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还想再拖几天的舒明天皇听到己方人如此提议后,只能在赵德言期盼地眼神中让犬上三田耜和药师惠日进殿说明qíng况。这俩人虽然是戴罪之身,但是考虑到信内所说他们也是被牵连,再有为了国家颜面,舒明天皇并没有亏待他们,两人进殿时已经梳理一番换了身衣裳。
先前他们已经让主子看到了惨状,如今进殿后还没等说话就开始做哀愁状。以下对话两人在路上琢磨许久才制定,犬上三田耜作为正使先发言,“那日在百姓们的欢送下,我们一行人分别登上四艘大船,日日夜夜换人划桨才在一个多月后到达大唐。海上不太平,有两艘船折损在路上,那些使者已经葬身大海……”哽咽停顿。
赵德言闻言激动感叹道:“竟没听你们说过这些事qíng,为了出使大唐,你们真是太不容易了!”实则心里暗骂,没让你们死gān净都算老天不开眼。
殿内倭国人闻言也是充满伤感之qíng,大家都知道进入大海便是九死一生的境地,然而为了得到唐人的知识,这些在成功路上的牺牲是必然的。听赵德言语气中充满真qíng实意,倭国人对他的观感又提升几分。
药师惠日继续说:“为了招待我们,唐皇在殿内宴请,满朝数得上号的大臣们都来了,就像天皇现在宴请唐使一般热qíng。本来好好的,王县公还说邀请我们去南山转转呢,结果宴会中途竟有刺客埋伏,王县公也为救唐皇身受重伤。若只是平常手段,唐人不会发觉不了,那些埋伏的人都是顶级忍者,其武艺非一朝一夕能练就。再有我们到达前发生的王县公被冤枉案件,本来案件已成悬案,考虑到行凶者用的技巧也与忍者很像,故此唐人觉得两件事qíng都是一伙人所为。可惜那些人见事qíng不成当场自尽,而唐人也只能审问我们了。”
犬上三田耜忍不住补充,“那些忍者,他们行刺的时候偏偏避开我们,明摆着是想这样冤枉人。若不是几个使者上去与他们打斗,我们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可惜,那几个使者也是当场身亡!天皇,有人想离间咱们跟大唐的关系,不然何时行刺不好偏偏要在唐皇宴请我们的时候这番作为。若不是唐皇英明,咱们两国已经开战了!!!”
信上只是简单说明事qíng的关键,现在一听具体qíng况竟然这样,殿内的倭国人都恨得牙痒痒。他们的人好不容易到达大唐了,不止唐皇康凯,连被他们觊觎的王县公都热qíng邀请,若没有刺杀事件,想来他们的人已经得到不少好处,简直太恨人了。
再有,那个陷害事件也是听得大家心惊胆战,若真被对方施计成功,他们如今得面对何种劣势?到底是谁,跟他们多大仇要这样陷害?!答案很明显,除了他们倭国人外,能有机会接触到忍者这样上层武力的也只有那两国了。至于他们自己人可能xing不大,不管是谁再怎样争权,也不会将不可预计的战争引到自己国家。
自以为想明白个中缘由,倭国人皆是面露怒色,舒明天皇出言道:“唐皇再英明不过,但凡遇到他国君主都得中计。王县公也好,可惜了他热qíng相邀竟遇到这种事qíng。对了,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李晋江闻言赶紧趁机回话,“家师的身体已经得到缓解,还得休养两年才能大好。”
一听坐于武将下首的年轻郎君居然是王珏的弟子,殿内所有倭国人眼冒贼光。苏我入鹿赶紧问道:“方才我就观郎君气度不凡,原来是高人弟子!不知你是王县公的哪位弟子,该如何称呼呢?”
李晋江腼腆一笑,“说来怪不好意思的,我叫李晋江,平日主要运作文学社,只有个小爵位,跟其他师兄们比不了。我此次前来,主要代表老师了解一下qíng况,另外也是多走走开阔眼界,毕竟文学源于生活。”
倭国能有一些大唐的qíng报主要还是来自高句丽和百济,听说大唐王县公的弟子各有所长,想来这个李郎君就是专门写话本的那个。倭国人并未因李晋江未来的发展可能不如其他师兄而沮丧,其实越是他这样的人越好打jiāo道,很多人都开始琢磨着在他身上动歪脑筋。
李晋江很满意他们转变的神色,上钩了。
见目的达到,赵德言重力放下酒碗将大家的注意力再次引回到他身上,“他俩已经说完事qíng经过,大家怎么想?我瞧众位的样子似乎都知道真凶手是何人,求天皇一定要严惩凶手,不然我怕是回国也会没命,不如就死在你们倭国算了!”
倭国人皆无奈,这家伙明显是喝多了,连这种手段都好意思拿来威胁人,也不知道唐皇怎么派选的人。心中刚有这个疑问,卢荟的兄长就开口解疑了,“圣上让我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派子弟出来jiāo流,然而大家都觉得此次出使恐怕要空手而归,遂除了末尾那四个游学的人,每家选出的都似我这般受排挤的子弟。我跟赵鸿胪想法一样,反正回去也是不能活命,不如就当成被你们给弄死的,没准还能给家族争点好处。”
这家伙说得心酸,倭国人则听得心惊。这是几个意思,如果不能好好解决,他们就要伪装成被害身亡?那将引来的何止是战争,简直是超级大战。
随后其他人皆响应,李晋江打了一个酒嗝,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回去还能活,不如由我帮你们报信,到时候我再写点文章给你们流传千古。”
倭国人快疯了,这些唐使到底是被bī疯还是酒品都不好,怎么一个比一个能吓唬人。想想好似有消息说王县公的弟子脑子都有些异于常人,难道他的脑子就是这么思考解决问题的?!
见无论己方人还是唐使都眼巴巴看向自己,一直没多少权利不受重视的舒明天皇瞬间觉得很满足。他想了想总不能让两国开战,早晚也是要拿那两国人说事儿,不如现在如了唐使得意也好结个善缘,“来人,将高句丽和百济的使者全部捉拿过来!”
赵德言闻言惊讶大呼,“是他们?!”说完装么着思考,而后恍悟道:“没错,如果是他们所为那就说得通了。只是,这两国人竟能接触到你们的忍者?”
舒明天皇闻言急得满头汗,苏我入鹿抢先回道:“他们说频频被邻国欺rǔ,天皇信了他们故此有派忍者帮忙过,想来就是那时偷取的技巧。”这是不着痕迹暗示天皇和两国的关系呢。
“得让天皇知道,新罗是我们大唐的属臣,我皇曾经言明,一切对属臣动手的国家都是藐视大唐。其实我倒挺疑惑,那两国人向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怎么跟他们有jiāo往呢?”赵德言脸上那个表qíng就像捉住jian夫一样,意思明明你们来拜访我们,怎么还跟我们的敌对关系那么好。
舒明天皇硬着头皮说道:“我们也是刚刚知道新罗是大唐属臣,往常见那两国实在可怜,没想到居然是装的!”
李晋江感叹:“原来如此,竟是被小人给蒙骗了!”
苏我虾夷赶紧说道:“正是如此,还请各位使者回去后一定要向唐皇言明我们的qíng况。”
“这个好说,你们也是被欺骗者嘛。只要事qíng清楚解决,我们圣上说了,还让那些使者跟着回去继续游学。我们的船很安全,放心吧,这次绝对不会有折损。”
舒明天皇发自内心感激,“这……唐皇简直太仁慈了,虽未有幸得见,他待我却如兄长般爱护。”
赵德言面相东方满面敬意,“我们圣上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他从来不会做出迁怒人的事qíng!”
一直装透明人的末尾四位闻言皆转头偷笑,圣上从来不迁怒人,这个笑话太好笑了!!殿内只有两人面色不太好,他们实在不想再回去面对王县公了。明摆着似冶炼技术这些不会教给他们,回去也没机会捞到功劳,到时再回国也是玩完。
这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qíng的高句丽人和百济人一起被捆绑着弄进殿内,负责捉拿人的倭国侍卫禀报:“我去拿人的时候他们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商议什么。”
赵德言这次直接摔酒碗,“还能商议什么,定是故技重施想拿忍者刺杀我们!”
我去,这个猜测虽然源于冲动发言,但是屋内的倭国人怎么想都觉得十分有可能。幻想一下若真发生赵德言口中所说的事qíng,后果绝对的不堪设想。就算折损这些个留在倭国的使者又怎样,他们引起两个国家的战争,而后便不用顾虑大唐可以轻松吃掉新罗了,这个计谋太恶毒了!
高句丽来倭国的正使说道:“小臣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们聚在一起只是在商量要不要跟唐使接触,可不是在密谋什么刺杀的事qíng。”
“还说不是密谋刺杀,若不是,你如何能说出这两个字?”
“不要冤枉好人,方才是你说的刺杀!”
大部分倭国人很无奈,瞧着殿内两人都是面色涨红,一个是醉酒到胡搅蛮缠,一个明显是被气的,不知该从哪个切入点继续进行话题。
为了解决掉麻烦,他们早就制造了证据在两国住所。只是事到临头,舒明天皇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给他们治罪,毕竟大家曾经美好过。再有,就算往后不jiāo往,他也不想这样来得罪人。
卢荟大哥在这时站起来,怒气冲冲说道:“天皇为何还在犹豫,难道是在包庇他们吗?我要以死明志!!”说完就要跑去撞墙。
吓得倭国大臣赶紧冲上去将人给拦下,他们都有不好的预感,这些唐使都是不小的麻烦。什么以死明志,你又不是我们天皇的臣子来上谏言,在我们的地盘闹的哪出。
也有往另个方向脑补的,他们以为唐使只是急于解决问题来保命,故此才装疯卖傻闹着让天皇赶紧解决问题。从唐使的私心来说,保住xing命和官职比确认真凶更重要。将心比心,若是他们也得自私这么gān。
这么一会儿时间,天皇已经下定决心。苏我内大臣分析过,那两国都不如倭国国力qiáng,而且他们也确实最有可能行凶,毕竟知道倭国yù派使团又能从刺杀中得到好处的也只有他们。就算不是,解决问题也是必须要做的,再有他们制造的证据,也许那两国人也不敢保证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人所为,毕竟这些人离得远来不及什么事qíng都往国内禀报,故此应该不会引起倭国和他们的战争。
见唐使均面露怒色,天皇赶紧说道:“我方才忘记让人查他们的住所了,万一凶手另有其人,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柴绍模仿程咬金的样子开始胡搅蛮缠,“到底什么意思,说他们是凶手的也是你们,说可能冤枉好人的也是你们。我就问一句,你们说有眉目是不是骗人的?你们是不是想随便拿他们当替死鬼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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