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_林家成【完结+番外】(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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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玳姬说到这里,艳丽的脸上显出好不得意的模样来。她掩嘴娇笑着,只等卫洛的回答。

  事实上,玳姬开出的条件还真是丰厚之极,这等丰厚,实胜过为一公子之臣。虽然,依附于女人裙下,未免为世人笑。

  在玳姬的期待中,卫洛一直忍着笑,她那双墨玉眼,也总是笑意流转,那抹可亲可近的笑容,令得玳姬越发的得意。

  玳姬的话一停,卫洛便双手一叉,朗声说道:“洛得先父托梦,富贵当于直中取,既不能为弄臣,自也不能托庇于妇人,以色事妇人耳!”

  她说到这里,墨眼一弯,笑眯眯地说道:“姬之美意,恕卫洛不敢受也。”

  她拒绝得很明显,很gān脆。

  当下,玳姬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意外和失望。

  倒是众贵女,看同卫洛的表qíng中,又满意了几分。

  玳姬刚坐下,一楚国贵人站了起来。

  楚国qiáng盛,这人应是楚国公子王孙,他所坐的位置,在右侧的第三排,仅次于秦太子衍之后。

  这楚国贵人约二十五六岁,他的衣袍,如那日chūn游时遇到的楚人一般样,以云彩和琼楼玉宇刻画其上,连大袖上也是如此,白色与浅红相间的袍服,美妙飘渺的图案,衬得他那张苍白中透着青暗的清秀面孔,都有种别样的飘逸。

  楚国贵人冲着卫洛打量了几眼,哈哈一笑。只见他大模大样的从腰间拔出佩剑。叭地一声扔到了卫洛身前的过道处。

  众人被他这个动作怔住了,顿时议论声都少了许多。

  那楚国贵人咧嘴一笑,清秀的脸上显出两分色yù来,他颇为无视地盯着卫洛,下巴一抬,大声说道:“小儿何必惺惺作态?你不愿意=卖身于公子泾陵,是不安于晋吧?若此,何不来楚?我愿收之,许你一君之位,白日与你绮游,夜间与你共榻。权势富贵皆有,岂不快哉?”

  他一开口便带有攻击,说卫洛不愿意跟着泾陵公子,是因为不安心呆在弱晋。语言也带有侮rǔ。

  卫洛脸上笑容一收,冷意刚显,那楚国贵人已哈哈一笑,继续朗朗说道:“我之佩剑,乃百年前名匠莫将所铸,你若愿意,可收也,以后佩之绮游。若不愿。”

  他说到这里,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声音一yīn,森森说道:“我之剑可不轻出,若不愿,可派剑客出,与我楚剑一战!小儿,今番我来,可不愿就此一人归也,今晚榻上,非要你luǒ裎相对,gān你三四回不可。”

  没有人料得到这样的变化!

  秦太子衍脸上露出着急之色,他本来以为,众人开口,不过是与往日一样,来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可现在看来,这玩笑分明升级了!这楚人分明是不怀好意而来。

  因此,这楚人在这种卫洛第一次主事正式宴会的场合,向卫洛提出这样的要求。甚至不容她拒绝地提出了挑战。

  卫洛知道,自己与泾陵公子的暧昧传闻,终于引得人正式挑衅了。这人明显是冲泾陵公子而来,想通过自己扫了泾陵公子的颜面。

  而且,这人出言不逊,态度不堪,自己还不能回避了!一回避,以后在血勇为重的时人中,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看向卫洛。

  鸦雀无声中,卫洛突然哈哈一笑。

  她的笑声清悦动听,宛如风chuī泉响,笑声中,卫洛悠悠然地向后一倚,也不起身,她盯了那楚人一眼,便眉目微敛,以一种极为不屑也极为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楚将亡乎?”她开口便是这几个字,众楚人不由同时一怒,不过,在这种场合,卫洛的话不说完,他们是不能打断的,打断一个贤士的说话,是胆怯的表现。

  卫洛笑了一声,声音朗朗,“公子泾陵也好色,然,他知我有才后,便弃色而用我!他疑我间,亦弃疑而用我!我一小儿,年未及冠,出身卑贱,又非晋人,他却再三容我,抬举于我。”

  卫洛说到这里,慢慢抬起眼来,她甚至微微前倾,双手扶膝,墨玉眼直直地盯着这楚使,冷笑道:“楚公子都如君乎?楚王亦如君乎?面见贤士,不问其才问其色!与贤士未言,便扔剑于前,令其做剑客之斗!楚人皆如君乎?只好chuáng第之欢,qiáng令一手无缚jī,身无封位的普通贤士行剑客事!如楚人皆如君,楚灭矣!”

  卫洛这番话掷地有声,咄咄而来!

  她吐词清楚,每一个字都响亮,都令得人人可以听到。

  她的声音中含着qiáng烈的不屑,她的指控毫无漏dòng。

  本来,这楚使令得卫洛这个普通的贤士,连封位都没有,也就是没有家臣的贤士与他的剑客比剑,这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也是一种越位的欺凌!

  她口口声声说,对方只好色,只图chuáng第之欢,她拿宽容大度,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泾陵公子与其相比,更是显出了这人的猥琐无能。

  那楚使清秀的脸瞬时铁青,他顿时气得噎住了,伸手指着卫洛,却半天反驳不出。他身后的食客也都在皱眉寻思着反驳的话,却一时半刻,都找不到卫洛这番话中的漏dòng。

  大殿中一开始是沉默。到了现在,有了窃窃私语声,然后,众贤士连连摇头,议论声四起,“楚之公子,真无一人如泾陵。”“此君实不堪也~!”“公子泾陵如此之贤?我yù奔之~!”......

  议论声中,哧笑声中,卫洛仿佛没事人一样,她向太子衍一笑,朗声说道:“有酒有乐,岂能无食?太子再不上席,卫洛肚中又作雷鸣矣!”

  她用的这个‘又’自,是有来历的,前不久的宴会中,泾陵公子便当众取笑她‘腹作雷鸣,咀食砸砸’,还令得满堂大笑。她现在又说出,便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洒脱。当下,大殿中再次响起了一阵笑声。

  笑声令得大殿中沉凝的气氛一扫而空,太子衍也乐呵呵地双手一鼓,喝道:“上席!”

  太子衍这喝声一出,乐声便是一转,一阵环佩清响中,食物的香味和女人身上的胭脂香同时扑鼻而来。只见大殿的各个入口,都曼步走来一队捧着食盒的美人。

  那楚使沉着脸,紧紧地盯着卫洛,他气得呼吸都有点急促了,身后的食客,却还没有拿出半句话来反驳对方。这令得他更加恼火。

  最恼火的是,奉食的美人鱼贯而来,眼看那些卑贱之人的脚,就要踩在他的佩剑上。这佩剑可不止是佩剑,亦是价值连城的国宝。他拿这种宝物向卫洛扔出,表达的是楚人富裕,对财物不屑一顾的态度。

  可是,他没有想到,卫洛居然如此善辩,令得他进退两难,宝物也有被践踩在妇人足下了!真被这些卑贱之人踩了一轮,他的颜面何在?

  他吐出两口粗气后,见身后食客还是无一人站出,不由咬牙恨道:“浑然无用也!”

  他这句喝骂贤士的话声音不大,不过还是有贤士听到,顿时,他们面露羞愧之色。当然,也有一二人有露出愤慨不屑之色。

  楚使骂出那声后,朝着一剑客一指。那剑客奉令,大步走出,来到过道中拾起了佩剑。就在佩剑被捡起时,众晋人同时哧笑出声,哟喝声大作!

  一时之间,楚使面对的,是一殿嘲讽的目光。

  第三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第一百二十五章再见剑咎

  众晋人的哟喝呼啸中,卫洛装作若无其事地打量着托着食盒的美人,心里却在暗暗得意:啊呀,唾骂一个公子王孙好色不好贤,还真是无往不利的攻击利器啊!

  想到这里,她顿时十分得意起来,恩,深为自己的口才而得意。

  众美人鱼贯而入,为各几布上美食。而那楚使则脸色非常不好,他原是现任楚王的庶子,虽是庶子,却是堂堂公子。如今满殿的晋人还在哧笑,令得他是十分的恼火。

  但是,他也只能恼火,他只能瞪着卫洛,却一时无策可施。

  这时,一个晋人权贵站了起来,他看向卫洛,叉手问道:“不知君所学的是何家之术?”

  卫洛一怔,迅速地答道:“杂家耳。”

  杂家?

  那人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杂家的名号还是若隐若现,并没有有力的中坚人物的出现。很多时候,杂家便代表着啥也懂个模糊,啥也不会的意思。

  接下来的宴会,便有点无趣了,众人是冲着卫洛之色而来,可他们纵是心痒痒着,却也不好直接向他求色了,她已在此事上驳倒了两国公子,已令得众人有所顾忌了。

  一个小时后,众人开始散去。

  卫洛与秦太子衍拉着说了一会悄悄话后,也告退离开。

  在临走时,卫洛跟秦太子衍定好了他处斩秦刺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而卫洛,则被他塞了十斤huáng金,太子衍求她再向泾陵公子美言几句。

  十斤huáng金!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以这个时代的消费能力,卫洛找一偏远之处,凭着这点钱可以安乐地过一生了。

  所有卫洛很兴奋,无比的兴奋。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做官的人个个要求外放,做臣的人个个要求出府。

  不过,这十斤huáng金,也令得卫洛为难了片刻。最后,她还是悄悄地把它们拢在袖袋中,幸好这huáng金体积小,而卫洛,已有大力。她双手相互cao在袖中,就这么托着huáng金,一路得意地晃回了驿馆。

  回到驿馆后,她很费一些心思使开了桑女,把这些huáng金悄悄地埋在院落里。

  当一切都处理好后,卫洛突然觉得天空都开阔了,世界变得美好无比。要不是顾及着身边有桑女,身后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人盯视。她都在想着要不要啥也不管,跑路得了。

  恩,泾陵公子老骂自己狡黠,自己的女子身又确实是一个炸弹,以他xing格,必不会只有桑女这一步棋。

  当然,跑路只是一个想法,现在泾陵公子对她放手了,她也略有薄名,正好大展身手之时,她舍不得放弃现在的一切了。她发现自己本质上就是一个虚荣的人,她喜欢这种前呼后拥,被众人注目的日子。觉得很快活。

  这一天晚上,卫洛都很快活。她埋好huáng金后,一直拿着木剑,在书房所处的院子里慢慢转动。桑女看起来很有点骄傲,她居然不准备陪着她熬夜,而是早早就大摇大摆地去睡了。恩,桑女所睡的地方,就是卫洛寝房的侧殿。

  真是的,要是自己趁机溜了,看她还能不能这么目中无人,都不陪着我!

  卫洛狠狠地呲牙咧嘴一会,冲着桑女离开的方向无声地说了两句。便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倚着身后的白杨树,望着天上的一轮月牙发起呆来。

  月辉莹莹,蓝天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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