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猛的剑招!
这一下可大大出乎了成奚的预料,他双眼一睁,脚步一顿,头部向后一仰!
他的头刚刚让开,那剑便闪电般的收回,转眼间,寒风再至,却是向他扣在车帘上的手腕刺去!剑风凌厉,寒气bī人,这一剑要是刺实了,这手腕非得几天不能动弹不可。
成奚当机立断,嗖地收回了手。可是,他的手收回了,第三剑再次刺来,这一剑却是向他的胸口而来。
这一下,成奚站不稳了,他的头再次向后一仰,身体凌空翻起,一连二个倒筋斗翻出,当他稳稳地站定时,已离卫洛有十米远了。
卫洛轻吁了一口气,把木剑放在一侧,以极快的速度把卡在袖子中的左手重新抽回,这一次倒让她顺利地套上了衣服。
可是,这还只是第一步,她的手,她的颈项处刚才被水清洗得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她得从马车角落里拿出易容药再行拭上。
卫洛的身后向后一退,手摸向陶碗时,成奚“呼”地一声又向马车中扑来,他一边扑来,一边怪叫道:“小儿,你居然会剑术?”
眼看他就要扑上了,卫洛声音一提,怒喝道:“成奚!你敢再来?”
成奚声音也是一提,嘻嘻笑道:“有何不敢?我思慕于你,yù搂你于怀,与你成永夜之欢,此行天经地义!”
他居然还说天经地义!
卫洛气到了极点,她终于摸到了陶碗,把它拿向身前,口中继续厉喝道:“你qíng我愿方是天经地义,你明知我不愿,却趁夜至此,你,你快快退去。不然,不然休怪我剑下无qíng了!”
卫洛气急败坏的叫声一落下,外面的成奚已是哈哈大笑。
他笑着笑着,突然间声音一提,bào然一喝惊破夜空,“诸位诸位快快醒来!我yù与卫洛小儿相好,他却不悦。今我两人作赌,他剑术胜我,我自是速速退去,从此不再纠缠。如他不敌我,则将身躯许我,寝食相就,旦夕欢好!”
这是夜晚!这是夜静人深的三更时分!
成奚与卫洛的争吵声本来便不小,已惊动了不少人。这一下,成奚的bào喝声一传出,车队中众人更是彻底地惊醒过来。只见零零星星的火把络绎燃起,转眼间,已是亮起了一片。只见人头攒动,一声声嘻笑打破了夜的寂静。
卫洛这下真是气得人都傻了。
成奚的话分明是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可这会儿卫洛都没有心思与他计较,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手上,颈间重新涂黑。
当她自信该涂的地方全部涂满时,卫洛便又低着头,再次把麻衣整理好,还把头发扎好。
当她做好这一切时,外面的火把光已是大亮,卫洛坐在马车中,便可以看到外面是火把照得天地通红一片,一声又一声的嘻笑不断传来,“半夜扰人好梦,成奚你当真可恼!”
“噫,你小子不是随众贵人住于城中么?”
“是哪位好儿,令你兴奋至此?”
“善!大善!正苦夜之漫长,无以度过!”
“小儿速速出来,让我等一睹!”
“莫不是前日那小儿?”
七嘴八舌的吵嚷声中,卫洛整理了一下衣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刚要下马车,便听得成奚笑嘻嘻地说道:“我中意之人,便是那叫卫洛的小儿。日前我向他求好,却被他所拒。爷爷的,这数晚间,我夜不能寝,一闭眼他的音容便现出眼前。嘿嘿,大丈夫行事自是当断则断,我今晚非要搂他入怀,成就好事不可!”
成奚的声音很响亮,只要还留在车队中的,此时都已出来了。众人听到他的宣言,不由大是兴奋。这本来便是一个任xing由qíng,没有理教束缚,对‘qíngyù’两字最为宽容的时代。如孔子他老人家,好似便是他的母亲与人野合生出的。
因此,成奚这宣言一出,围观的众人大乐,卫洛刚掀开车帘,便听得数百人疯狂般地齐喝道:“善!大善!”
大喝声中,成奚哈哈大笑起来。
卫洛的手放在车帘上,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白着小脸,那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脏再次狂跳急躁起来。抿紧小嘴,卫洛恨恨地磨着牙,暗暗骂道:“这该死的成奚!他居然敢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天啊,这下可如何是好?不行,我要冷静,我一定要冷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再次平静下来后,小手一掀车帘,纵身跳下了马车。
第一卷歌姬车队第二十六章中意卫洛的青年(五)
卫洛一出现,众人齐刷刷地向她看来,打的打量,挤的挤眉弄眼,大多数笑嘻嘻的对她上瞧下瞧。
不过也有不少人感觉到失望。成奚贵人出身,剑术高超,在车队中地位很高,他相中的人居然这般不起眼。
卫洛大步走到众人中间,成奚对面。她瞪着成奚,见他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不由轻哼一声,冷声喝道:“大丈夫行事,当一是一,二是二,卫洛何时跟你做赌了?”
灯火通明中,卫洛气恼太甚,那墨玉般的双眼光芒bī人,使得整张平凡粗黑的小脸也显jīng致了。成奚是越看越喜,他心痒难耐地打量着她,咧嘴一笑,说道:“我成奚相中了你,今日这赌场你是愿意也赌,不愿也得赌!”
他说到这里,搓着双手,咧着一口大白牙向卫洛走近,呵呵笑道:“小儿怎恁地固执?如今寒风凛冽,有人相抱同眠可不正好?”
卫洛到了现在,已经气得太厉害了,都没有火了。
她气极反笑,歪着脑袋朝成奚上下打量了一会,轻哼道:“好一个赌约,堂堂剑师,居然以剑术与我这外行小儿作赌,此便是大丈夫之行?”
卫洛这话一出,成奚不由一噎,行进中的脚步也是一顿。他盯着卫洛,有点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这时,人群中传来几个声音,“小儿说得不错,成奚,你要得他也可,不过如此作赌可不能让人心服。”
“然。小儿体弱至此,你大剑一压他便会摔下,此赌太欺人。”
“然,然。”
人群中的哄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这些声音中,有不少是卫洛所熟悉的,她侧眼一看,杂工们站在一堆正笑嘻嘻的对自己和成奚指指点点,圆脸十七,络腮胡子等都在内。他们对上卫洛的目光时,都是冲他咧嘴大笑,露出一口huáng牙来。
卫洛对上他们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心下着恼,忍不住又哼了一声,把目光转移开来。
她这一转头,便对上灯火成奚亮晶晶,笑眯眯的双眼,这让她又是无花火起。
压下心头的愠火,卫洛下巴一昂,扬起小脸喝道:“成奚,你乃剑师,我却是一体弱小儿。你如真要赌,那你我两人皆削木为剑,以三招为准。三招内,你击掉了我手中的木剑,我便如你所说,甘心雌伏于你。”
卫洛说到‘甘心雌伏于你’时,声音一涩,而成奚则响亮地咽了一下口水。他这口水一咽,人群顿时又哄笑起来。
卫洛忍不住小脸刷地一红,她恨恨地瞪了成奚一眼,清了清嗓子,朗朗地开了口,试图把众人的笑声给压下去,“如果过了三招你却不能击掉我的木剑,那便是我胜了,那时你,你就不得再骚扰于我!”
刚才,卫洛在马车中三剑便bī得成奚倒退十米,这让她信心大增。她想着自己目力过人,只要能看穿他的剑势,不让他碰到自己的木剑和拿剑的手腕,这三招应该不难应付。
卫洛一口气说完,见成奚一脸沉思,显然有点犹豫,不由朗声笑了起来,“君乃堂堂剑师,还曾言保护于我。如我这毫无臂力的三招都应付不了,岂不是可笑之极?”
卫洛这话一出,周围众人便都向她看来,连连点头说道:“然,然。”
“如此体弱小儿,连剑应也无力举起。以成奚剑师之能,自是手到擒来。”
“成公为何犹豫?莫不怕了这小儿?”
“咄!时间不早了!且上前去,三两下击了他的木剑,你俩也好欢好,我们也好睡觉!”这话一出,人群再次bào发了一阵大笑。
卫洛红着小脸,明亮的双眼紧盯着成奚。她刚才那话,主要是说给大伙听的,果然那话一出口,众人便起了哄。
成奚是有点犹豫,刚才卫洛可是出过剑的,虽然说是很突然,可现在想想,那剑招气势bī人,速度极快。当时光线太黑,也没有看清小儿用的是木剑还是铜剑?如是铜剑自是小事,如是木剑刺出了这等气势,那可不能小看了。
他听着周围众人的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知道今晚非应了卫洛所言不可。当下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都用木剑?”
“然。”
卫洛哼了一声,说道:“不但都用木剑,而且你不得以蛮力来撞我。”她侧着眼朝成奚打量着,徐徐说道,“君为百战剑师,可是怕我这小儿了,不敢应承了?”
灯火中,她墨玉般的双眼眼波流转,宛然如chūn江之水,那侧眼斜睨时的风qíng直是难言难画,成奚心下那瘙痒更加剧烈了,他盯着卫洛,暗暗想道:这小儿固执狠戾如小shòu,偏这一眼一睨的风qíng是平生仅见,真是让人好生心痒。
他痴痴地笑望之时,嘴里已顺口应道:“便依了你!小儿,今晚定叫你心服口服,日后再无怨言!”
成奚的话一说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哄笑声,不少人已鼓躁起来,“快快比试,休得多言。”
“成公,得胜后须搂着小儿亲一会嘴才能离开。”
“善!善!”
鼓躁声中,卫洛的小脸红到了颈项处,她恨恨地磨了磨牙,慢慢从袖袋中拿出了木剑。
而这时,早有杂工搬来一根大树枝,在那里削起木剑来。
卫洛看了一眼那就要成型的木剑,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她的头一扭,赫然看到身后侧的黑暗中,约五十米处,站着一个颀长俊挺的身影。
是高轶!
他什么时候来了?
黑暗中,高轶的双眸如星辰般闪亮,卫洛只看了他一眼,便压下砰砰跳着的心回过头来。她装着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鼓躁的杂工们,心中却在暗暗想道:他什么时候来了?他不是应该在保护眉大家等人吗?也不知看到这种qíng况,他,他在想些什么?
这些念头流过卫洛的心田,间中夹杂着微妙的期待和欢喜和惆怅。她就站在那里,却似乎听到了身后五十米处的高轶的呼吸声,心跳声,似乎感觉到了他温热的体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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