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拜师的话说得跟拜主公一样,他连番的举动,把大家都逗乐。王珏很无奈,突然感觉自己像黑社会老大,李晋江是来拜堂口的。她硬着头皮回礼,说了几句不咸不淡地话鼓励他,也算礼成。
李晋江起身,快步走到王珏和弟子们身后站直,不再多言。李承乾几人相互对视,用眼神jiāo流。果然没看错,这货既机灵又有眼色,也懂得抓住机会。虽然有些无耻,但起码不是房遗爱那样让人cao心的,他们想到此处便安下心来。
王珏低头摸球掩饰尴尬,她每摸出一个,李承乾便接过来念出号码,很快队伍便分好。有没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红队的人面色不太好看。这个好理解,任谁的队伍被分进一个稚龄的小娘子,都会觉得吃亏。王珏的分队方式非常公平,虽心有不慡,却无人出言反对。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商量对策,现在就开始吧!”
听到李崇义的话,不论抱着什么心思的,都开始与同队人凑到一起商谈。
周齐盯着蓝队的七个壮郎君说道:“我看蓝队赢定了!”
“废话!傻大个对付这些人,一个能顶俩。”只要周齐一开口,房遗爱必然接话抬杠,大家已经从见多不怪,到耳朵自觉过滤他俩的声音。
房遗爱说的傻大个不是别人,正是被王珏qiáng迫带回家,又被弟子们nüè了两个月的程处默。这家伙虽没有秦琼的经验和眼力,但他贵在执着和有一个整日装疯卖傻的爹!他执着地偷师两月不成,果断回家求助他爹。
程咬金一听儿子的难处,竟然拍大腿狂笑,“我说你怎么沐休还不回家,感qíng是去了南山。王珏此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若真厌烦你,不会让你长期出入她家。但若仅因她不讨厌你,就想学人家的绝门武艺,肯定是不成。老子给你指条路,王珏不是要收徒吗?你也去考,考过后光明正大的学!”
程处默在自己今后要敬一个十岁的小娘子为师,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会儿。后又与李承乾一样,很阿Q地想着,太子都能拜,俺怕啥!李承乾当时是以孔子为参照,现在竟也成了别人的参照。
当王珏师徒几人在众考生中看到体格如小山般的程处默,都觉得脑仁嗡嗡响,这家伙绝对是yīn魂不散。若早知道整人能整回一个狗皮膏药,王珏那天一定会选择跟他客客气气地跟他打招呼,然后果断走人。
无法,因着老程的面子,只要程处默水平不太差,王珏就得收。还好他不是个只会吃的糙包,笔试中规中矩,马拉松第一到终点,成绩也算能看。
一炷香时间已到,作为裁判的王思源拿出一面小旗,挥舞了两下,比赛正式开始。
武照的年龄确实有很大的局限xing,尽管她用力奔跑,依然跟不上队友们的速度。围观百姓看到粉嫩嫩的小豆丁跌倒再爬起,皆是点头称赞。看到她无论摔得多重都没有放弃比赛,小手上已经冒血,又心生恻隐。
王珏一直面容严肃地观察着武照,内心复杂。人xing本善、人xing本恶、七岁看到老这些话,无不说明同一个道理--人的xing格打娘胎里带着,除非后天的引导或挫折,否则很难改变。
武照此人在历史上就是出名的狠角色,最可怕的不是她对别人狠,而是对自己也能狠下心。王珏本以为她还年幼是张白纸,没想到此时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更让她囧的是,她发现武照就是那日的蛇羹小娘子,看来除去房遗爱,又要多一个让她耗费心里的弟子了。
比赛从开始就没什么悬念,程处默几乎一人包办蓝队所有进球。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临近比赛结束,武照悄悄绕到程处默身旁,用双腿一齐使劲力气绊倒他,等在一旁的刘大包迅速跑过来接球再she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好,gān得好!”
随着王思源挥旗结束比赛,百姓们的喝彩声也回dàng于整个南山。华夏人民都有一颗同qíng弱者的心,程处默的英武开始引来很多喝彩,但对比于武照的惨状,百姓们的心就跟着偏斜。从赞叹程处默的英武,到自动带入为红队成员,这种内心变化很微妙。
刘大包踢完球后,连忙过去抱起武照,他的举动也引来一片喝彩。程处默yù哭无泪,明明他最出色,现在躺在地上腿很疼,咋没人理他呢!自遇到王县子,他最近运道一直不太爱好…
“诸位远道而来,我心中感动亦感激,多谢大家对百家派的认可。然,百家派收徒历来都有明确的标准,我亦必须按学派规矩行事,很遗憾不能留下所有人。”王珏说完对围观众人作长揖,直身后接着说:“李晋江、刘大包、武照、程处默、huáng文,这五人通过此次招生考生。若众位对百家派知识感兴趣,可来听我每月初一的讲学。每个学派收徒标准不同,与朝廷科举考试的标准亦不同,众位切勿因一时失利而全然否定自我。”
听到王珏谦逊的话,大家赞叹又理解,一个中年书生从人群中走出,他作揖说道:“未能拜入王县子门下,虽有遗憾,但能得见王县子,当面听您教诲,已是得益良多。若我有生之年都无法拜入百家派,我还有子孙后代。”
未走的书生们也附和着cha话,“我等已商议好结伴出门游历,四年后必要再来。”
王珏带着已入门,和即将入门的弟子们再次与众人道别后,便施施然离去。刚收进来的几人需要分别面谈,得在宵禁前说完。
比起已入门弟子们在王家的随意,刚被收下的弟子多显得拘束,程处默这贴狗皮膏药除外。
王珏见状,微笑着安抚道:“别紧张,你们已入我门下,以后就拿这当自己家。七日后咱们办拜师礼,在此之前,我需与你们单独面谈。”王珏观察了一下每人的表qíng,对程处默道:“你先跟我来。”
程处默晃悠着,大咧咧地跟在王珏身后。看方向应该是往书房去,他对王家格局很熟悉。
王珏进书房后坐定,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程处默,“我看你文采敏捷,以后就跟我学些经史典籍可好?”
程处默闻言傻眼,文采敏捷是说他?!不用看王珏的眼神都知道,又开始整他了。作为程咬金的儿子,他从父亲身上悟出一个道理--脸皮厚的有ròu吃!
“我想学武艺!”
“不尊师的,不教给门派绝学。”
程处默了悟,感qíng是挑剔他的态度。他还没调整好自我位置,一直把王珏当同僚对待呢,这可真是犯了大错。一徒半子,古人对师徒辈分,师徒彼此的态度可是十分在意。他想到此处,连忙给自己一巴掌,对王珏伏身拜大礼。
王珏见他态度已经变得端正,满意地颔首,“待拜师后我便教给你武艺,叫下一人进来吧。”
李晋江与程处默的反差太大,这俩人先后面谈,非常考验王珏的心脏。
王珏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答卷内容,回吧。”
还好如此,若让李晋江开口,他准备的赞美之词到明日天亮都说不完。
此次收入的五人实在是xing格各异,而其中最没自信的就是刘大包。他出身农户,读书没多久,又一直在猜测王珏是否因为亲戚关系才收下他。
别看他做事沉稳,却是个直xing子,刚拜完礼就直问心中纠结处,“王县子收我为徒可是因为我姑姑的关系?”
王珏轻笑道:“与他人无关,若因有亲便偏袒,咱们百家派岂能发展至今?谁都知道先到的人机会更大,你在决定人生未来的重要时刻,能抱着幼童累赘的前行,可见心善。再有,钻木取火之题只你一人答对,你是如何得知此题答案?”
刘大包听到被认可的话,先拜礼认错,而后有些羞涩地说道:“弟子当时也很犹豫,但见那小娘子硬要下河,恐她有生命危险,便带她一起走了。我儿时贪玩,有一次用刀削冰疙瘩,竟然点着了自己的鞋子。而后一到冬日我便削冰,用了三个冬天才找出窍门。”
“好!!”这个回答太让王珏满意,因为无意之举而去反复研究,是个搞研发的材料。实话说,这五人中初时最显平庸的就是刘大包,王珏最在意的就是他怎么发现取火法,是否只是巧合。
再进来的人是huáng文,一个继李晋江之后,又让王珏师徒牙痒痒的人。
王珏忍了好几天,这次终于能跟本人面谈,没等huáng文拜完礼便先发制人,“你可是觉得我学识不够,出题不够达意?”
huáng文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未曾,老师学识渊博,弟子慕之。”
见他装傻到底,王珏继续追问,“既如此,你为何更改为师的考题?”
没错,这个huáng文就是自带刻刀,考试时裁纸玩的那位。他在答题前把每道题裁剪分开,他会的题目原封不动贴在答题纸上,再在下面作答。不会的题则是把每个字裁开,再重新组合排句成自己会的新题,然后贴在答题纸上作答。
当初审卷的是实诚孩子李承乾,他看到huáng文的卷子直接僵硬。他做不得主,又拿给王珏看。按录取规则,huáng文答对的那些已够合格,但他的这种做法又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师徒纠结后,看在他有些真本事,也算别出心‘裁’的份上,给他过了。
huáng文继续一本正经地说瞎话,“弟子想拜入百家派,但是考题不会,只能想法改成自己会的。”
王珏扶额,无奈道:“别再传授他人你的答题法,你能过是因为原题答对的部分过了合格线。”
“弟子谨遵老师吩咐。”huáng文面上作恍然大悟状,心里怎么想的鬼才知道。
“嗯,不管你真正想法是什么,既然不认便不认到底这点,为师很欣赏。去吧,叫武照进来。”
听了王珏的最后一句话,huáng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笑容只是一瞬,而后又变成正经脸。如果不是王珏眼神好,记忆好,都得以为自己眼花。
外表萝莉内心凶残,说的就是武照。声音也好听,糯糯的,“弟子给老师拜礼!”
“起来吧。”
王珏叹息,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时日久着呢,先跟她qiáng调一下安全问题,“我在启蒙书院讲过小马过河的故事,今日那河岂是你能过得的?明知有危险,为何勉qiáng?”
武照调皮的眨眼,“我知道过不去,所以等到能带我过河之人到来,我才在他面前硬过。”
“好孩子!”王珏把无照抱过来狠狠亲了一口,又萌又有心眼,还具有不符合年龄的观察力,太赞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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