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民名叫李环,原本乃李氏宗族嫡系三子的私生子,近日方得知当年是被恶奴换了孩子。告知我的人原本在李家做过散工,她怕惹麻烦故此当年没敢说出偷看到的事qíng。因这么多年良心上的不安,到临终前决定让自家儿子找到我转述当年实qíng。至于是否看错或是否说谎糙民并不知,还要劳烦长安令来确定。”
唔,原来小跑堂叫李环,之前他可不是这么名字。整件事qíng里面透着诡异,尤其牵扯到圣上的宗族更是让人不得不关注,没法儿不多想。这不,各府探子们又被派出来了。大家没弄清事qíng背后隐藏的秘密前,都仔细观察着李承乾的表qíng,意图从他这得到点消息。
一点用也没有,李承乾也是懵懵哒,想到父皇之前给老师传话说已经要解决李家的事qíng,他才隐隐有了些猜测。然而中二太子又不傻,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完全没有可能。
言归正传,李环说得直白,连昨日没瞧见他报案、今日没看过报纸的人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崔智贤又问李家三子,“你可曾见过此子?他如何成了你的私生子?你媳妇生产的时候可有机会被人换掉孩子?”
李家三子早有准备,事实上他知道昨日发生的事qíng后也是震惊拿不定主意,好在有一晚上时间来跟家人商议。比起他,旁边站着的媳妇和闺女就不那么淡定了。很简单,谁也无法接受孩子被换的事qíng,如果事qíng为真对李薇来说更是可怕的事qíng。
“回长安令,当年我们负责家族在涟水县的事qíng,当时在涟水县遇到被人下药的农家女,如此才有了一个私生子。当然,我那会儿以为农家女是谁的探子,所以警惕着离开了,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存在。若说孩子是否可能被换掉,当年qíng况特殊,我们府内没有那么多守卫。”
虽然没有李环说话直白,三个问题也算毫不回避地说清了。堂内旁观的一行大多在观察李环,听李家三子诋毁当年农家女的时候,果真李环握紧了拳头。以此猜测李环也许是农家女的孩子,或者被照看产生感qíng,哪怕知道不是亲妈也不愿意被人这么说。
两方都问完了,大家完全坦然面对这件事qíng,崔智贤满意地进行下一步,“滴血验亲。”
这个滴血验亲肯定不是验李三郎,而是他媳妇跟李薇和李环二人的血缘关系。培养一个世家嫡女要花费很大jīng力和钱财,哪怕李薇不是李家三子的亲子也会被留在李家,为了表现主母的大度也是为了不让往日的付出打水漂。
然而明知道如此李薇却依然很害怕,主要她太了解自己母亲的xing子,如果李环真的是她的孩子,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昨日家族内部就想滴血验亲,谁知道被李家族长阻止,想来必是别有打算。
很快衙役拿过工具,李家族长明言让李氏和李环先验。这点也不影响判案的公正xing,崔智贤慡快应许了。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的血相溶了!一直在隐忍的李氏默默流泪,qiáng忍着不走到李环身边去。
等衙役想走到李薇身边却被李氏族长阻止,“我三媳妇原来生的是双胞胎,当年被恶奴劫走了男娃,这么多年本来已经失去希望,这下终于找到了!”
卧槽,太假了!!!
真是一出好戏,成天的一场接一场,我等没给过门票都觉得看这么多霸王戏不好意思了。
得,这是人家的家事,若不是少年郎求衙门帮忙确认自己的身份,这种家事衙门也懒得管。就算孩子被换跟那女娃也没有关系,李家被换掉孩子明显不打算走衙门途径追究当年做事的仆人,那咱就退堂呗。
看了一出好戏,大家都各自忙去了。倒是李承乾一行人比较悠哉,房遗爱说他找马周有人生大事,所以让大家陪着去他弟子府上。由于走的小路没有外人在,诸葛恪开始说着自己的分析,“我觉得涟水县商队的背后指使者是李薇,李家再怎么说也是圣上的宗族,他不会对无辜的族人下手。想来滴血认亲的水被做了手脚,小跑堂依然是私生子。若要知道我的猜测是否对,全看李薇能不能保住xing命了。圣上既然动手必然图谋不小,留着随时可能再来一次滴血认亲的娘俩实在太危险,必然要除掉一个的qíng况下自然要对有罪的人动手。”
诸葛恪说得云淡风轻,大家却冷汗直流,这家伙怎么一遇到yīn谋诡计就兴奋呢。不过对于他的分析还是比较认同,大家都想着关注一下看看是否给他猜准了。
只有房遗爱有些沮丧,肯定不能影响圣上的计划,看来要给人家颜色看也只能等以后了。不过郁闷了一会儿,小二郎又再次振奋起来,摸摸袖子里给徒儿的惊喜,暗道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对徒儿也不比自家老师差嘛。
第285章忒靠谱
听说太子殿下和自家老师上门,马周赶紧小跑着迎过去,“弟子不知老师到访,未曾给您准备零食。”
墨云抬起手臂将手上的布袋子在马周眼前晃了晃,“无妨,我们自备了。”
李承乾很庆幸这是在自己人家里,不然不送拜帖就到访还这个作态,又得出丑。再看立在房遗爱身旁恭敬答话的马周,连头号小弟舒福佳都觉得可怜了马周这个人才。
“咱们先进去吃点茶点,我们方从衙门那看热闹回来。”一路走着给弟子讲述方才看到的热闹,不顾自家大师兄的颜面狠狠笑话一番李氏后,房遗爱话锋一转:“为师今日到来可不是因为李家的事qíng。”
瞧房遗爱摆着张一本正经脸,马周没由来得心脏一紧。自家小老师很负责,知道自己只有沐休的时间才能跟师尊学习,老师走读的时候经常到府上来检查武艺和教些玄学知识。便是那会儿他也是嘻嘻哈哈进门,这样摆着脸说有正经事儿可真是头一回。
马周细细一想,“可是有人让老师不痛快了?谁那么大胆子,弟子明日上朝参他。”
一国太子在旁边坐着呢,公报私仇的话要不要说得这么直接。想想之前有跟房玄龄不对付的人想拿房遗爱说事儿,结果不用房玄龄应对就让马周先一步给收拾了,自那以后没人再用房遗爱给房家找不痛快。
本以为王县公不上朝,只要对着房玄龄来应该不碍着她什么,没想到马周还真拿房遗爱当老师敬着。大家都是消息灵通的人,不信这么多人护着房遗爱还有来找他茬的。若说本人主动惹事儿也不对,房遗爱真的好阵子没犯错误了。
就在大家陷入思索疑惑之际,房遗爱冲马周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自从你收拾了几个不长眼的混蛋,更加没人敢惹我了。我今日来是为了你的亲事,大部分人似你这般年纪娃都能打酱油了,这个事qíng不好再拖。上次你说未婚的年龄太小不好沟通,寡妇又多数带着孩子与夫家有牵扯很麻烦,你的婚事真不好办。好在,为师能耐大,给你找了一个年方十八尚未婚嫁的世家女!”
说完,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打开后上面赫然是女子画像。大家凑头过去看,长得倒是真不错,不过这图是谁画的,若是房遗爱……
“怎么样,我的画技虽然比不得诸葛师弟,但是画个图还是可以滴。”
除了马周,其他人皆惊讶。一是惊讶房遗爱这种年龄不大又吊儿郎当的人居然连弟子婚事都考虑到了,再则是惊讶马周对女方的要求,如此要求罗列起来真的不好找,何况是画上那般靓丽的。
只是,听说对方还是世家女,诸葛恪提醒道:“若是世家女这个年龄还未嫁,是本身有隐疾还是名声有污?”
这么想的不止诸葛恪一人,对于世家来说联姻非常重要,没理由好好的姑娘放着不用。房遗爱能想到给弟子说亲是好事,但他到底年龄小不了解其中的道道,大家都怕他好心办坏事让人给骗了。
房遗爱得意一笑,“自从了解到徒儿的想法,我便找墨家暗暗关注符合条件的人。最后挑出三人,我挨家、每夜去他们府中探查。
其中一家是寡妇无子,也算个小世家,只是那娘子的两个兄弟皆不争气,若结亲便是担个倒霉岳家。另一家祖上出过几个名臣,只是如今已落魄成所谓的耕读世家,那娘子父母早逝,因为两个弟弟还年幼故此一直到最近才动了说亲的念头。看着家庭简单又无长辈压着好像还成,但测算后发现那娘子八字跟我徒儿不搭。
最后这个,我原本的想法同师兄们一样以为那娘子有什么隐疾,探查后才知道原来是宅斗。也是弄巧成拙,怕继室背景太硬怠慢了现有的一女二子,那家主找了个小门小户的抬进来。结果那个眼皮子浅的瞧着继女说门好亲就暗地里给破坏了,那家主又忙又自以为小户女不敢做手脚竟什么也没发现。如此两次快定亲的时候突然不成,外面就传闻人家闺女有问题,再就没人敢上门了。
那个未嫁女不是jīng明人,不然早就发现qíng况不对了。此女的优点就是漂亮、贤惠、敬重长辈,缺点就是未曾有人教导过她涉世,心智上还不如当年五岁来入学考试的武师妹。我观察过她几天,觉得若有人教导不至于单纯到如此地步,总得来看还是很不错。”
我去,房二这回真的太靠谱了!
听他说完,李崇义歪头问道:“你说的可是礼部刘侍郎长女?若是他们家下手要快,前日我听爹爹说那个老小子到处托人给闺女说亲,似乎要给谁家送去做继室。”
“就是他们家!”听李崇义这么一说,房遗爱有些急了,他冲着马周问道:“你觉得他家怎么样?若还成,咱们上门去瞧瞧他家闺女,先把人稳住再说。”
马周答道:“听着还不错,不用禀报师尊吗?”
“事急从权,也不说今日就定下,只是先表达一下意图省得对方再换了庚帖。”
房遗爱今天真挺靠谱,当然大半夜跑人家偷窥还画像的事qíng被所有人忽略掉。大家听着他的说辞也觉得有道理,如此说走就走随便拿了点礼物,一行人就大咧咧往人家刘侍郎府上走。储君拜访蓬荜生辉,想来对方应该不会怪我们冒昧才是。
刘侍郎给吓到了,他平日跟百家派之人无jiāoqíng。听说太子殿下打头、房遗爱手上提着礼物,刘侍郎第一反应就是没有好事。
瞧着刘侍郎一路小跑过来满头虚汗诚惶诚恐,房遗爱皱眉撇撇嘴突然觉得这样的岳家有点寒碜自己弟子,小二郎一下就没了好脸色,“刘侍郎任职于礼部,这就是您的礼仪?!”
房遗爱果然是来找茬的!
“听说太子殿下来访,微臣何德何能,恐慌之下略有失态还请各位担待。”真憋屈,堂堂官员居然要跟房遗爱低声下气,然而谁让人家靠山硬而咱只是分过家的刘氏旁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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