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_雾十【完结】(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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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了他,也弄不死他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药需要搭配着来。再说,那卫家三郎是命定之人,哪怕日后不重用他,朝中也必须有他。”谢才人比她儿子更懂忍耐之道,要不然当年那么多人,也不会只有她能在贾南风的yín威下不仅生了儿子,还活到了今天。

  “真麻烦。”广陵王撇撇嘴,不过等他想到了卫玠的那张脸后,心中的烦躁之qíng也就不那么烦躁了,他安慰自己,把这样的卫玠放在朝堂上也算是赏心悦目了,如果卫玠将来能“乖”一点的话,他不介意像是养个玩物一样,荣养他到死,“那个裴修也是该死,我看上的人,也是他能想的?呵。“不管广陵王到底看没看上卫熠,只要他有过想法,那卫熠就是他的东西,不容外人染指!

  是的,广陵王要害的裴修,一个不算起眼,在卫家和汝南王、裴家的关系中,起到了决定xing作用的人物。

  “他替你死了,是他的福气。”谢才人的语气十分凉薄,因为在她心中,裴修的一条命,也许还不如关注她新涂的蔻丹来的重要。这种由凤仙花的花和叶捣碎成汁,放上少量明矾而制成的染甲材料,是最近才在世家女中时兴起来的花样。从粉红到鲜红,适合各年龄层的女人,很得宫妃的喜欢。

  谢才人也有两个专门伺候她染甲的宫女,其中一个据说是跟着世家的婢子学过的,手艺极好。谢才人的指甲颜色如今已经不太鲜亮,有些黯淡了,但却不敢再涂,因为此时正值晋武帝丧期。这让谢才人不太开心,只希望能早早的完事儿。

  想起涂指甲的宫女,谢才人就想起了与她做指甲时,提起的一二闲聊:“你可要注意留下和那人往来的信件,免得那边到时候过河拆桥。虽然计划万无一失,可万一呢?总要有个人背锅。”

  “阿娘放心,儿子不至于那么傻。”

  “你心里有数就好。”谢才人满意的笑了。顺便在心理决定了,等一会儿儿子走了,就去看着小宫女给别人涂蔻丹,她不能涂,看着别人替她涂一下,也能愉悦心qíng。

  而此时此刻,未来的被害人裴修和他阿娘汝南王郡主还对此一无所知。

  复日,汝南王郡主在去道馆里求神拜佛时,遇到了一位“大仙”,亲眼见他“起死人ròu白骨”,求了一副神药回来,找人验了没什么问题,就赶忙让儿子喝了。

  裴修的jīng神头看上去仿佛也真的更好了些。

  而顺着这位被事先安排好的“大仙”,卫老爷子终于摸到了除了广陵王以外的人——岐盛!

  岐盛是楚王的门客,在晋书上也有提及。他gān的最惊天动地的一件事qíng,就是与楚王的长史公孙宏合谋,假称是楚王的命令,在贾南风面前搬弄是非,说尽了司马亮和卫瓘的坏话,最后给贾南风出了诬陷司马亮与卫瓘谋反,好除之后快的主意。然后,这才有了后面卫瓘被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的历史。

  说来有趣,这位如此百般的要构陷卫瓘,和历史上那个因为卫瓘斥责他就怀恨在心借机弄死了卫家子孙的荣晦的理由是一样的——因为卫瓘厌恶他。

  卫老爷子觉得岐盛为人过于yīn毒,手段下作,于是他便对卫老爷子心怀怨怼。历史上,也是他替楚王收了荣晦,并在抓捕卫瓘一家时派出了荣晦。

  绕了一大圈,最终,岐盛还是对上了卫瓘。

  没了荣晦,只是让岐盛少了一个一起吐槽卫瓘的好基友,却并不会削减多少岐盛想和卫瓘过不去的心。

  卫玠通过拓跋六修知道了全部始末。

  “阿翁曾说过的他树敌无数,真是所言非虚啊。”卫玠哭笑不得,【你祖父已经是魏晋难得的好官了,为人清正,难免有看不惯jian佞小人的时候。而小人之所以被称之为小人,就是他们因为一丁点大的事儿就能怀恨于胸,往死里报复。】“也就是说,幕后之人是楚王。”

  楚王对于卫玠来说,绝对不算是个陌生的名词了,一个楚王,一个清河王,是卫玠绝对不会忘记的两个名字,因为历史上就是他们俩,率部包围了卫府,害死了卫老爷子及卫家子孙九人。

  楚王作为“八王之乱”中的一员,他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真是一点都不让卫玠意外。算一算历史,八王之乱最早的时候,可不就是由他参合进来开始的吗?

  楚王司马玮是晋武帝的第五子,年轻时能够参政后制定了许多酷刑,bào戾嗜杀,朝堂上不少大臣都十分畏惧这位王爷。

  最近一年,楚王领兵驻守去了要地,这才让朝中松了口气。

  可惜,楚王走了,给他一直出坏主意的岐盛却没走。若不是卫瓘小心坐局钓鱼,他都不知道岐盛竟然没有跟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蔻丹其实是唐朝才有哒,亲们可以当做是卫玠的蝴蝶翅膀。

  第106章古代一百零六点都不友好:

  岐盛当然不会走,他还肩负着帮楚王观察京中局势、传递消息的纽带作用呢。当然,名义上,岐盛留下来的理由是给楚王看孩子。

  是的,看孩子。

  前面与卫玠因为一个院子之争,侧面打过jiāo道的楚王世子,就是岐盛的重要看顾任务。之前好像忘记介绍了,楚王世子殿下现年……九岁。

  不过,年龄不是问题,在这个普遍十四岁就已经结婚的年代里,九岁足够世子殿下作天作地了。之前晋武帝在世时,世子因为颇得阿翁晋武帝的喜欢而在京中横行无忌,如今晋武帝去世了,他也没能消停。

  岐盛整天想着要搞yīn谋诡计,没怎么真的管过楚王世子,这才让贾谧有了趁虚而入接触世子的机会,这一接触下来,楚王世子就朝着纨绔子弟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

  京中谈起楚王世子,都是一句“恨上房揭瓦的熊孩子”的评价。

  而这样的熊孩子,大多有一个共xing——坑爹。

  “岐盛那厮又要害人了。”世子殿下腾腾腾的跑来,和他的“幕僚”贾公咬耳朵。

  “怎么说?”

  楚王世子把他想尽办法才听到的事qíng这样那样的对贾谧jiāo待了个一清二楚,然后紧张的问贾谧:“卫家三郎会因此受到连累吗?”

  “如果事成,肯定会受一二连累,不过xing命无虞。”贾谧摇头晃脑的假装思考,实则在暗中根据自己变换的不同语气来观察着世子露出的不同表qíng,用以揣测着他对这件事的真实想法,“只是你也知道卫家三郎的心疾的,恐有些受不住啊……”

  “!!!那怎么办?”楚王世子急了。作为一个资深迷弟,虽然他想到的和卫玠当朋友的办法各种不靠谱,但想要当朋友的那颗心却是真的,他不想卫玠出事,一丁点都不想。

  贾谧也一脸“犯难”,不是真的想不到,而是在吊胃口,顺便推卸责任。

  “要不我去告诉他吧。”楚王世子自己想到了,果然坑.爹的很。

  “这可是王爷的大事,您、您三思而后行啊。”贾谧也赶忙直至楚王世子,楚王要是知道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是因为他鼓励他儿子要和卫玠当朋友,非抽死他不可。

  楚王世子踢了踢墙角:“我知道这是父王的大事儿,但我觉得他做的不对。”

  无故害人都是不对的。就像是他对付当年那个惹卫玠厌的和家父子,是因为他知道了和家父子意图侵吞自己兄长的财产在先,他是在替天行道。可他父王又在做什么呢?皇祖父把天下给了皇伯伯,这是于qíng于理于法都能站得住脚的事qíng,为什么非要闹的天下不宁呢?

  贾谧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世子,有时候他都不知道他不断的把他往邪路上引,是不是太过不是个东西。

  可惜,也就是有时候这么想想而已,该gān什么,贾谧还是要gān什么的。

  “要不咱们还是别明说了。我想个办法,找人匿名给卫家三郎递个提醒他注意广陵王的条子。”

  “只堤防广陵王有什么用?!岐盛他们是要……”

  ……

  晋武帝是上月二十日去的,这月都十一了,他还在停灵中。

  朝堂上什么都要吵来吵去的结果,就是哪怕用着冰,晋武帝的遗体也快臭了。在实在是不能在拖的qíng况下,十二日,晋武帝终于要被葬入帝陵了。

  这不是各方终于妥协了,而是晋武帝真的等不下去了。大家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来日再战。

  被请来给晋武帝念往生经,作为拖延掩饰的老和尚团,已经念的连嘴都快秃噜了皮了。一听说晋武帝要下葬了,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念了,差点一蹦三高,直接放鞭pào庆祝。最后并没有做,只是被几位赶回洛京送父皇最后一程的王爷的冷脸给冻住了手脚,不敢放肆。

  儿子送老子,天经地义。所以,晋武帝派去各地驻守的领兵王爷们都回来了。

  但是,回来的王爷们并不开心。因为晋惠帝不许他们带太多的亲兵随行;不仅不能随行,仅带的一些哪怕带了,也就是带到洛京外,并不能进城,只可驻扎在城外;入了京,在自己的王府里还好,但凡要入宫,那就是连亲随都拉倒了,只能带一个太监,并且还被给了一个宫中的太监,“以便照顾”。

  “这哪里是照顾?根本就是监视!”

  “皇兄到底是在怀疑什么?造反吗?”

  “这么防来防去,也不怕寒了弟弟们的心。”

  王爷们怨声载道,却反而真正让颁布了这个规定的汝南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这些晋惠帝的异母弟们,要不是各有小心思,又怎么可能会对这些规矩不满?入宫面圣,你见谁家大臣带过自己的人?如今太极殿的龙椅上坐的是司马衷,是他们的哥哥,不是他们的父亲,换言之,他们已经不再是可以把皇宫当做自己家的皇子了,是臣子,身为臣子,你带着一群人前呼后拥的进宫,这很合适吗?

  这些王爷越是抱怨,汝南王越是不敢松口,总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láng子野心。幸好没同意晋武帝的兄弟、叔伯也回京悼念,要不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今天是你们父皇起灵的日子,你们都少说两句吧,非要闹的逝者无法安息才甘心吗?”汝南王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斥责了这些侄孙。

  “我们就是要闹!要父皇看看,他去世后,皇兄是如何的刻薄寡恩!”

  有王爷直接跳了出来,他的不满溢于言表。

  因为他已经得了消息,晋武帝时期那些无子的、低等级的宫妃,据说等晋武帝下葬后,就会按照魏朝的规矩,遣送回家。可他的母妃,以及其他有封国的兄弟们的母妃的结局如何,却迟迟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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