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_林家成【完结+番外】(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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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地上的剑客,越发的颤战心惊了。

  这时刻,只有风chuī树叶的声音,以及从府中远处传来的人语声,嘻笑声飘过。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公子泾陵的声音才低低的,如从远处飘来,“纵是绝世天才,亦不可能在不足一年的时间内成长至此地步!四年前,小儿曾以木剑为我挡下了一刺客的攻击。当时,我以为她不过是侥幸。”

  又是一阵沉默。

  直是过了许久,许久,公子泾陵才沉沉地说道:“好个小儿!狡诈至斯!狡诈至斯!原来,她竟是一直防备于我,竟是防备我至此。。

  。。。。

  他的声音是戛然而止的。那种中止,便如森而有力的鼓声,刚响到一半便突然中断,直让那剑客听了,涌出一种想要吐血的感觉。

  慢慢的,公子泾陵站了起来。

  他笔直笔直地站起来,身姿挺立,凛然如同长戈。

  就在那中年剑客以为他要离榻走开的时候,公子泾陵又突然的重重地坐下。

  这一坐太过沉重,顿时,厚厚的榻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中年剑客愕然抬头,却对上一手扶额,靠在几上,一动不动的公子泾陵。

  他心中一紧,不由担心地唤道:“公子?公子?”

  仿佛被他的叫唤声惊醒,公子泾陵抬起头来。

  与此同时,他的声音也沙哑地传来,“小儿。。。。。。”刚说了这两个字,他便是一顿,转眼,他森严地低喝道:“不过一妇人,稳公便束手无策乎?”中年剑客马上回过神来,他连忙说道:“稳公正伺机而动。然,此妇警觉非常。”

  公子泾陵哧笑一声。

  哧笑中,他的声音一淡,“狡诈又能如何?圾,唤陈公来!”

  剑客圾一怔,他睁大双眼,连忙说道:“公子,不过只是一妇,稳公既然出手,定会掳她归来,又何必再唤陈公?如此,恐稳公怒矣!”

  圾说这番话时,又快又急,言辞侃侃。

  直到他说完,公子泾陵才沉沉说道:“此妇非常人,她狡诈如狐,心智百出,手段颇多,纵是我面对,也防不胜防。稳公自恃高人,恐难对付。”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暗,“我生平行事,最不喜有意外出现。这一次,我定要掳她归来。有陈公在,稳公便不得不小心行事,谨慎处之。如此,才是万全之策。”

  圾低着头。过了好一会,他不解的声音传来,“公子掳妇归来,将如何处之?”

  他的声音中,有着一直以来的疑惑,语气也带着试探。

  可他刚刚吐出这几个字,公子泾陵便是bào喝一声,“大胆!”

  剑客圾悚然一惊,连忙以头点地,一动不敢动。这时,公子泾陵含着怒火的声音如巨石一样,向他沉沉压来,“何多事也!”

  硬生生地丢了这几个字后,公子泾陵不耐烦地喝道:“退去。”

  “然。”

  剑客圾匆匆站起,连忙向外退去。

  他退得很快,转眼便来到了拱形门口。

  可是,他刚要跨门而出,却脚步一顿。

  他迟疑地看着公子泾陵,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现在就说。

  在他犹豫的时候,公子泾陵的声音飘来,“还有何事?”

  剑客圾连忙小跑到他身后,双手一叉,轻声回道:“小人见到稳公时,正好瞅见义信君与妇相处之景。稳公言,此景一并禀告给公子。”

  他的语气有点乱,有点急,显然是想一口气说完后速速离开。

  因此,他低着头,也没有注意公子泾陵的僵硬,自顾自地说道:

  “当时稳公刚退,妇犹有惊恐。见义信君到,如雏鸟之投,如野兔之奔。急急惶惶,便那般投入义信君怀中,竟是欢喜之至。”

  剑客圾低着头,一口气说到这里后,便yù抬头退走。

  他刚抬头,公子泾陵yīn寒刺骨的声音便扑面而来,“滚!别让我取你人头!”

  剑客圾大惊,连忙应诺,急急退后。

  他再次走到拱门处时,公子泾陵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令陈公传于稳公!在立chūn之前,我要妇人出现在我面前!想堂堂宗师,此次如再有失,应无面目见过世人吧?”

  这话很寒,很冷,很森严。

  剑客圾连忙朗声应道:“诺。”

  说出这个字后,他如受惊之鸟,竟是仓惶地向外冲去。那动作,简直是逃之夭夭,避之不及。

  直到剑客圾跑出了好远,他的耳边,仿佛还在回dàng着那低沉中,带着难以言状的愤怒,失落,还有不安的喃喃低语,“好一个狡诈的小儿。。。。。。”

  第四卷有凤清啼第一百九十一章公子秩赠送的宝玉

  自从那日稷下宫之行后,义信君的声望,无形中又有提升,因此,他也趁热打铁,这阵子带着卫洛频频出现在稷下宫中。

  这一日,一行人刚从乾殿走出,便迎面遇上了大队人马。

  百来个剑客前呼后拥中,慢步走在前面,头戴侯冠的齐侯,以及一身蓝色便装的公子秩,无比的引人注目。

  这时候,义信君刚刚走出殿门不远。

  瞬时间,随着义信君走出的稷下宫众贤士,频频向他看来。

  众人都沉默了。

  安静中,走得有点气喘的齐侯,已越来越近。

  他在很远便看到了义信君。

  他身后的众人,也都看到了义信君。

  不知不觉中,稷下宫中的众贤,已有数百人走出,看着这一幕。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义信君已获罪于齐侯,且不见容于公子秩。只是,那毕竟只是传闻,而这一刻,他们便可以亲眼目睹事实的真相了。

  有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不管道德多么高洁的贤士,他之所以依附权贵,便是为了有一天能一展所长。所以,对于义信君现在在齐国的地位,他们自然十分看重。

  两队队伍越来越近。

  双方只有二十步远了。义信君上前一步,深深一礼,朗声说道:

  “臣见过君侯。”

  他喊出这一声后,便低着头等着齐侯回话。

  齐侯紧紧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老头子似是愣在那里了,半晌都没有动作,直到身后一个大臣用手肘朝他碰了碰,他才清醒过来。

  一清醒,齐侯便抬起头看向义信君的身后。他那浑浊苍huáng的目光,在义信君身后寻找了片刻后,才转过头,慢腾腾地看向兀自行礼的义信君,缓慢的,无力地说道:“起吧。”

  扔下这两个字后,齐侯不再理会义信君,提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义信君抬起头来,表qíng淡淡。

  转眼间,齐侯和他身后的众人,转入了乾殿中。

  这时刻,义信君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周有不少目光在嘲讽地盯着自己,他甚至知道,刚刚那几个有意附从的稷下宫贤士,已慢慢向后退离。

  当下,他泛着白玉般光泽的脸孔上,露出一抹冷笑来。

  义信君大步向广场走去。

  他才走出十五六步,从乾殿中走出了一个嬖人。这嬖人是齐侯身边亲近之人,他大步向义信君走近,来到他面前,低低地说着什么。

  卫洛知道,这种场合下,没有必要靠得太近。不管他们说什么,自己最好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因此,她向后退出了几步。

  她刚刚退到一根光秃秃的白杨树旁,便看到一个熟人向她大步走来。

  这熟人眉目俊朗,身材高挑,一身蓝色外袍,赫然是公子秩。

  卫洛万万没有想到,公子秩会向她走来。她抬起一双墨玉眼,好奇地瞅着他,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流满了善意。

  公子秩大步走到她面前。

  离卫洛只有一步远时,他才停下脚步,低下头,静静地瞅着她。

  一直以来,卫洛与公子秩的见面,都是目光一触,便转移开来,仿佛只是陌路人。

  而他此刻,却这样低着头,静静的,目光温和地盯着她。他的眼神十分友善,十分温和,隐隐中还有着包容,怜惜。

  卫洛怔忡地对上他的目光,这一刻,时光倒流了,她仿佛回到了刚来贵地时,与他在眉大家的队伍中相遇时。

  公子秩低着头,静静地打量着卫洛。他看到卫洛表qíng越来越疑惑,大眼还眨巴眨巴的,目光湿润的看着自己,嘴角不由一扬,露出了一个轻浅温润的笑容来。

  这依然是一个让人感觉到温暖的笑容。

  他伸手入怀。

  公子秩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巴掌大的上等美玉,这真是上等的美玉,整个玉身晶莹剔透,毫无杂质。

  卫洛眨巴眨巴着眼。

  公子秩掏出美玉后,径自伸过手来。他伸手抓着卫洛的小手,把它翻转过来。然后,他把那美玉放在她的手心中。

  公子秩微微使力,令得卫洛把玉握紧后,嘴角轻扬,盯着她的墨玉、眼,温和地说道:“卫洛,当日相遇之景,我一直铭记。此番重逢,却是意外颇多。”

  卫洛更糊涂了。

  她的大眼,不停地眨动着,满脸满眼都是迷糊。

  见到这样的她,公子秩再次淡淡一笑,笑容中,他向她微微一礼,清声说道:“世事难料,变故易生。卫洛,请允许我以美玉问侯于你。”

  卫洛这下傻了,她怎么一个字也没有听明白?

  在她一脸的晕乎乎中,公子秩却是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袍袖一拂,便转身离去。转眼间,他高大轩昂的身影便消失在乾殿殿门处。

  卫洛愕愕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半晌还有眨眼。

  好一会,她才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她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后站满了人!义信君带来的贤士剑客,居然都站在那里瞪着她。

  卫洛对上他们,又眨巴起眼来。

  与一众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卫洛昂头看去,见义信君已向这边走来,不由一喜,连忙提步向他迎去。

  她刚刚跑到义信君身边,一个贤士便从她的身侧走出,他向着义信君双手一叉,说道:“方才,公子秩以美玉问侯于姬。”

  这贤士是义信君身边的亲近之人,他是一直知道卫洛身份的。

  听到他这句话,卫洛很意外:堂堂丈夫,怎么一见到义信君便打小报告?

  因此,她朝这贤士疑惑地瞪了一眼。

  瞪过后,她连忙转过头看向义信君。

  这一转头,她便对上义信君静静瞅来的目光。他的目光很奇特,既有痛苦,又有叹息,还有庆幸,还有无奈,十分十分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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