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成史走后不久,张绮叫来另一个护卫,道:“你想办法收买或安排一些人在郑瑜身边,我要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事!”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郑瑜既然不死心,那么这一次,她就让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是。”
酒楼门外,郑瑜得意洋洋地站在马车旁,看到成史等人起来,她优雅而又傲慢地说道:“怎么,张氏还不愿意出来?”
成史没有理会,他走到郑瑜面前后,突然间手臂一伸,紧紧勒住了她的手。
郑瑜一惊,尖叫道:“姓成的,你要gān什么?”
“gān什么?”成史冷声说道:“奉王妃之令,前来驱赶你这个恶毒之妇。”声音一落,他已扯着郑瑜的手臂,把她连拖带推,三两下便扔到了她的马车中。
“叭”的一声扔进去后,成史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长剑出鞘,寒森森的剑锋指着那驭夫,沉沉喝道:“带着这个贱妇,滚——”声音如雷,直震得郑瑜带来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地向后一退。
那驭夫给他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应道:“是,是。”
他刚驱动马车,便听到郑瑜在马车中声嘶力竭地尖叫道:“好个姓成的,你好大的胆子!”叫到这里,她朝驭夫尖喝道:“不许走——”
那驭夫一呆,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得成史冰冷的声音传来,“郑氏,我家王妃说了,如果你再行这种愚蠢之事,再这么不知好歹进退,那么我们便划花你的脸!”因厌恶和愤怒,成史看向车帘中的郑瑜的眼神如看死人。
对上成史的目光,郑瑜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而这时,马车已经驶动,那驭夫急急驱着马车,载着她仓惶而逃。
第二百三十六章揭穿jianqíng
看着郑瑜的身影,成史重重一哼,厌恶地朝一侧吐了一口痰。
在周人围城二十天时,洛阳的数千军卒已全部疲惫不堪,箭矢之类更是几耗一空。这一天,洛阳王高奇下令,各家护卫全部编入军队,负守城之责。同时,洛阳城的百姓,无论老弱全部上场,烧煮开水淋敌。至于城中没有用处的木头布帛之类,则点了火,从城头上扔下烧敌。
一时之间,全城出动,城中内外,喊杀声震天。
没了护卫在侧,张绮和胡皇后郑瑜等人,全部住入防卫森严,围墙坚实的洛阳王府中。为了防止bào徒侵害她们,府第所有大门全部关闭,许出不许入。
张绮作为兰陵王妃,占了半边院落。与她住在一起的,是与胡皇后她们一道前来的贵妇。
这时刻,外面时时刻刻都是喊杀声震天,锣鼓声,嘶喝声,马蹄声更是不绝于耳。这所有的声音,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连平时说话,也要大声呼喊才行。
院落里,张绮正在刺绣。随着时间流逝,洛阳城的人对于朝庭的支援,已经越来越绝望,而每到夜间,周卒那欢乐的歌声和燃烧的火焰,更是充斥了整个天空。
不过这些与张绮无关,她一直很平和,很镇定。如现在,她又在刺绣了。
胡皇后郑瑜等人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景像。远远看到镇定自若的张绮,胡皇后心中不由少少的一定。只是这个念头才浮出,她又哼了一声。
这时,郑瑜的冷笑声传来,“张氏好镇定啊。娘娘,你可不知道她有多骄横,听说是我为娘娘出的主意,她还叫嚣着要让护卫们划花我的脸呢。还当场便把我赶出了酒楼呢。”声音十分怨毒。
那事是特别不给胡皇后面子,当下,胡皇后yīn着脸一哼,盯向张绮,命令道:“张氏,看到本宫前来,你不行礼么?”她的声音大小,可混在四周嗡嗡哄乱的环境中,还是听不清切。
张绮虽然听不清,却也知道断无好事。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早在洛阳王府封府时,她便想过要不要亲上城墙,协助军民守城,以她兰陵王妃的身份,可以最大程度地鼓舞士气。可是,她转眼想到胡皇后在这里,她做了胡皇后应当做而没有做的事,日后说起来非但无功,还会连累高长恭,当下只能作罢。
不能出去,也就只得时刻面对这些女人了。
想了想,张绮站了起来。
看到她走近,不止是郑瑜,也胡皇后也朝她上下打量着。这二十几天,所有人都觉得度日如年,所有人都有煎熬中度过。可只有这个张氏,无论何时看来,都是如此雍容华美,难道那南陈张氏的底蕴,真的令得一个私生女,也有如许风华气度,直是压过世间最为雄伟的丈夫?
在众女的目光中,张绮走近来。她朝着胡皇后福了福后,转过头看向郑瑜,声音一提,冷冷地说道:“郑氏何必如此?明明是你弃了高长恭,早早便把处子之身给了和士开,直到来洛阳之前还隔三岔五的与她约会,连孩子也打掉了几个,你何必还装出这般贞洁烈妇的模样,时刻针对于我?”
轰——
张绮说话时,正是外面的鼓躁声稍稍止息时。所以,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入众人的耳中,连旁边站的婢女仆人,远处赶来的洛阳王妃,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张绮吐露的内容,实在让人震惊,一时之间,众贵妇呆若木jī,而胡皇后,则是注意力完全从张绮身上移开,她转过头,yīn沉沉地盯向郑瑜。
胡皇后与和士开暗地相好多年,早把他视作自己的禁脔。他已娶的妇人她是禁不住,可这郑瑜?这个一直以贞烈出名,非兰陵王不要的郑氏,竟然背着自己与和士开相好?还相好了这么久?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
胡皇后地愤怒,众贵女的好奇和不屑,郑瑜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是被张绮的话惊得倒退一步,一时之间,耳中嗡嗡作响,脑中无数个声音同时在嘶吼道:“杀了她,杀了她灭口。”
不过转眼,她空dòng的双眼对上四周投来的目光,便清楚到,杀张绮灭口是不可能的了。
瞬时,另一个念头浮出她的脑海:她是怎么知道的?谁知道她的?这下怎么办,这下怎么办?想着想着,郑瑜苍白了脸面如死灰:完了,一切都完了,都完了……
看到这呆若木jī的众人,洛阳王妃率先清醒过来,她提步上前,哑声说道:“现在争这个做甚么?大家能不能活到晋阳还是个问题呢。”
这话一出,众女清醒过来,同时绝望地想道:是啊,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呢。这种事qíng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郑瑜也清醒过来:是了,这一次大家都会死在这里,我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她哈哈大笑起来。于尖哨的笑声中,她怨毒地瞪着张绮,嘶声道:“张氏,你得意什么?啊?你得意什么?再过几日,城一破谁也逃不了。我便是跟了和士开又怎么样?”
承认了此事的郑瑜,没有注意到这一刻胡皇后冰冷的目光。她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呸地一声说道:“不错,我早就跟了和士开了,高长恭那厮在陈地时,他的妻子已勾引了和尚书,给他的头上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嘻嘻。张氏,你听到是不是很愤怒啊?他高长恭要是知道此事,是不是很没脸啊?”郑瑜放声大笑起来。
张绮静静地看着她,等到郑瑜笑声止息,她才冷冷地说道:“长恭不会在意。”用一种平静的,冷漠的,理所当然地语气说完这句话后,张绮顿了顿。而郑瑜则是脸色一变。隐隐中,她也在绝望地想着:高长恭自然是不会在意,他什么时候在意过我?没有,从来没有!
张绮瞟着郑瑜,淡淡说道:“长恭不会在意,只会厌恶,恶心。”说到这里,她转向胡皇后。刚才胡皇后的表qíng变化,张绮都收入眼底。眼前这个皇后,她虽然不喜欢,却也只能jiāo好。
因此,张绮看着胡皇后认真地说道:“娘娘,郑氏这人,愚蠢而又yin贱,这样的人能出什么好主意?如上次那事,要是阿绮真去了周营,只怕郑氏又会在那里说,皇后娘娘愚笨,她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下好了,把自己的大将之妻亲自送到周人手中。那高长恭不来支援也就罢了,一旦前来,只怕都会被周人拿捏住。娘娘你想,这样的流言一传出,便是娘娘真能回到晋阳城,又有什么面目见过陛下和群臣,见过各位将军?”
听到这里,胡皇后脸色大变。张绮讲的这个道理,这些时日她也细细想过,她也知道极有可能会发生这等事。
瞬时,被张绮驳了颜面的愤怒,已远远比不上被郑瑜欺凌的羞恼了。胡皇后腾地转过头来,yīn寒的盯着郑瑜。
被胡皇后这样的目光盯着,郑瑜脸色大变。她灰败着脸,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退去……
退着退着,突然间,胡皇后尖声命令道:“来人!”
“娘娘。”
“把这贱人拖出去。她不是喜欢与男人玩吗?这阵子我们将士浴血奋战,辛苦之极。你们把她送过去,便说,是本宫赏赐给他们的。”
这话一出,众贵妇都惊呆了。洛阳王妃更是连忙叫道:“娘娘,这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郑氏她,毕竟是郑氏一族的嫡女啊。”
可胡皇后一直是个任xing之人,这阵子在死亡的压力下,她已迹近崩溃,此刻更是bào发出来。她跳起脚来尖声骂道:“不可?有什么不可?被那么多壮汉子骑,那滋味可好着呢,她一定会喜欢的。去,马上送出去。”她恶狠狠地瞪着洛阳王妃,狰狞地喝道:“你敢抗令?再不听,连你也一道送去!”
这话更说得过份了。洛阳王妃大怒时,一个老媪凑到她耳边急急说道:“王妃,快允了娘娘,依老奴看来,娘娘再被激怒,只怕地疯了去。”转眼她又说道:“这事善后不难,只要有脱离之日,便说她是被周人she杀的。”
听到这里,洛阳王妃清醒过来。她看着胡皇后腥红的双眼,凛然道:是不能与她硬碰硬。当下她朝众仆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高声喝道:“来人,把郑氏押出去,马上送到军营中。”她没有说送到军营中做什么。
众仆明白了她的意思,凛然应了一声,上前拖着郑瑜就走。
此刻,郑瑜跌坐在地上,脸白如纸。就在那两个壮仆拖住她的手臂时,郑瑜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她仰天大笑,笑着笑着,那泪水却顺着脸颊不断地流着。
张绮看向郑瑜,突然能感觉到现在的她,那心里堆积的,无处可话的悲凉。怔忡中,张绮不由想道:前一世中,郑瑜身为兰陵王妃,与长恭虽然不是如胶似漆,恩爱无比,却也举案齐眉,与世间大多数夫妻一样平平淡淡地过了十几年。在长恭死之前,她一直意气风发。真说起来,是我抢了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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