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卫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殷允一笑,牵着她的手跳下屋顶,道:“一夜奔忙,何不稍息?”
“然。”
卫洛回到房中,辗转反侧,却久久无法入睡。
睡不了一个时辰,jī鸣啾啾,东方日出。
卫洛睡不着了,便起了chuáng,对着东方练起剑来。
练过剑后,她回到厨房中,为殷允和剑咎,煮了一点粥,炒了两个二荤一素的三个菜下粥吃。
当她端起食盒走出院落时,外面传来剑咎大呼小叫的声音。“香,香!哇,妇人,行快一些!”
卫洛不由一笑。
她把三人的吃食摆上石几时,小老虎应天摇着尾巴,在剑咎的脚下蹭来蹭去。
这时,太阳刚刚照在树梢,南风徐徐而来。
卫洛吃过早饭,便来到院落中的河道里,她跳上一只小船,懒洋洋地睡在上面,任它缓缓漂流。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一个半月过去了。
这时的卫洛,开始有了一点孕吐反应。她的反应很轻微,做菜时还好,就是吃到ròu食时,会胃中难受,想要呕吐。
剑咎和殷允又离开了几天了。
卫洛这两天,都是想吃酸的。这种想,很qiáng烈,很不可遏制。而这个时代,哪里会有她喜欢吃的那种酸菜。
现在是中午了,天一直yīn着,南风徐徐而来,chuī得人昏昏yù睡。
卫洛动身向陶窑走去。她在那里订做了几个大的陶瓮,准备做酸菜用,这种陶瓮,因为讲究密封度,瓮口要做成螺旋状,所以卫洛只能订做。
陶窑位于越都外面,卫洛穿着普通的深衣,头戴纱帽,纱帽下,她没有易容。
功夫到了她这个程度,要是还时时遮住面容,是挺没有意思的。
卫洛步行来到陶窑,这里到处灰尘弥漫,衣不遮体的奴隶们进进出出。卫洛刚刚走进几步,便被吸进的灰尘呛住了,她捂着嘴,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
这般咳着咳着,她胃中一阵翻滚。
卫洛急忙退了出来,来到陶窑外百步处的树荫下。
她低头捂嘴,那呛咳,一声比一声急促,直咳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那翻滚的胃,那很想呕吐,却又吐不出的感觉,混在咳嗽中,很是难受。
咳着咳着,她感觉到了异样。
卫洛迅速地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便对上了三张面无表qíng的橘子脸!
再一看,前方百步处,还站着五六个青年人。
这些人身着绘有云彩,神女图案的长袍,他们都是楚人。
卫洛伸手捂嘴,咽下一口翻涌而出的空呕后,朝着三个老者浅浅一笑,说道:“楚人杀我之心不死啊。”
她这是陈述句。
位于她正前面的那老者,是个五十来岁,身材高大,国字脸,红光满面相貌堂堂的宗师。
他朝着卫洛一叉手,沉声说道:“我楚国因夫人而弱。凡我楚人,不敢忘却此恨。”
他回答得很有礼。
卫洛格格一笑。
她慢条斯理的从胸口掏出木剑。
当她那短短的,如寻常匕首样的木剑现出时,三个宗师同时脸部抽搐起来。
那中年人盯着她,语气庄重地说道:“闻夫人以木剑行世,当者披靡,果不其然!”
卫洛笑了笑。
这时,她的胃口又是一阵翻滚。
她连忙把那口翻涌而上的胃气压下去,绽颜一笑,清声说道:“发话作甚?以剑决之!”
吐了这八个字后,她右手一扬,手中木剑“滋”地一声,吞吐着半米长的寒芒,嗖嗖地刺向正前方的中年人!
她主动发出攻击了!
百忙中,那中年人仍然不忘说上一句,“敢不从命?”
这句话,他才吐到第三个字时,卫洛身随剑走,已是飘忽而至!
中年人脸色一变!剩下的最后一个‘命’字顿时一哑,卡在了咽喉中。
他急喝一声,脚下一侧,右手一拐,沉重地避了开来!
卫洛没有向他追击。
她一击不中后,整个人与剑都化成了一团烟雾,她无声无息地向中年人的身侧渗去!
只是一转眼,她便已与中年人擦肩而过!只是一转眼,她就要逃出三人的包围圈了!
就在此时,另两个宗师同时一喝,其中一人冷笑道:“视我等如无物乎?”
喝声中,两个宗师一左一右,手中长剑带着厉厉呼啸声,同时向卫洛的背后和左胁斩来!
而此时,那中年人也已回神,他的手腕抖了一个剑花,剑尖一弹,重重地刺向卫洛的双眼。剑光刚至,罡气已撞得卫洛面孔生疼!
到了这个地步,这三个楚人,已不是再讲究风度和规矩,只想把卫洛一剑击杀,以洗国耻了!
转眼间,三柄剑同时击至!转眼间,三道寒光夹着烈烈罡气,同时,重重地撞向她的要害!
这是三个宗师,毫不留qíng下的全力一击!
在这一刻,所有的规避,所有的技巧,已然没有了作用。绝对的qiáng力和攻击下,卫洛竟是避无可避!
qíng形危险之极。
就在这个时候,卫洛嘴一张,纵声清啸起来。
这一声清啸,绵远而长,
这电光火石之时,这无比危险的时刻,再一次,卫洛感觉到时间变慢了。
便如她在战场上,面对楚国宗师级神箭手she出的那一箭时一样,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奇慢无比!
那刺向她双眼的剑,推进是缓慢沉重的,那中年宗师手腕用力过猛,导致他的上臂七寸处,出现了一个极为明显的破绽,那破绽,她一攻可破。
那刺向她左肋的那一剑,也是缓慢之极,卫洛的眼角一瞟,便感觉到,自己只需向右踏出一步,腰身再向左一扭,便可轻易避开。
那向她背心刺来的剑,更是奇慢无比。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她可以回过头,手一挥,便可把那把剑拍落在地。
这一刻,三个宗师级高手的杀招,在她的眼中,因缓慢而破绽百出!
这一刻,她有一种可以轻易击败所有人的错觉!
说时迟那时快,卫洛动了!
她脚步向左一侧,身形向右一歪,整个人如舞蹈般,轻轻地一旋!
便是这么简单!
嗖嗖嗖三柄长剑,三个杀招同时击出,同时刺中。转眼,他们发现自己击了个空!就在眨眼之间,被他们三把剑死死盯住,必死无疑的晋夫人,神秘的消失了!
这一瞬间,她身如烟雾,轻飘飘的,从几乎不存在的间隙处,三拐两转,左扭右旋间,闪了出去!
三个宗师一击不中,力道又已经用老,他们急急地收剑,理顺呼吸,卫洛已站在了离他们足有五步远的所在。
卫洛看着因为用力过度,而脸孔涨红的三个宗师,纵声一笑,清声说道:“承让了!”
清笑声中,她向后疾驰而去。
第五卷凤翔云天第三百二十九章身死?
卫洛刚刚冲出包围,那五六个剑师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白脸汉子嗖地一闪,挡在了她前面。
这人身手极快,竟是早就观察着卫洛的举动,她刚一动,便把她的去路挡了个结实。
卫洛一凛,眼前这人一出现,她马上发现了,这又是一个宗师!
被眼前之人这么一档,她再一次陷入了包围当中。
那白脸汉子朝着她身后的三个宗师一咧嘴,笑道:“这妇人身法诡异,光凭三位,怕是杀不了她!”
说罢,他右手长剑一指,朝着卫洛怜悯地说道:“妇人,我楚人恨你入骨,请束手吧。”
卫洛一阵清笑。
笑声中,她抿紧唇,墨玉眼明亮的白脸汉子,笑道:“要取我这项上头颅,上前便是,何必多言?”
她笑得很轻松,语气中也很平静。
这一刻,很是奇怪,她是真的没有感觉到害怕。仿佛四个宗师这般包围着,只是一件很刺激的事。仿佛他们只是陪她打架,练习剑术的对手。
至于她会不会在这种刺激中,失去xing命,已没有那么重要。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死亡,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件可怕的事了。
白脸汉子哈哈一笑,他盯着卫洛,朗声说道:“善,大善!果然是勇武无双的晋夫人!”
笑声中,他右手缓缓一划,长剑夹着风雷之声,嗖地一声向卫洛的咽喉刺来!
与此同时,卫洛的身后,左右,已各站有一个宗师。他们长剑在手,虽然没有上前夹攻,却也在紧紧盯住卫洛。
卫洛哧地一笑,他手中木剑一扬,声音清越地喝道:“太慢了!”
声音刚起,木剑竟是后发先至,嗖嗖寒芒吞吐中,那剑光,直直地指向白脸汉子的咽喉!
这是一招以硬击硬!
卫洛的木剑,远远短小于对手,她出手的时机,也慢于对方!
可是,她后发先至!
木剑寒光吞吐,如蛇一样森森地刺向了那汉子的咽喉要,离他的咽部,仅有一寸不到!而这时,那白脸汉子的剑尖,离卫洛的咽喉,还有三寸远。
两人保持着这个动作,同时戛然而止!
卫洛盯着那白脸汉子,嘴角一扬,清声纵笑,“堂堂宗师之剑,怎能如此之慢?”
这是嘲讽。
那白脸汉子脸色大变。
不止是他,围在卫洛身侧的另三个宗师也是脸色很不好看。刚才卫洛诡异的脱围时,他们还只是觉得她身法奇诡莫测,此时此刻,他们感觉到的已是惊骇!
一个成名已久的宗师,与一个如此年幼的妇人硬碰硬地拼上一剑,竟会是如此结果!
眼前这个妇人的剑术吗,已是远远超过了普通宗师!
不行,她不能留!以她这样的成长速度,再过一年,楚人永远也不敢言仇了。
想到这里,三个宗师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向卫洛踏出一步。
见到他们靠近,卫洛头一扬,声音清越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卫洛摘下了纱帽,露出了她绝美的面容!
陶窖所在,是越都城外的第二层城廓处,虽然略偏,却也人来人往之所!
这时刻,周围左右,已鬼头鬼脑地伸出百来个脑袋,他们在悄悄地关注着这一幕。
卫洛这一露出真容,众人齐刷刷地瞪大了眼。
在离此二百步处,一户茅舍之前,一个胡子拉杂的老汉紧紧地盯着卫洛,他脸上沉凝地盯着这一幕,喃喃说道:”真是晋夫人!需速速令弃公前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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