜疑,最后气到呕血而死。
也好比当年卫玠的二舅王济彻底和晋武帝闹掰的导火索,就是因为齐献王。晋武帝猜忌齐献王,要让他回封地,王济却觉得齐献王xingqíng温和,有治理国家的才能,他走了,朝堂就真的要乱了。王济不仅自己给齐献王求qíng,还说动了常山公主并京兆公主(晋武帝嫡亲的妹妹),一起入宫哭诉,让晋武帝想发脾气都没办法。最后,晋武帝实在是没辙了,就贬了王济去做国子祭酒,以求耳根清净。
更好比……卫老爷子与和峤二姨夫当年看中的皇位继承人,就是这位齐献王。比起傻太子,自然是同为先后嫡子的齐献王要更适合当帝国的继承人。
可惜,如此受欢迎的齐献王,最后还是逃不过英年早逝的命运。
打算让齐献王当继承人,废掉傻太子的群臣,在齐献王去世后,都遭到了晋武帝的厌弃与打击。过了好些年,卫老爷子和王济等人才重新回到朝堂的顶级权利圈。
而未免将来司马衷也面临“齐献王之危”,晋武帝就咬咬牙,狠狠心,把自己聪慧大度的嫡幼子司马柬,脑dòng大开的过继给了没有嫡子就已经故去的齐献王。司马柬小小年纪就继承了齐献王的食邑和爵位,还被晋武帝以各种名义不断加封,成为了中原诸王中食邑最多,待遇最高的王爷。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晋武帝在对幼子表达愧疚的心理,想要通过物质补偿他。
司马柬也是个很神奇的人物,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怨恨过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历史上他明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傻子,也没有起任何夺位之心;而在这个平行空间里,他也高高兴兴的呗过继了出去,安心当了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虽然,咳,也许他哥其实才适合这个角色。
“历史上的司马柬为什么没继位?”比起广陵王这个庶子,明显司马柬更适合当继承人啊,兄死弟及,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他在元康元年就死了。】
“……”好吧,八王之乱什么的,真的很对得起它的名字,王爷多,乱事也多,“被谁杀的?”
拓跋六修面色古怪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被杀死的?】“因为他到现在还活着啊。”如果是病死或者其他什么意外死去的,那么,哪怕晋武帝比历史上多活了近十年,司马柬该什么时候死还是会什么时候死。可晋武帝多活了几年,备受晋武帝宠爱的司马柬就也多活了几年,单反有点智商的人就能推断的出来,历史上司马柬的死肯定有内qíng啊。
哪怕司马柬病没有夺位之心,但是他特殊的身份,却已经足以让他成为众人眼中的靶子。
拓跋六修点了点头,卫玠真的是长进了很多:【历史上其实没说司马柬到底是怎么死的。晋书上只有一句“九月甲午,大将军、秦王柬薨”,而我知道的qíng报是,他病死了。不过你分析更对一些。】“所以,我们要设法在这次变化里保下司马柬?”卫玠顺着这个思路说了下来,司马柬没什么野心,还有才能,简直是辅佐傻太子的最佳好伴侣。
【他这次可不那么好杀了。】晋武帝多活的这些年,足以让司马柬从一个羽翼未丰的王爷,变成一棵盘根大树,最起码他肯定都了不少自保的手段和心眼,【历史上,司马柬此时并不在京城,他是等司马衷当了皇帝之后才回来的,并且极度不想回来。】“啊?他已经预见了自己回来准没有好事吗?”
拓跋六修点了点头,开始给卫玠科普这段故事。
永平元年(291年),司马柬回朝拜见新帝。
“等等,不是元康元年吗?永平又是个什么鬼?”
【永平是291年一开始的年号,三月份的时候就又改成了元康。】傻太子登基后的乱象,从年号不断反复的修改上就已经显露无疑。
司马柬被封了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任侍中、录尚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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