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文,你将此书送到长孙尚书府上,托他尽快印刷出版。”王珏昨晚连夜看完李晋江的新书,不用修改正合她意。王思源刚回来就跑去帮李承乾gān活,王珏自己还在孝期不好出门访友,看了一圈只有huáng文比较适合代她出门办事。
“弟子可否顺路去拜访李绩将军,此次赈灾将军指点我良多。”
不知李绩怎么被这小子盯上了,指点良多什么的骗鬼吧,总之他别来算计祸害我们就成。大家跟huáng文接触一年,由于他从不在师兄弟面前掩饰,这家伙的本质早就被大家看清。
王珏轻咳一声,心里也为李绩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上门记得带些礼物,不可失了礼数。”
“弟子晓得了。”老师说不可失了礼数,就是不能施展的太过,省得李绩上门告状,看来得小心掌握好分寸,不好在孝期还给老师添麻烦。
见huáng文带着书消失在视线内,李崇义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感叹道:“师弟长了一张文气的脸,拥有一身儒雅的气质,说话办事也让人如沐chūn风,就是内里坏得掉渣。”
其余人皆内心含泪赞同,遥想初入门时还同qíng他身为庶子被主母苛待,看清他内在后才发现当时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长孙家堂屋内,长孙无忌带着长孙冲待客。
据撒在各地的长孙家眼线来报,别看huáng文身上无官职,他赈灾时处理起事qíng不比李绩差。再加上他是王珏的入门弟子又是自家外甥师弟,长孙无忌并未因他是庶子白身而心存怠慢。
“敢问郎君因何拜访,可是王县伯有什么事qíng不好登门?”长孙无忌看着huáng文手中拿着书册,右眼皮直跳,千万别让他预感成真。
huáng文假装没看到,长孙父子一个笑容尴尬一个双眼放光地盯着书猛瞧,他有礼作揖后缓道:“师兄的新作已完成,老师还在孝期不好登门,遂遣我将书送到您府上。”
长孙无忌的表qíng如遭雷劈,那两本牡丹系列的风头刚过去,怎么又来新书了。长孙冲则是直接出言询问:“可否将书借我一览,我甚是喜爱李郎君的作品。”
从huáng文手上接过书,长孙冲看着书名惊讶道:“兰陵王本纪?此书写史?!”
都说观其文解其人,依长孙无忌对李晋江这人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能老实写史的人。
果然,huáng文闻言回道:“老师说,出版时将本纪二字改为面具。”
兰陵王面具?!长孙无忌的心脏直抽抽,他记得藏宝图虽未集齐,有一张图后面写的却是面字,想来下面相接的那张背后肯定是具字,这书不会跟兰陵王宝藏一事有关联吧。昨日刚抖出宝藏,李晋江一晚上能写完一本书?这里面指定有yīn谋!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qiáng烈,眼下这事儿又拒绝不得,长孙无忌只想赶紧看看书里是何内容,也好提前多做准备。
huáng文练就一身好本领,察言观色尤甚,他主动说道:“晚生还要去拜访李绩将军,就不多打扰长孙尚书了。老师希望书籍能尽快出版,一切还要劳烦您。”
“昨日还听李绩念叨你来着,老夫也不多留你,以后常来找冲儿玩。”
长孙父子笑眯眯地将huáng文送出门后,赶紧回家开始看书。长孙冲没抢过他爹,心有不甘开始在旁边打岔捣乱,“昨日那几个去赈灾的叔伯来聊天,我记得李伯父明明说huáng郎君一肚子坏水,此人做事让人又爱又恨,以前真是被他外表给骗了。”
长孙无忌依然在看书,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只说李绩念叨他,又没说李绩想念他……”
不用长孙无忌明说,huáng文也知道李绩能念叨他啥。出去赈灾的几个月,自己没少在李将军面前秀存在感。
想知道李绩为啥对huáng文又爱又恨?他此时正在详细解说这个问题。
“那小子挺聪慧,若不是我jīng明,真就被他给忽悠了。从赈灾队出长安开始,他就不动声色地对我示好。也算他有眼力,知道跟着老夫行动最安全。反正带谁都是带,料想他也不敢给我添乱。”
李绩看着媳妇跟孩子们都听得认真,满意地喝了一口小酒,继续说:“那小子开始还挺正常,等我找到祥瑞的时候就犯病了。一会儿说巫蛊吓唬人,一会儿又吭吭唧唧吊人胃口,气得老夫心肝肺一起疼。我不同意给百姓们吃蝗虫,他就用蝗虫包包子骗我吃,当时把我恶心的呀。去年登州洪水时,瞧着他还是个好儿郎,也不知怎的变成这样。”
李大娘子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chuáng。今日听他爹说起赈灾时的趣事,听得津津有味,“既然huáng郎君这么不招爹爹喜欢,您为何还想发帖子请他来咱家?”
“huáng小子犯病的时候挺招人烦,可他好起来又能让人事事舒心。我忙着研究祥瑞那几日,他将我该做的事qíng全部打理好。不止不贪功,还把自己的功劳往我身上安。听说他是庶出,离家后一直住在王县伯那,我不想着自己怎么也是叔伯辈的人,家里不差他偶尔来蹭口饭吃。”李绩说着说着有些面红,他这人不擅说些个煽qíng的话。
江李氏说道:“你哟,就是心善!你当初把占领的地盘还给李密,若不是太上皇截住你给李密的书信,你今日还能有这国公位置?李密倒好,造反也没考虑会不会牵连你。我可跟你说好,你要是再引来一个白眼láng,我可不依!”
李绩见媳妇又提那些往事,子女们也都不帮他说好话,自己气哼哼地饮小酒。
正巧管家此时进来,“老爷,门外有人送拜帖。”
来得好!媳妇总因为那两件事儿瞎念叨,弄得人怪尴尬地。李绩打开拜帖一看,差点没喷酒,只见拜帖上写着:晚生yù拜访李将军,今日此时此刻。再看落款是huáng文,暗道这小子又来作怪。
“真不禁念叨,刚提起他,huáng小子就自己上门了。”李绩转头对十三岁的大儿子李振说道:“你跟我去会客,见识见识这位表里不一惯爱装相的huáng郎君。”
李绩夫妇带儿子在堂屋等huáng文,他的两个闺女和稚龄幼子躲在侧屋偷看。大家听了李绩的讲述后,对huáng文此人充满好奇心。
“啊!!”李大娘子惊叫出声后,连忙捂住嘴往门内躲了躲。
李二娘见她如此,赶紧多瞧了huáng文几眼,而后疑惑问道:“huáng郎君看起来挺正常,阿姐为何惊呼?”
李大娘掩饰道:“这人气外貌与气质俱佳,若不是阿爹提前告知,我都瞧不出他是土豪家的庶子,故此才惊讶非常。”
huáng文听到隔壁有声响,只是手上一顿便继续跟李绩聊天,并未朝声源处多看。原本对huáng文心存提防的江李氏看他如此,内心对他的评价不免提高几分,暗道自己错把他当成老爷在外结jiāo的狐朋狗友,忘记此人还是王县伯的入门弟子。
印象好转,也有心qíng聊天了。家庭妇女跟武痞喜欢的话题自然不同,自江李氏开口后话题就从平日习武转到家长里短。
江李氏嗷一嗓子,比她闺女的喊声大好几个分贝,“这么说来,你今年16岁还未曾定亲?!”
huáng文面色微红,眼睛也有些红,“家里长辈平日太忙,我来长安前并未定亲。如今已拜入老师门下,一切全凭老师做主。老师还在孝中,我亦不急于一时。”
李家夫妇动作很齐地撇嘴,一个乡下小土豪家有什么可忙,不过是不重视庶子或因其优秀被打压罢了。
李绩想着,好在这小子机灵,知道如何捉住机会改变命运。瞧他现在这样子,吃住用都是老师管,还有日常零用和皂品分红。就圣上那拼命往作坊里扔人的架势,估计这小子再有一年身家就得赶上他的土豪爹。
江李氏则是想到了王珏身上,感叹她作为老师比孩子爹娘承担的责任都多,又琢磨着怕她年龄小没有cao办婚姻大事的经验,自己以后得多帮着留意一下适龄小娘子。
此后huáng文又陪着江李氏聊了话本、美食、布料等让李绩腻歪的话题,又跟李振探讨起李绩听不懂的算学知识,他也只有在进门和最后离开时跟李绩说了几句话。
小脾气上来谁也挡不住,李绩又开始闷头喝小酒。江李氏可不管那个,听管家说huáng文带来一盒礼品,她连忙让人拿过来看。
一家人围着木盒面面相觑。李绩的脸色比方才又黑了几分,huáng小子忒坏了,送一盒子首饰过来,一看就是想讨好夫人。
江李氏拿着首饰爱不释手,并非眼皮子浅看中这些金银珠宝打造之物,实在是首饰的款式太新颖难得,想必是王县伯亲自设计。
“我拿两个簪子,剩下的留给女儿们吧,我可戴不了那么鲜亮的颜色。”
没理会气得直哼哼的李绩,江李氏自问自答后,开心地给两个闺女分首饰。而已经离去的huáng文,此时正站在莱国公府不远处,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第116章可有姐姐
不对劲,很不对劲!
瞧长孙无忌黑眼圈颇重,早朝期间连连打哈欠,想来必有大事发生。然而,不止咱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怎么连圣上也满面好奇地频频看向他?难道是他家里出啥事儿了?
整个早朝屁事儿没有,大家都围观长孙无忌玩了。有人是单纯好奇,有人则是跟长孙无忌不对付,想拿他的郁闷事出来乐呵乐呵。只有段纶好似猜到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袖子,那里正躺着早朝前长孙无忌jiāo给他的书。
下了早朝,好事者程咬金率先追上去,“长孙尚书这是去哪呀?”
拿开程咬金放在自己肩上的爪子,长孙无忌打了个哈欠道:“回家睡觉。”
后来者杜如晦:“可是家中有事qíng?”
紧随其后的房玄龄:“可是孩童不听话?”
长孙无忌看着杜如晦与房玄龄二人,意有所指地说道:“不劳二位费心,还是顾好自家吧。”说完又看向程咬金,诡异一笑:“程将军最好也回家睡觉,这几日好好养足jīng神。”
三人碰一鼻子灰。杜如晦很无奈,败家媳妇总是被人拿出来说事儿,弄得自己打嘴仗都不占优势。房玄龄则是想到自己的二子,昨天刚收拾他一顿,今早赶他上朝前跑南山区了。程咬金则是升出不妙的直觉,长孙老狐狸啥意思,貌似他如此是跟自己有关系啊。
秦琼拍拍程咬金肩膀,“问出啥没?我怎么觉得他打瞌睡的间歇,总冲着我yīn笑呢。”
尉迟敬德嗡嗡道:“我也觉得长孙无忌今日总瞅我,就像我身上有啥热闹可看似的。”
哥三个心下不安,决定换地方探讨。被长孙无忌这种人盯上的滋味可不太好,他们得把近期发生的事qíng仔细琢磨一遍。尤其是程咬金,想到老狐狸居然嘱咐他好好睡觉,心里一凉。难道这家伙要冲咱下手,自己会有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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