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老汉反驳道:“你只识得几个汉字,哪里有什么学识?”
闻言,堂外立刻有百姓喊话--
“瞎说!王县公乃大唐有名的博学者,怎么可能只识得几个汉字!”
“就是,王县公不止有学问,字也写得顶好,她的作品还在我客栈呢!”
好!最后一个证据太过无法反驳,这下就没什么可疑惑了!!方才怀疑突厥人受人指使的围观者又有点儿不确定起来,若真被人指派,怎么连王县公的具体qíng况都不了解?!
见突厥一家人面露悲切,很是绝望,王珏知道他们一方面是出于本心一方面也是博取同qíng。看他们的样子,连回程的钱都凑不够,绝望也是应当。王珏不想让百姓们被左右qíng绪,她又说道:“我瞧他们说的也是有条理,难道有个娘子同我长得很像不成?不若让长安令帮你们找找人,我回头着人拿些银钱给你们,毕竟你们是因将我误认为贼人才远道而来。”
“人心善看到的也是善,这家突厥人可能是真认错人也可能被人安排,王县公宁愿相信第一种qíng况就怕真的让无辜之人受难,她的为人向来如此仗义!”
“若是我早就气死了,哪还会考虑别人的qíng况,王县公果真是名士气度!”
因王珏的话,才生出同qíng心的百姓瞬间转移注意力赞扬起她。那些特意赶来帮忙的大臣则不住颔首,有孩子在南山学习的则希望他们多学到老师几分本事,那些与她亲近的则暗赞她聪慧是个不会拖后腿的盟友人选。
古力阿扎用力搂住孩子,怕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现在看来王珏给多少钱才是他们今后的指望,继续闹下去将什么也没有,他们只能等待结果,若银钱太少再找人传她坏名声也不迟,起码要把当年的牲畜折合银钱翻几番才能满意。
在糙原上来说,古丽阿扎算少数聪明能在家里做主的女人。她仍坚信眼前这个所谓的名士就是当初的便宜儿媳,不然姓名和年岁实在不会这样巧合,只是她同样弄不懂当初的笨丫头怎么刚离开就变得满腹经纶。
也怪她穷苦太久,看到画像就兴奋找来了,一路上只研究怎么做戏赖上王珏,在边关打听的东西也是说她参战有军功,没想到竟不止如此。糙原人有自己信奉的神,她觉得王珏不是鬼混附身就是神灵降世,无论哪种都不是他们这样的常人能惹,还是赶紧拿钱走人,免得她再报复。
见原告站在那里疑惑,大家更坚信是他们弄错人了。虽几率小,但是同名者也不是没有嘛。这时王熙然突然说道:“当初有很多孩童跟你一同卖去糙原,你们在路上可jiāo换姓名了?”
王珏假装愣住,“当初确有说到姓名籍贯,可惜我那时被喂了药,再加上突遇变故并不记得谁的信息,为此我还懊恼过很久。等等,似乎有个娘子身量和眉眼都与我有些像。我记不清了,也许只是迷幻中的错觉。”
对嘛,怎么可能姓名和年龄也一样!大家醒悟后开始骂那假借人身份的娘子,怎么被人所救反而有预谋一样说出别人的身份,简直是一早就对这家牧民别有所图了。
崔智贤乐坏了,他赶紧说道:“既然是个误会,大家都散了吧,还有人要说什么吗?”
无人应声,他欣喜激动地拍了拍惊堂木,“退堂!!!”
太好了,本来已经做好再次倒霉的准备,没想到峰回路转!
由于无法反证明牧民诬陷,现在的结果已经非常好。王珏之所以不让崔智贤说出责问的话,就是怕将案子拖着,再返回糙原找当年认得她的牧民辨认。虽还是可以咬定那个子虚乌有的娘子,但也怕会引起人jīng们的猜疑。
最后,王珏装么着问了问牧民yù住在何处,说道等会儿就让人给他们送银钱。突厥三人也qiáng忍着怒气假装感谢,连连说着认错人这样歉意的话,真是一场好看的面子戏。
后赶来的孟襄和两个老顽童想法一样,一方面觉得事qíng完美解决很开心,一方面又有点儿遗憾没给自己发挥的机会。关于这个想法,从很多人脸上都能看出。有人是想着人qíng的事qíng,有人是单纯想在王珏面前表现。
中二太子兄弟俩就是想表现一番,结果也是完全没有发挥的机会,俩人心里估计着回宫又要被爹爹笑话。如果可以,今日真的不想去了。
百家派弟子们看看王熙然,内心吐槽又被他抢先了。房遗爱则是暗暗拍胸脯庆幸,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他装晕的事qíng,简直太好了!
谁知王珏与前来压场的各大臣告别后,突然转身疑惑问道:“遗爱怎么也在这,你不是晕倒了吗?”
王思源立刻说道:“我今晚留下陪二师兄,跟他好好聊聊!”
听着‘好好聊聊’这四个字,王珏满意地对王思源点了点头。她大侄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希望能调节掉房遗爱心中对苏定方的敌意,这样他们以后绝对能省去不少事儿。
王珏的事qíng解决完,除了房家人和百姓们还围着她安慰,其他人都跟着孟襄跑了。难得见到活的,赶紧给逮住。本是想看王珏热闹的尉迟敬德见那些人挤着笑脸追孟襄,突然变得开怀起来。自家儿子没拜入百家派也对,这不他也因为儿子得到特殊优待呢。
从没想过蠢儿子也有给他长脸的一天,虽遗憾没看到王珏的热闹,但他还是因世家追赶孟襄的场景开怀。大黑熊心qíng很好的哼着小曲跟去兄弟家玩耍,至于兄弟是谁,除了秦琼和程咬金那几个还能是何人!
今日休假也已至傍晚,城内的弟子们各回各家,王珏跟王熙然则带着剩下的人回南山。考虑到曾经的婆婆还算上道,这几年的苦日子也算给了他们些许教训,未免再生出事端,王珏打算满足他们的银钱需求。
待王珏到南山后,第一时间就让管家带人赶在宵禁前将钱送过去。又细细嘱咐,送钱时虽不用大张旗鼓,但一定要有些目击者才行。
案件结束并不算完,很多人回家还是将今日的事qíng思索一遍,直觉告诉他们事qíng似乎过于简单了。也许是经历过太多背后谋划,大多数人怎么也无法相信真的是认错人,这其中也包括疑心病患者李世民。
他听完两个儿子的讲述,想了想说道:“看看那三个牧民住在哪家客栈了,派几个探子去关注他们,无论是与人谈话或只是擦身而过,都要细细注意是否传递消息。”
下达这个命令的人不止李总,如此弄得那家客栈竟然人满为患。便是曾经与王珏有矛盾的世家也派出人,就怕王珏真的在他们还需要的时候被暗算。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0章超|级大章
“王县公仁厚,想来是怕那户突厥人无钱住店,你们瞧瞧她肯定是方到南山就让管家来送钱。”
方才不在的好事者赶紧问道:“送了多少?”
“我哪能过去数,约么着够那家人回突厥过上好日子了。”
而后又是对今日之事的讨论,这样的场景发生在长安城内各坊间,大家都赞叹着王珏的仁厚以及那家突厥人的倒霉。很多百姓都带着羞愧的表qíng谈起那个假借王珏名字的娘子,太给咱们大唐人抹黑了!
比起热qíng讨论事件,庆幸王珏没被冤枉的百姓们,似李世民这样的心思细腻九曲回肠者则久久不能入睡。待听闻事件也是庆幸王珏无事,然后再细细思索,他们都在一个环节卡住了。就算有个娘子借王县公名字行事,那也不可能拥有同样的红痣,天下哪有这样赶巧的事qíng。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家装老实的突厥人是受人指使,他们另有所图或还有后招。要么突厥人没说谎,那么问题来了,王县公既然不是被她所说的老师救走几年,她的学问从何而来?如果是在突厥人家中时每日外出学习,那么她当初为什么隐瞒说谎,难道就为那点牲畜?
王珏在大唐不是普通人物,她的一点儿动作都会让人绷紧神经,这导致很多大爷大叔们整晚不得眠。次日早朝一看,殿内从圣上到大臣都似得了红眼病。其中最担忧的人是崔智贤,他昨日太过兴奋赶紧就结案了,若再出现什么意外事件,他的小心脏绝对受不了。
今日早朝还真有点事儿,伊吾城主到长安朝唐。伊吾这样被各势力夹在中央的小地方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起初隋朝于其地设置伊吾郡。隋末,眼见中原战乱,城主赶紧向突厥称臣寻求保护。颉利被虏获后,这位jīng明的伊吾城主快马加鞭率领他所属的七城降唐。
由于他们不骚扰边关,大家也无甚仇怨,虽无奈他们墙头糙般的作为,李世民依然很高兴他们的到来。上半年,眼见颉利大势已去,各族君长都到长安请李世民称天可汗。
李总当时虽然好顿立牌坊,事后与各族君长的圣旨却都用了天可汗这个称呼。什么叫天可汗,这片地面上的老大!既然人家来了,主要源于对咱的认可。秉承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说法,咱们好好招待着人家,最后再收点保护费--唐朝在伊吾设置西伊州(今新疆哈密)。
有客到来,咱们不可能如往常一般随意说两句就走。大家先是你来我往恭维一番,再由唱黑白脸的搞定在伊吾设州的事qíng,最后让鸿胪寺的人招待着客人约定好欢迎宴时间,如此一番折腾才退朝。
官员们未免失仪,早朝时一直qiáng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他们听说退朝后赶紧加快脚步往宫外走,脑中都想着回家补眠呢。结果,一个嗓门让全体人员都jīng神了。
由于知道今日要招待外宾,衙役们不敢靠近宫门,只急急在外徘徊着等待崔智贤。本就有急事儿,再加上今日早朝时间又长,待看到崔智贤后衙役急切奔跑过去喊道:“昨日那三个突厥人遇害了,您快去瞧瞧吧!!!”
崔智贤何止是jīng神了,这一嗓子快把他吓得神经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命,什么运道!每次都是怕什么来什么,每次都是隐隐有着不安的预感事qíng便成真了,每次都是在顶锅盖被大家自动划分到敌对阵营,想想他何必吃力保住这个官职不放,长安令这个职位简直是专职被黑一百年不变。
没有时间多想,自圣上更受得大家敬重,朝廷变着法儿实施措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大唐的犯罪率变得特别低。就说去年一年,被判斩首的犯人一共才27位,可见大唐治安良好。然而,就在外宾到来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在他的管辖地-大唐都城出现凶杀灭门案,小崔想想都快气晕了!
不止如此,他昨天半夜想到有可能的后招,临时派衙役去客栈守着,结果到底还是出事儿了!随后一想,那间客栈在昨日住进去不少人,除了圣上的探子自然还有各大臣、世家派去监视qíng况的。一般来说这么多人一起监视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但人多也就意味着趁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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